第30章 神罚
海遥清刚吃完早饭，正在厨房里洗碗。
“前辈！”玄玥气喘吁吁地跑过来，“没找到，都没找到。”
“好吧，她俩多半是去抢晶矿了。”海遥清收起洗好的餐具。
“怎么办啊”
“你还想去帮龙瑶吗？”海遥清甩甩手上的水，离开厨房。
玄玥犹豫了。
“怎么，不想去了？”海遥清来到阳台，素子也在这里。
玄玥摇摇头：“暗域使者，可以插手这样的事情吗？”
海遥清笑了，确实不应该。争夺瞳和晶矿本来就是生灵自己的事情，海遥清和龙瑶有交往，这本来就有点违规了，她再让玄玥去帮龙瑶，可能会被生灵弹劾。
但那都只是说说罢了，神要是真的想插手生灵的事情，他们怎么可能拦得住呢？
“凌晔呢？”海遥清转移话题，问素子。
“去陪夜澜忻了。夜澜忻情况不好，需要休息。”
“你可以治好她的，为什么不去做？”
“没有必要。解铃这种事情，还是要交给系铃人来做。因斯特不会想杀掉公主的，他们这样做只是为了抓住龙廷的把柄，方便因斯特之后的谈判。我已经得罪了他们一次了，这次，我不想再做了。”
“龙瑶离开了，凌晔什么反应？”
“他惊讶了一下，很快就平静了，然后就去找夜澜忻了。”
过程比海遥清想的要简单。或许离别并不是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不一定需要轰轰烈烈的挽留。
“唉。”海遥清也只能默默祝福龙瑶了。
“八爪鱼，感觉到了吗？”素子煞有介事地望着外面。
“什么？”
“你在龙廷国王那里领的委托。”
“你是说龙玲！你感觉到了？”
“她又出现了，在灵荟城里。”任何能量流动的蛛丝马迹都逃不过素子的感官。龙玲卸下了伪装，素子自然就能锁定她了。
“那还等什么？完成任务可是有一大笔赏金的啊！”海遥清用法术变出了那份委托书，上面有国王专属的印章。
“走吧。”
“诶诶诶！我呢我呢？”玄玥跳着，“这种任务我总能参加吧？”
“一起来——”海遥清还没说完。
“诶，玄玥，”素子打断道，“那个龙玲啊，很难对付，你就不来了好吗？在这里守着凌晔他们好吗？”
“为什么？”玄玥失落地问。
“为什么？”海遥清同问。
“看在我把那把刀给你的份上，答应我好吗？”素子用祈求的语气说道。
“呃告诉我为什么，我可以不去。”玄玥看着海遥清也不满意素子的决定，发言突然就大方起来了，完全没有之前那种属于后辈的毕恭毕敬。
“对啊对啊，为什么啊？”海遥清叉着腰，附和道。
“你俩还真有意思。我回来了再告诉你们可以了吧？”
海遥清摆摆手：“故弄玄虚，不说算了，先去把正事办了，然后拿着赏金去好好地吃一顿。”
海遥清先行离开了，素子紧随其后。
“拜拜。”素子对玄玥打了个招呼，然后离开了。
素子与海遥清来到一栋高楼，下面的飒和龙玲正在激战。
“为什么不让我的使者来？”海遥清开门见山。
“龙玲是我的目标，我不能让你们抢走她。”素子的发言让海遥清大吃一惊。
“喂，委托是我去接的，你一天待在你那黑暗森林不出门，现在想来抢我的猎物了？”海遥清质问道。
“好吧我承认，我的确是这么想的。”
“不行，我要守住我的猎物。”海遥清闭上眼，身边出现无数蓝色的线条，线条附着在自己的身上，变成了装甲。
“临阵磨刀，你挺自信的啊。”
“你就看着吧，我自己就能收拾了龙玲。”
“危险！”
素子把海遥清往后拉了一把，紧接着一枚火球就击中了刚才海遥清站的位置。
“不要一会儿还没开打，就被小飒先解决了。”
“呃呃呃，知道了。”海遥清有气不占理，嘟了嘟嘴，继续造装甲。
“什么时候出手？”素子问。
“你不是要跟我抢吗？还问我？先让小飒发挥一下吧。你说，小飒要是直接战胜龙玲，我们是不是就不用出手了？”
“不能。飒不可能打得过龙玲。”
龙玲已经存在了三千多年了，而暗域生命每两千年就会在不影响生活的情况下清除一部分记忆。显然海遥清已经不记得龙玲的具体实力了，只是记得有那么一号人，而且对方是自己的猎物。但素子是做足了功课的，她仔细研究了一千年前龙玲和槲在灵荟西边的对战，了解了龙玲的具体实力。
槲当时虽然是烨灵之主，掌管生命之源，但无奈年老体衰，没能战胜龙玲，最后只是打了个平手，后来槲因为体力透支离世。年轻的飒从那之后就一直想要战胜龙玲，为自己的前辈报仇。现在，机会来了，但这次，飒会输在环境上。
飒的绝大多数法术可以和自然联动，发挥出更加强大的效果。城市里显然没有自然中的条件，而且城市里无辜的居民可以成为龙玲的血包，龙玲可以反复吸血，也可以用红色的血液强化自身。在这样不对等的对决下，飒必输无疑。只能说飒可能的确有些自信过头了。
同样的，海遥清这个二愣子，五级限制的她，也不太可能战胜龙玲。素子只有三级限制，所以她倒是不用很担心，让海遥清先去吃吃苦头，自己再表演个英雄救美，然后顺理成章地收掉龙玲，完美。
龙玲转过身，利剑从一边划向另一边，途经飒的脖子，收走她的性命。
可就在这时，一面蓝色的盾牌从天而降，挡住了龙玲的斩击。
“嗯！？”龙玲有些震惊，这个盾可比飒创造的石头冰块硬多了。
“谁！”
龙玲刚一发问，那盾牌就化作流体，裹住龙玲的武器，然后再次变硬，还顺便封印了她的右手。
接着，一柄长戟从天而降，不等龙玲反应过来，就已经被击飞十余米，随后，长戟连同它的主人，落到了飒面前。
“小飒！”海遥清的面罩打开了，满面春风地看了一眼飒。
“海神大人。”飒再也坚持不住了，倒在了地上。
“小飒！”海遥清连忙跑去扶起飒，“素子，素子，你快过来看看！”
素子没有回应海遥清的召唤，依然站在楼顶看着她们。
“哪里闯出来的傻子！”龙玲很快恢复过来，她定睛一看，对着海遥清说：“好丑的装甲。”
“你真不懂得欣赏！”
海遥清的装甲以蓝白配色为主，她扎了一个高马尾，带了一个多功能面罩，手上和身上只有部分布甲，其余地方由强化纤维材料填充，腿上的装甲很多，装有动力设备和喷气飞行设备，集成电脑和主推进器被安排在了背包上，手里是一把灵活多变的长戟——其实，还是挺帅气的。
“龙玲！”海遥清拿出委托书，“逮捕你是龙廷国王的意思，我也只能算个猎人，没有违规哦。咳咳，那么现在，我就要代表龙廷，制裁你！”海遥清用长戟指着龙玲，神气地说。
“无所谓。”龙玲想跑，因为只有飒是冲着龙瑶和她的晶矿去的，本来只需要拖住飒就行了，现在却把暗域生命掺和进来了，难搞。她用力把自己的手从封印中抽出，再造了一柄红色长剑，准备作战。
海遥清可不会给龙玲机会，她直接发动全身的推进器，冲向龙玲，长戟从上方劈下，龙玲举剑抵挡，嗯，比想象中要轻点。
海遥清调转喷口，飞向空中，召唤浮游炮点射龙玲。这个精准度确实让龙玲大吃一惊，没有龙瑶的缓时魔法根本就躲不掉，但绝大多数攻击还是只有持剑格挡。所以龙玲干脆用法术铸盾，飞向海遥清。海遥清也是紧急闪避，手里的长戟变成霰弹枪，对着龙玲就是一枪。
“呃”龙玲这才算感觉到了痛。神确实不一样啊。
攻击没有结束，海遥清击落龙玲后，由于距离的拉开，手里的霰弹枪也变成了狙击枪，每一发子弹都是朝着龙玲的头去的。
再这样下去，龙玲会被耗死的，她必须想办法。龙瑶的法术可以铸成坚固的空间壁，抵挡海遥清的火力压制，但这种复制过来的法术会消耗很多能量，不是长久之计。
借着海遥清给枪充能换弹的间隙，龙玲撤下空间壁，将剑插入地里，四周再度飘起黑烟，那个收割生命的法阵被再度开启。
“打断她的法术！”飒猛然站起来，对着海遥清大喊，自己也拿起来法杖，向龙玲的方向射出火光。
“嘁，呃啊”疼痛瞬间中断了飒的法术，她跪在地上，伤口处似乎正被一把烧得火红的刀反复切割。
海遥清见状，将自己身上所有能用的装备整合在一起，形成一个大口径发射器，朝着黑雾乱射了一番，什么都没有发生。而黑烟，反而越来越浓，周围的建筑也在黑烟中一点一点地隐去。
海遥清回头看了看倒在地上的飒，又看了看素子站的楼顶，最后再把目光留在黑烟的中心，耳机里反复警报着大规模能量正在聚集。
“没办法了大不了，备份一下记忆”海遥清发动推进器，手里的枪变回长戟，顶着对未知的恐惧，立志要将龙玲绳之以法。
一道蓝色的弧光从空中飞入黑雾，海遥清向着最后一次看到龙玲的位置狠狠劈下，不出意外地扑了个空。
装甲上的呼吸灯冒着微弱的蓝光，面罩上的亮光和头顶的照明灯左右晃动着，除了黑烟什么都看不见。黑雾慢慢地变成了红雾，恐惧在海遥清的心里滋生，她仿佛一个话说太满的小孩子一样，现在，她要亲手去完成她无法完成的诺言。
装甲里各种仪器的警报声一刻也未曾停歇。海遥清把手里的戟变成霰弹枪，集中注意力，开始认真了。
海遥清毕竟是海遥清，她对物质的敏感程度不比素子对能量的敏感程度差，海遥清通过感受空气中气体分子的流动，来确认龙玲的位置和移动方向。嗯，就是那里！她冲过来了！
海遥清抬手就是一枪，弹丸直接撕碎了目标，残骸散落在海遥清脚边。
“摸模特？”可这只是服装店用来展示衣服的模特。
等海遥清震惊完后，龙玲已经在自己的胸甲上留下了一道深深的红色剑痕了。海遥清立刻朝着龙玲离去的方向开了一枪，也不知道中没有。
“真是狡猾！”海遥清一边修复胸甲，一边抬升高度。
“当！”海遥清瞬间失去平衡，双腿连同上面的推进器被龙玲手里的巨镰重创。
“啊！”海遥清栽倒在地，大腿上的冷却剂喷口正在往伤口上吐着白汽，装甲碎片陷进了腿里，但冷却剂已经止住了疼痛。
又是一个强烈的信号，从海遥清的正前方袭来。
龙玲会龙瑶的跃迁法术，所以她不需要移动也可以突袭海遥清。但眼前这个诱饵，似乎不只是一个诱饵，好像，是一颗法术球。
“哪怕是诱饵，不防也不行啊！”
海遥清召唤浮游炮反击，确实是诱饵。
“来了！”
龙玲本尊如骤降的疾雷，从空中骑到了海遥清身上。这次龙玲没有跃迁，海遥清自己也察觉到了龙玲的突袭，她对着龙玲开了一枪，但没能阻止她的扑杀。
长剑瞬间贯穿了海遥清的腹部，装甲也没能挡住剑的冲击，绞心的疼痛立刻灌进了海遥清的大脑。
“啊——”
龙玲左手持剑，右手捏着海遥清的脖子。
“海神是吧，我和龙廷的事情，关你什么事？”龙玲怒吼着，海遥清身上的能量正被龙玲的剑一点一点地蚕食。
“你放，手”海遥清努力掰开龙玲的手，她的双腿也在奋力挣扎着。
红雾一点一点退去，回到了龙玲身体里。
“这样纯净的能量，嗯~不愧是暗域生命！”
“放”海遥清的双手逐渐失去力量，呻吟的声音也越来越弱。
“差不多了，我吃饱了。啧啧啧，居然还有我吸不干的生命，神就是不一样啊。”龙玲抽出剑，只手握着海遥清的脖子，将其扔回了飒所在的方向。
“唉。”素子叹了口气，眨眼间就移动到了战场，接住了还在半空中的海遥清，停在了飒身边，把海遥清轻放在地上，自己则蹲下为其检查伤势。
龙玲可管不了这么多了，她只想赶快离开，活命要紧。
“站住。”素子的声音并不具雄厚，也没什么威慑力，仿佛一位刚步入青春期的少女。
龙玲没有停下，径直飞走了，直到她撞到一面金色的屏障。
“你们到底要干什么！”龙玲歇斯底里地朝着素子吼道。
“你伤害了我的朋友，我不会让你走的。”素子把手放在海遥清的胸口上，为其疗伤。
“真是事多。”龙玲二话不说，直接冲向素子。
但她再一次撞在了屏障上。
“不着急，我知道你想和我打，等我把她弄醒了再说。”
海遥清身上的伤口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我不想跟你打，放我离开。”龙玲的语气也平静下来了。
“那我想跟你打，可以吗？”
“哼，”龙玲笑了，“我们这些低劣造物的战斗您看不下去了，要亲自动手了？黑暗之神大人？”
素子不慌不忙地为海遥清擦了擦脸，然后扶着她的背，让她坐了起来。
“说实话，你的表现确实很亮眼，能够重创使出五分力飒将军，也能够秒杀五级限制的海遥清。你觉得，我够你打吗？”素子轻描淡写地说。
“真会骂人。所以你一头金闪闪的头发，穿得也那么白净，怎么就被叫做黑暗之神呢？难不成，你是那种金玉其表败絮其中的大坏蛋？比我还坏？”龙玲也不甘示弱。
“黑暗之神只不过是一个称号罢了，你要是喜欢，你叫我金闪闪之神，白花花之神都可以。”
其实是因为素子创造出了一片永夜，庇护了一群见不得光的夜魔，所以才被称为黑暗之神。当然，还因为她住在黑暗森林，就像海遥清住在海里，就是海神。
她们俩聊了一会儿，海遥清就睁开了眼睛，她发现素子正在亲昵地看着自己。
“素子，我我死了吗？你帮我重启了吗？”海遥清紧紧握住素子的手，像个做了噩梦的小孩子一样。
“没有，你还活着呢。”素子和蔼地说。
“呜呜，素子——”海遥清把头埋进素子的胸口反复摩蹭，犹如一只撒娇的猫。
“喂喂喂！你们两个这么亲热好吗？”龙玲有些不满。
然而还有一位飒将军一直在旁边一言不发，忍着疼痛自己治疗伤口呢。
海遥清抬起头，看见了黑漆漆的龙玲。
“就是这个家伙打伤了我，痛死了！她还，还说我的装甲丑！”海遥清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腿，小腿处的装甲已经所剩无几了，露出了被素子刚刚修复好的肌肤。
“嘿嘿，”素子捂着嘴笑了笑，“丑说不上，还是挺好看的。”
“就是！”
“好得真快啊，我还是喜欢你奄奄一息的样子。”龙玲微笑着说。
“你——”海遥清刚要冲上去，就被素子拦下来了。
“好了好了，别逞强了，等会儿你又不行了。”素子抱住海遥清的双肩，“帮我清理一下战场好吗？”
“呃呃”海遥清恼羞成怒，却又无能为力。
“小飒，好点了吗？我看你伤势不是很重，就先治疗她了。”
“我还好，勉强可以行动了。”飒回答道。
“和海遥清一起先离开吧。八爪鱼，照顾好小飒，把她送去秽影军指挥部。”
“知道啦。给我好好收拾这个家伙，哼！”海遥清指着龙玲说。
她们离开了，战场一片狼藉，到处都是坑洞和残渣。
“就剩你和我了。”素子拢了拢头发，收起了刚才和蔼的面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