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实验室里的公主
“生命特征稳定，能量结构稳定……各项指标正常，请指示。”
“国王陛下……”特尔隆向曜光请示道。
“按照你们的标准做吧。”国王说完这句话就离开了房间，留下来幼小的曜曦和曜星。
“那个罐子里是什么？”曜曦指着巨大的实验舱问。
“那是一个新的生命，是新的开始。”
年幼的王子似乎不能明白这句话的深层次含义，只是字面地认为，一个新的生命出世了。
生物学学者们将生灵分为了烨灵、泽灵、战灵、怨灵和瞳灵，其分类的依据就是他们各自的天赋魔法。特定种族生灵才能使用的特定魔法，被称为天赋魔法，相对来说，同类型的天赋魔法要比一般的魔法强力得多。
理论上来说，某一族的生灵只能使用对应种族的天赋魔法。但是，与生灵同源的暗域生命，或者说神，她们就能同时使用多个种族的天赋魔法。
因此，将不同种生灵的相关基因融合，培育出可以使用两种或者多种生灵的天赋魔法的个体就成为了一个可能的方向——这便是灵荟生命科技研究所的一个新项目。
作为这次验的第一个试验品，研究员决定选择一个家族基因很优秀的后代作为载体，在其原有的天赋魔法之上，再编辑上另一种生灵的控制天赋魔法的相关基因，完成试验。
经过挑选，最后选出的是皇室中的龙族，即国王的后代。
国王居然没有反对特尔隆的请求，他认为这是一个可行的方案，有助于生物学研究以及研发新式武器，所以就同意了特尔隆索要基因的请求。
“py-01号实验体可以出箱了。”工作人员对特尔隆说。
“那就放她出来吧。”特尔隆说，“这将是一个良好的开端。”
“我们能带她回家吗？”国王问。
“这个……”特尔隆需要考虑实验的风险，既要保护好试验品，也要保护好试验品周围的人，如果她离开实验室，那这一切都将成为不可控制的了。
“很抱歉……”特尔隆摇摇头。
“之后呢？”
“我们会视情况而定的。”
……
在01号十岁那年，研究所发生了一点事情——
“01要听话，配合哥哥姐姐完成测验。”
小组里都是些年轻的科学家，只有组长特尔隆是一员老将。
“知道了。”01嘟着嘴说。虽说她只是试验品，但是龙族基因已经在她的性状上面体现了——一对短短的龙角，还有细细的尾巴。
“这就对了嘛。你要是好好听话的话，就不会受那么多苦了。”
管理人员对01的态度都不太好，一但她不配合实验，就会使用多种方法惩罚她，电击，鞭打，法术。虽然不至于杀死，不会影响基因，但多多少少会造成一些心理阴影——这正合他们的意思，这样一来，就更好管理了。
在跟01对话的是01众多管理员之一的琪羽，她算得上是为数不多的对实验体比较好的管理员了。今天她带01来，01还算比较配合。
“躺上来。”实验人员冷冷地说。
那张床周围有无数仪器，仿佛上床的姿势稍有偏差，就会碰坏仪器。
01照做了，她没有多话。
“琪羽小姐，您可以离开了。”研究人员说。
琪羽走到床边：“结束了我来接你。”说完她才离开。
特尔隆正在调试仪器参数，而实验室门外突然嘈杂起来，房间里所有人都往门那儿看了一眼。
“继续实验！不要分心。”特尔隆说，随即便走到门旁，想打开门提醒一下。
当他把手放到门把手上面时，突然一股强大的力量推开了门，特尔隆被推倒在地，而从门外面窜进来的，却是两个少年。他们俩都蒙着面，其中一个还穿着护甲，拿着一把镰刀做武器。
他们两个像劫匪一样，二话不说地冲到实验床前，那个拿镰刀的少年把手里的武器挥了两下，那些研究员就被吓得退到一边去了。
空着手的那位少年则抱起一脸茫然的01，往门外冲去。特尔隆当然不愿意看着自己的试验品就这样被两个小孩劫走，他试图拦住抱着01的少年，但是另一个少年手里的镰刀，却不允许特尔隆这么做。经过几轮交手之后，特尔隆发现自己竟然不是那个少年的对手。
“快走！”一个少年说。
万般无奈之下，特尔隆只有放走两个少年。不过走廊上面已经堆满了守卫，拦住了他们俩的去路。
“走这边！”
两人略加思索之后，选择从窗户上跳下去。
“哈！”少年用镰刀击破玻璃，“哥，你先走！”
“嗯。”
守卫追过来了，大概只有五六米的距离了。
“喂喂喂！等等，你们是要跳下去吗？这可是五十楼啊！”
“别废话了！”那个少年把01推下去了，自己也紧跟着跳下去。
“啊！”一个守卫抓住了那个拿着镰刀的少年。他尽力挥舞手里的武器，但仍旧没有摆脱守卫的魔爪。
突然，一只巨大的狮鹫飞向窗户，它抓住少年，直接从窗户里拖了出来，那个守卫也被带出窗户。
“啊啊……不，不要放手啊……”那守卫抓得更紧了，下面，是研究所的花园，现在离那里起码有三百米高。
“怎么样，好玩吗？”狮鹫背上坐着的，正是另外一个少年和01。
“先把我拉上去吧。至于你嘛……嘻嘻嘻……”那少年望着那个守卫不怀好意地笑了。
“上来吧！”哥哥把弟弟拉到狮鹫背上，而那个悲惨的守卫，只有待在巨鸟的爪子里。
“抓稳咯！”哥哥拍拍鸟的脖子，“无桎，把这个倒霉的家伙放回去吧！”
无桎一声长鸣，就直接上升高度，飞过楼顶，把他放在楼顶上，便扬长而去。
01平时只在研究所的花园里闲逛过，但从高处看来，园区的景色并没有想象的那么糟糕，但的确太小了。
大哥驾驶着无桎在研究所上空盘旋了一会儿，似乎在庆祝自己的胜利。
但好景不长，研究所的守卫在地面发射能量束，试图把他们击落。
“嘿嘿，就是打不着！”大哥不慌不忙地操控着坐骑，几个小闪避就躲开了守卫的所有攻击。
——
“你们是谁啊，为什么要来抓我？”01现在才缓过神来。
“抓你？你确定不是救你？”大哥说。
“你们要带我去哪里啊！”无桎离城市越来越远了，01也越来越不安。
“去森林啊。你难道很想待在那种地方吗？”
“不想……你们是谁？”
“怎么，忘了吗？我们还见过面的。”大哥说。
“那时候她那么小，怎么可能记得。”弟弟摘下面罩说。
“也对。”大哥也摘下来了，“我们两个都是你哥哥，他是二哥曜星，我是大哥曜曦。你本应该是我们的妹妹的，但却一直被关在研究所里面。抱歉我们来迟了，但总算是把你救回来了。”
“曜曦，曜星？我好像……在哪里听过……琪羽姐姐好像跟我讲过。”
“哈哈。我的公主妹妹，你要了解的事情还有好多呢。不过，现在有的是时间啦！”
无桎的高度急剧下降，要不是曜星及时抱住01，她可能就被甩出去了。
“好了，我们到了。”无桎停在一棵巨大的树上，“这是我们的基地，你就把它当成家就好了。”
“明明是离家出走没地方住，临时搭的窝棚……”曜星嘀咕道。
“呃呃呃……你还真不给我留面子啊~哎呀，问题不大，明天我们就可以回去了。”
“回哪里？”01问。
“这个嘛……”曜曦熟练地顺着树干，一点一点地往下面滑，一直滑到了树干中间，远离树冠也远离地面的地方。
“先进去吧。”曜曦指着一个树洞说
“这里……”里面比01想象得要宽敞，想要个小客厅一样，“还没隔离室大。”
“坐吧。”曜曦指着桌子旁的凳子说，自己则去接了两杯水，放在桌上。
“其实，父王早就有把你接回宫中的想法了。从血统上来说，你毕竟是一个国家的公主，公主被拿来做实验，这样的事情，被传出去的话，会给我们国家造成很大的负面影响。”
曜曦见曜星不想喝水，就拿起原本是给他准备的水喝了一口。
“另一方面呢，我们还是放心不下你。虽然母后没有来看过你，但我总觉得自己的妹妹不能一直成为一个试验品，在研究所里受苦。而且据我所知，你在里面就跟在监狱里一样，饱受酷刑。”
“没有啊？我感觉……挺好的啊，就是有点封闭罢了。”01的回答有些出乎意料。
“嗯，”曜曦又喝了一口水，“这个我略有了解。有一个好心的管理员，一直在帮你清除不好的记忆，但是——你不觉得，你的背有些痛吗？”
01动动肩膀，似乎的确感觉背上有些痛：“你怎么知道的？”
“我抱起你的那一瞬间，从你的表情里发现的。”
01信服地点点头。“所以为什么不是父王来接我，而是你们来劫我？”
“唉，他们，总是希望找一个好的理由，然后再召开议会，再颁布法律，最后这里商量商量，那里讨论讨论。哪里需要这么麻烦？这样多直接。”曜星满不在乎地说。
“反正你干什么都是那么直接……”曜曦笑了。
“那你干什么跟着我一起啊，你还不是一样。”
01渐渐感觉到了，这里跟实验室的确不一样，这里又小又简陋，但是温馨，美丽，自由——就像她在隔离室里偷偷看过的小说一样。她对自己的权力还没有什么概念，但是……她终于笑了。
——
本来是想第二天回去的，但是森林里的东西太多了，曜曦他们还搞了很多小玩意儿，一天很快就玩过去了，从上一天的夕阳西下，到现在的霞光万里，好像就是眨眼之间的事情。
“你抓不到我~”01的体力像是无限的一样，两个哥哥在后面喘着气都追不上她。
“她为什么……这么有活力？”曜星一边喘气一边说。
“她……她原本是为战争设计的，基因就已经决定了她的强大，再加上她肯定在研究所接受过训练，体力比我们好，很正常。”
“挺好的，那么活泼的妹妹，适合你。”曜星说。
“那是，活泼点挺好的。”
01停在了树下，看着两个哥哥慢悠悠地走过来。
“你们怎么这么慢啊……”01叉着腰问。
“是你太快了，我们实在是追不上。”曜曦解释道，“先上去再说吧。”
树屋上，曜曦稍作休息之后，便开始检查01的情况。
“你干什么？”01警惕地问。
“我检查你的情况，如果近期情况稳定的话，以后你就可以过正常人的生活了。”
“你……你又不是研究人员，你会吗？”
“我以前了解过一部分，我曾经也问过你的管理员，呃……虽然我不是医生或者科学家之类的，但对于你的心理情况，我还是可以检查一部分的。”
“哦……好吧。”01接受了。
曜曦是泽灵，天赋魔法是和心灵思想相关的法术。把手放在01的额头上面，闭着眼睛感受了一下。
十秒钟之后，他睁开了眼睛。
“那个管理员，琪羽小姐把你照顾得很好，你的心理目前很健康。”
“你……有什么难言之隐吗？”
曜曦虽然说着好结论，但面容却是忧郁的。
“你在研究所受苦了……”
“呃，一般般。”01说。
“好吧，既然你觉得没问题了，那就行了。以后有机会记得感谢一下那个叫琪羽的研究员。”
其实01还是记得一点，她曾经在研究所被虐待过，闪烁的电光，附魔的鞭子，还有那些人手里的魔法。只是……记忆太模糊了，她甚至不确定那是不是梦。
“琪羽姐姐？她倒是一直对我很好。”
“嗯嗯，所以，现在你终于可以过我们的生活了。”
树下传来稀碎的脚步声，曜星前往查看，原来，是国王的亲卫队。
“王子殿下，”士兵行礼，“国王叫我们来带您回去。他已经知道你们成功了，所以派在下来亲自接应。”
“哥，我们走吗？”曜星转过头问。
“要回家咯~”曜星开心地说，“和我们一起回去吧。”
“嗯。”
01很快就相信了她的哥哥们。这种信任，也许是与生俱来的吧。
——
她有好多东西还没见过，所以第一次回宫闹出了很多笑话，不熟悉魔法网络，也不习惯用那些日常生活中的魔法，不习惯那些华丽的服饰，她不懂得礼数，好在她性格比较温和腼腆——对陌生人的话。以她的身份，她可以随意使唤那些仆人，如果她不满意的话还可以随意指责，不过她不想这么做，她甚至还好奇为什么有这么多人围着她转，是不是要把她抬回实验室，但曜星每次都会跟她细细地解释，教她知识，教她礼数，教她做人，还给予她无限的爱护。
为什么曜曦在外面耍得那么欢呢，因为他一回宫，就会有一大堆东西等着他去学习去料理，他要学着理政，学着做一个国王，还要学习一套非常复杂的皇族魔法。所以，带妹的职责，回宫之后就由曜星来承担了。
01在宫里快速成长。研究所几次来要人，但都被国王拒绝，声称是公主殿下自己跑回来的，并且说自己在实验室里过得很不好，自己很厌恶那个地方，而且1目前一切正常。特尔隆也不再强求，毕竟跟国王闹翻对研究不是什么好事。不过国王还是同意了研究所的人来定期检查01。随着检查日的间隔越来越长，最后研究所抛下一句“01状态良好可以适应社会生活”，就再也没有来检查过她了。
多次的检查，也不免暴露了01曾经作为试验品的事实，这件事传出去后，皇宫里有不少贵族在嘲讽这个“赝品公主”，媒体也炒作过一段时间，国王则是通过战争转移媒体的矛头，把公主的地位不断提高，将公主的名望和贵族们的形象绑定在一起，使得那些心怀不轨的贵族处于一个非常尴尬的地位。时间长了，也没人再提及此时（不过，龙廷与塞姆维亚的战争是为了转移国内矛盾没错，但并不只是因为01。主要原因还是为了转移国内因科技革命而产生的种种矛盾，而且塞姆维亚方面也是这么想的）。
01倒是非常争气，她讨厌那些嘲笑她的人，不过她很快就学会了怎么当好一个公主，基因里的贵族气质也被激发出来，民众又渐渐觉得这么一个公主好像没什么，而且她曾多次代替王后作为国家形象代表出席各大会议。
当然国家也为01编了一个更完美的背景故事，使得她在大众面前更加光彩。
——
当她彻底熟悉了皇宫的时候，她觉得，唯一一个仍然可以吸引她的地方，就是宫殿里的书房。那天，她翻开一本厚厚字典，在找些什么。
“你遇到不认识的字了吗？”曜星问。
“嗯~”她摇摇头，继续翻。
“那你在找什么啊？”
她没有回答，只是过了五分钟，她拿来了一张纸和一支笔，在纸上写下了三个字——
“夜、澜、忻。”
“怎么？”
“以后你们可以这么叫我吗？”
“可是……”
“至于姓氏，毕竟我的经历不是那么光彩，不同姓就不同姓呗。可能关键时刻，比如我的真实身份被再度揭发之后，还能给你们挽回一点颜面。”
虽然道理像是在看玩笑，但是，既然是妹妹喜欢的名字，那就这样吧。
“好吧，澜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