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曾经的妹妹
距离开学仅剩1天。
凌晔一回到家，就拿出了课本。虽然书面作业真的不多，可是不到最后就不会想去做。
旸萧则是一个自律的好男孩，他总是早早地把作业写完，再陪凌晔去疯。
“唉。”旸萧看着正在奋笔疾书的凌晔，心中好像有许多话说想说出来。
旸萧和凌晔是住在一起的。凌晔在出生后十年，他的母亲瑾和和凌晔就从大洋彼岸的萨肯尼兹来到灵荟，并在此定居。在斐洛林待了两年之后，旸萧也被他的父亲送到了灵荟，希望他可以在灵荟得到一些更好的教育。旸家和凌家本来就是世交，他们相处了一段时间后，很快就接纳了彼此，成为一对了形影不离的好兄弟。
凌晔看了旸萧一眼，又开始写作业：“今天应该可以完成了。对了，昨天那个委托报酬到账了，我得把夜澜忻的那份发给她。”
凌晔又找到一个可以拿起终端的理由。
“你后悔吗？”旸萧察觉到了什么。
“什么？为什么这么说？”凌晔有些诧异，但旸萧一本正经的样子，又不像是在胡说。
“……我当初接了委托就必须完成，这是作为猎人应尽的责任，至于抓捕她后不后悔，我在接取委托的那一刻起，就已经做好决定了。”凌晔说。
“嗯，但愿你能说服你自己。”旸萧起身，在房间里走动。
“嗯。这是我的责任。”
“尽职尽责挺好的。关心一下夜澜忻跟你说的那个计划吧。”旸萧说完，回自己房间了。
确实，如果夜澜忻要这样钓鱼执法的话，那就得抓紧时间了，除非她不打算找自己。他联系夜澜忻，问问她的想法，顺便把钱打给她。
“这事儿啊……我还在跟我哥商量，很快就出结果了，到时候再通知你。”夜澜忻回道。
“钱打给你了，看看有没有收到。”
“收到了，谢谢。”
“我能问你些问题吗？”凌晔问道。
“可以，说吧。”
“为什么龙瑶会成为狩猎目标呢？”
“这个我怎么知道。具体原因你还是要问龙瑶或者那个老板。我猜测的话，可能是幕后黑手觊觎她作为守林人的力量，但……我还从来没有听说过历史上有抓捕守林人这种事情，一般都是一群人与之为敌，打得你来我往的那种。而且，守林人离开自己所在的生态后也不是很强，所以，应该不是因为这个。”
“那关于她瞳灵的身份呢？你查证过了吗？”
过了一会儿，夜澜忻才回答：“没有，只是猜测。她似乎会一种传送魔法——这是瞳灵的标志性魔法——空间魔法的一种表现形式。当然，塞姆维亚也有类似的法术，但他们的传送魔法需要相当复杂的准备工作，所以基本可以排除这种可能。”
“你怎么知道的？”
“在溪边初次见到她的时候，上一秒还在溪对岸，下一秒就到树上了。作为泽灵，我可以很清楚地感觉到她用了一种我从来没有见过的魔法。所以，不排除有人已经知道她是瞳灵，而且幕后黑手觊觎的更有可能是瞳灵的力量。”
“瞳灵的力量，有什么特殊吗？”
“千万年前瞳灵被其他四种生灵联合起来消灭掉了，如果他们没有什么过人的法术，会发生这种事情吗？”
“这个……历史书里面真的有吗？”
“你们的历史书当然没有，我家的图书馆就不一定了。”
“好吧。那你觉得，龙瑶是瞳灵的概率有多大？”
“跟你这么一分析，我觉得……八成以上。”
“等你的计划成功之后，龙瑶怎么办呢？”
“能怎么办？把她送回森林啊，她不是守林人吗？你要是觉得对不起她，可以送她点什么东西。”
“你有什么建议吗？”
“抱歉，没有哦。你知道我不擅长这个的。”
夜澜忻在和凌晔聊天的同时，另外一个会话框，则显示的是她大哥曜曦。
曜曦的态度很明确：“这种事情，的确应该被调查清楚。在此之前，我想再次了解一下情报。”
“那个委托我们已经完成了，猎物在酒馆老板手里。”
“那你知道，那个龙瑶什么时候会被送走，又会被送去哪里？”
“这个就不知道了。让我问问先。”
夜澜忻把凌晔拉入了群聊。夜澜忻又把哥哥的问题重复了一遍。
“向您致以最崇高的敬意，王子殿下。那位酒馆老板告诉我，龙瑶将会是被送往德林北部，发布委托的老板是一位因斯特生灵。”
“事情越来越复杂了啊。”夜澜忻评论道。
“看来我们不得不出手了。”曜曦说，“你知道龙瑶什么时候会被送出城吗？”
“这就不清楚了。”凌晔回答道。
“尽快弄清楚。我会下令加强你说的那个酒馆附近的巡逻力量。另外，你是一直都在那里接取委托吗？”
“呃，是的。”
“看来我得再抽点时间去调查一下你了啊，狼群的后裔，凌晔。”
“事情结束了再说吧，”夜澜忻打破了局面，“这事没了凌晔可能还真的发现不了。而且，接取委托一事是经过了我同意的，引出那个大老板也是我的主意。所以，就根据凌晔在这次行动中的表现来决定他应该受到惩罚还是应该接受奖励吧。”
“嗯——”曜曦停了一会儿，“确定了时间就立刻通知我。”
凌晔离开了群聊。
“早点休息吧，明天再去调查。”夜澜忻关掉了与凌晔的会话框。
“曜星最近还好吗？”夜澜忻问曜曦。
“不怎么样，他的语言系统还是没有恢复，现在任然说不了话。不过你是泽灵，他跟你交谈还是不算困难，我和他平时都是用法术沟通。”曜曦回答道，“他的病……暂时没有很好的治疗方案，平时能和我作战，就已经很好了。”
“那好吧。我还有些事要忙，先撤了。”夜澜忻下线了。
深夜，凌晔还不想睡觉。
他母亲都快回来了——今天瑾和应该又加班了。不过对于凌晔来说，他已经习惯自己妈妈半夜回家，或者一连几天都不回家。
“嗯——”凌晔关上房间里的灯，把窗帘拉开，天上，是一点点星光。
一种淳朴的情感涌上凌晔心头，一想到龙瑶，他的心就不免有些瘙痒，不仅是因为自己的过去，还有来自龙瑶身上的一种独特的魅力。白白的脸，暖暖的笑，就像一只从未踏足人间的精灵，带着一丝纤尘不染的纯洁，冲击着凌晔的心灵。
但她毕竟是属于自然，这些非分之想，能经受得住自然的考验吗？
“果然，我还是放不下她啊。如果她还在的话……”凌晔对自己说。
他希望，那个天真的守林人可以活着，他甚至希望自然可以抛弃守林人，正如缪丽尔所说的，森林对她来说，同样危险。而凌晔，是一个可以保护她的人——至少凌晔自己是这么想的。
万一呢？几千年以来，有关德林的科研报道几乎都在揭示一个事实——德林可能不再需要守林人。
“凌晔？”凌晔房间的门被打开了，是瑾和回来了：“怎么还不睡？”
“哦……我马上就休息。那个……有关德林的研究……德林还会出现下一个守林人吗？”凌晔试探性地问道。
瑾和则是调整了一下站姿说：“碳基生物含量如此之高的森林，我不知道仅仅靠那些数量不多的能量生物所组成的生态系统是否有多余的能量来创造下一个代言者，以及，这样做是否值得。”
“所以，是不会出现咯？”凌晔挠挠头，摇了摇耳朵以缓解自己没怎么听懂的尴尬。
瑾和笑了：“你怎么突然问起这个了？之前都没见你提起过。是你老师开始讲这一节知识了吗？还是你最近去森林里有什么新发现？”
“呃，我在森林里遇到了一个自称自己是守林人的生灵。”
“有意思。”瑾和坐到凌晔旁边，“但我觉得这多半是假的。如果森林里出现了守林人，科研所会第一时间得到消息的，这个信息延迟一般不会超过半个月。你要是在这之前得到了消息，你想想，一个刚出生不到半个月的生命，还是脱离社会的生灵，她真的可以对你讲清楚自己的身份？”
“有道理。”凌晔有些高兴，起码，龙瑶可能不是自然的产物，或许，自己的私心可以得到满足。
“你就发现了一个假守林人吗？”瑾和低下头问道。
“嗯。”凌晔回应道。
“我已经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了。我也留意一下最近科研所是不是有发现新的守林人吧。没事的话就早点睡吧，别一会儿又把旸萧吵醒了。”
“那个，妈，你还记得，那件事吗……”凌晔突然说。
“什么事？”
凌晔转过身，看着自己的母亲：“你不想回忆的那件事，被你放在记忆柜里面。”
“是吗？那这种事情就算了吧，比竟我都把它从脑子里面移除了，说明我肯定不想回忆起来的。”瑾和不以为然。
“嗯，但，我还记得，而且，印象深刻。”
“嗯哼。如果是什么伤心的事情，就不要想太久了，心情放开一点，有什么伤心事又不想告诉我的话就去找你身旁的朋友，有什么想做的自己又做不到的也可以来找我。反正别老是愁眉苦脸的就是了。”瑾和很乐观，但究其原因，可能还是因为她把那些不堪回首的往事从大脑里拎出来了，并存储在一个柜子里。
“嗯，好吧，谢谢提醒。晚安！”
“晚安，你也早点睡。”瑾和带上凌晔房间的门，会自己房间去了。
尘封的记忆还是找上了凌晔，看来今晚并不适合睡觉。
——
三十年前。
“你很少回来。”凌煦看着远道而来的妻子说。
瑾和把手里的包放下，坐在凌煦面前：“你知道我这人是无事不登三宝殿的。”
“当然当然，”凌煦笑笑，“所以，你回来干什么呢。”
“回来找点，关于武器制作的技术，喏，这是清单。”瑾和递给凌煦一份文件。
“嗯，这些东西……龙廷那边的要求我会尽量满足的。”凌煦抬起头，“小晔呢，他跟你来了吗？”
“那儿，”瑾和站到窗边，看着楼下的训练场，“他整天就是喜欢玩那些武器，和几个人去练习了。”
凌晔从小就习武。他和自己的父亲一样，热衷于剑术，而且自小就在练习如何用魔法武器。特别是在剑术与法术的结合运用方面很有造诣——这也是近年来狼群研究的主要方向。
凌晔基本上每年都会回萨肯尼兹。这里还有许多小伙伴陪凌晔练习剑术。凌晔不喜欢使用物质材料铸成的剑，只是因为他独特的攻击方式——将自己灵体化，然后携带武器，发动高频攻击。这种攻击方式，就要求武器不能是常规材料制成的，因为，携带这样的武器会很浪费法力，只有魔法能量铸成的武器可以满足凌晔的攻击方式。所以，精湛的剑术和合理分配自身魔法能量，是必不可少的两项技能。当然，实战才是最好的锻炼方式。
凌煦曾在几十年前，于训练场中央种了一颗赤翎树，每年都会开出满树的红花，把整个训练场都映红。整朵花有拳头那么大，而且赤翎花自开花后一周，就会不断掉落花瓣，然后长出新花，一直持续三个月，花才会彻底凋谢完。
凌晔的陪练，就是这颗赤翎树。现在正直赤翎花盛开的季节，伴随着的，是的赤翎花瓣不断地掉落。而凌晔的目标，就是精准地将空中的花瓣切成两半。
这看起来似乎不太可能，起初凌祺也是这么认为的，但哥哥的坚持不懈，已经创造了奇迹。
“爸爸……哇，妈妈也在！哥哥呢？”祺祺蹦蹦跳跳地来到凌煦的办公室。
凌煦指着窗外的训练场：“在那儿呢。”
“好，我去找他了。”凌祺又摇着尾巴出去了。
场上，树下。
许多人围在树下，而人群中间，除了树，还有凌晔。忽然有人叫到：“凌晔！上次你不是说要给我们展示什么很厉害的剑术吗，给我们看看啊。”
“那你就要瞧好了，”凌晔指着那人，又看见向他跑来的凌祺，“嘿！祺祺，过来帮我个忙。”
“啊——”凌祺则是一把抱住了凌晔，“你回来也不说一声……”
“好了好了，这么多人看着呢。来帮我做件事，回去我再陪你玩。”凌晔慢慢从凌祺手里撒开，“帮我多弄点花瓣弄下来。”
赤翎树的花瓣星星点点地飘落，这点量是不够凌晔表演的。
凌祺退后几步，然后开始助跑。
“哈！”在临近树干时，一个旋风踢，准确命中粗大的树干。整棵树一颤抖，洒落了无数花瓣。
凌晔在花瓣落树的一瞬间，跳在空中，化作一道金色的光，在树干周围不停地闪烁。
所有的观众都不敢眨眼，他们怕自己错过了任何一个被凌晔切中的花瓣，更怕错过了没有被凌晔切中的花瓣。
凌祺的脸上是洋溢着笑容的，看着眼花缭乱的金色线条，她兴奋地鼓起了掌。
突然，一道强光闪出，闪到凌祺身边。眨眼间，光芒褪去，凌晔正站在凌祺身边。光剑被反手插入左手的虎口位置，然后化成光粒消失在空中。
“凌晔，灵荟那地方能让你练习这种剑术？”凌晔的一个朋友问，“我就不信你真的可以全部命中！”说完那人就去检查地上花瓣。
“你们就慢慢看吧，”凌晔转过身，搂着凌祺的肩，“我要回家吃饭咯。”
因为萨肯尼兹临近沙漠，晚上气温极地。当地生灵一般靠摄入物质食物保持正常的生命活动。
餐桌上面，凌祺挨着凌晔坐着。他们父亲则做了一桌好菜。
“你在灵荟那边都能练习剑术吗？那里的人不会欺负你们吗？……”祺祺有好多问不完的话。不过凌晔都是尽可能地为她解答。
凌晔摸摸妹妹头上耳朵，那上面的细毛摸起来真的很舒服：“你今天那脚踢得不错啊，什么时候学的？”
“这个啊，”凌祺叉起腰，一副得意洋洋的样子，“是爸爸教的。我也学了剑术，现在的我，也能收拾那些欺负我的坏蛋了，再也不需要哥哥的保护了。”
说到保护妹妹，凌晔有些自惭形秽。他已经二十几岁了，凌祺出生那段时间，正好是凌晔离开萨肯尼兹去往灵荟的时候。所以凌晔累积陪他妹妹的时间，可能还不到一年。所以就保护妹妹这方面来说，凌晔不是一个合格的哥哥。
“要不要和我比比啊，我也经常欺负你哟！”凌晔再次摸摸凌祺的头，只是这次摁得有些用力。
“哇呜……”凌祺往后退了一下，“我才不给你比呢！”说着，作为回敬，她还拽了一下凌晔的尾巴。
“嘿，你干什么！放开，放开。”凌晔做出一副生气的样子，还不停地指着祺祺的手。
“就不。”她变本加厉，还扯了几根毛下来，吹在了凌晔脸上。
“好了好了，”瑾和就坐，“你们两个消停一点，坐好。”
“下次再来收拾你……”凌晔摆出恐吓姿态。
“你来呀，我又不怕你。略略略~”凌祺向凌晔做了个鬼脸，便开始吃饭。
“瑾和，我听说灵荟那边环境不错，要不要考虑把凌祺带去？”凌煦也来了。
瑾和放下手里的餐具：“唉，说实话我是很不想带孩子的。幸好凌晔还算乖。祺祺要去的话……凌晔应该可以帮我看一下。灵荟的确更有前途，那里有更好的教育资源，还有好多好多吃的喝的，还有漂亮的衣服……你想去吗？”瑾和摸了一下凌祺的头。
“我要去！我要去！”凌祺很兴奋。
“那，你听旸萧哥哥的话吗？你去了之后可能是他陪你哦。”凌晔说。
“没问题。哥哥你呢？”凌祺抱着凌晔的手臂问。
“会去，你哥哥也会去。但凌晔平时，应该挺忙的吧。”凌煦说。
“还好，上午和中午基本被课程给排满了，下午还要花时间练习剑术，不过晚上没什么事。”
“你感觉那边这么样？”
“说实话，比我们这儿好太多了……”凌晔跟自己的父亲聊起了自己的见闻。
几天后，在凌煦的房间里，他正在等凌晔过来。
“爸爸？”凌晔来了。
凌煦从一旁的柜子里那出了一个盒子，盒子里面，装的是一把的剑，比凌晔见过的所有剑都要精致。连剑鞘上都镀有引导法术能量的花纹，剑格上镶有一枚红色的宝石，还有一块代表狼群的徽章，剑柄也有细细的防滑纹路，剑首处装有像树枝一样的金属条，把一颗金色的宝石握在里面。
凌晔认得这把剑，是狼群氏族中，凌氏家族的一件传世宝物，狼群制造的巅峰之作，放眼世界，这都是一把难得的宝物。历史上它的使用者基本上都是带领狼群战天下的君王。
“余晖·千星——从今天开始就是你的了。我相信，你不会辜负我对你的期望的。”
这份责任早早地落在二十来岁的凌晔身上。虽然凌晔一直很渴望这把剑，希望有朝一日可以靠自己的能力争取到它，但如今它却来得如此之早，以至于他不能理解父亲的做法。
“这……这是我的了？现在？”凌晔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但他明白，北境的压迫，可能才是他得到这把剑的真正原因。
“对。我希望你能保护好它。”凌煦郑重地把剑从盒子里取出来，双手托起整只剑向凌晔递过去。
凌晔跪下来，低着头，双手接过剑。
“起来吧，”凌煦将他扶起来，“红魔大军即将入境，仅凭一把千星的力量是挡不住他们的。我不希望这把剑助纣为虐，所以，把它带去灵荟吧。好了，你也收拾收拾准备回去吧。灵荟更安全——这就是我不把你留在这里的原因。去吧。”
“那……那就再见了。父亲您一定要注意安全啊。”凌晔当然希望父亲拿着千星与敌人血战，保护自己的领土。但敌人的强大似乎已经超出凌煦的预期。
“会的。再见……”
“再见……”
凌晔离开房间，手里多了一把剑。
瑾和在门外等着：“好了吗？好了就走吧。”
瑾和和凌祺转身离开，凌晔也紧跟其后。
凌晔当时并不知道，阳光下三人参差的背影，他永远不能再见了……
萨肯尼兹北部航站被极北之境的大军突袭，当时凌晔他们都在。
敌人处决了航站里一半的生灵，凌晔和瑾和逃过一劫，但在那之后……凌晔再也没有摸过凌祺的头，拽过凌祺的尾巴，凌祺……也再也没有醒过来……
从那以后，极北之境的大军就占领着萨肯尼兹北部为数不多的森林，直至今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