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脱单第十六步
方景然醒的时候天还没有完全放亮，他翻了身发觉整个人松快了许多，想来病应该好得差不多了。
窗外有雨点敲在玻璃上的声音，交织着屋子里另一个平缓均匀的呼吸声，格外令人平静。
方景然放轻了动作起床，借着朦胧的晨光望向另一张床上的小小隆起。
少年将自己紧紧裹在被子里，从上到下包的像个粽子。方景然见状弯了弯嘴角，盯着他瞧了一会儿。
此时的少年看着比实际年龄还小，毫无防备地闭着眼睛，头发乱七八糟地贴在脸上，像个正在赖床的孩子。
他的视线渐渐往下，隐隐看见一处暧昧的凸起。方景然猛然意识到那是什么，红了脸赶紧将目光移开。
肖旭看着再小，再可爱，终究也已经是个成年男子。
方景然冲了个澡换了身衣服从浴室出来时，外面的雨已经停了。
肖旭正坐在床上穿衣服，校服白衬衫不知何时蹭上了褐色污渍，少年犹豫了一下还继续往身上套。
“那件脏了。”方景然将自己换下的衣服收在手里，走到肖旭跟前，“换下来，一块儿让小周送出去洗。”
肖旭愣了愣不知是不是没睡醒，他朝方景然看了一会儿才将身上衣服脱下来递了出去。
“景然哥，我行李还没拿过来，没换的衣服。”
方景然收上衣服，指着宿舍共用的衣橱，“我那儿还有件白衬衫，待会儿给你拿。”
肖旭抱着被子坐在床上，唇角抿出一丝笑意。
其实不用听宋潇那些花花绿绿的点子，按着自己的意愿来显然更有用。
早上的二食堂最为热闹，不单是剧组的人，学校的老师偶然也会过来缩在镜头外匆匆吃一顿早饭。
方景然和肖旭是一块儿到的，几个助理就坐在门口，小周一眼就看见自家老板，连忙凑了上去。
“方哥，你怎么样啊，好点了没？”小周哭丧着脸，仿佛生病的那个是他。
“已经好了。”方景然瞧着他才想起昨天让他买药的事，“你昨天去哪儿了？”
“我……”小周语气恹恹，“昨天……我迷路了……不过，方哥你放心，这里的周边已经被我逛遍了，下次肯定不会了。你，你别开除我行不行？”
方景然一愣，“谁说我要开除你了？”
他刚说完就见小周回头朝某个方向看去，一个穿得很凉快的肌肉男正坏笑着看向这边。
“下次注意就行了，待会儿吃完饭到我宿舍里拿要洗的衣服。”
小周听见老板派了活，眉开眼笑地跑去剧务组给他的方哥领早饭了。
方景然回头瞧瞧肖旭，“代我谢谢你助理。”
肖旭“哦”了一声，指了指离得最近的一大块空座。
许炀是单独来的，他一直不声不响，脚步也是极轻。方景然在肖旭对面坐下，抬眼正见他朝自己看来。
“早啊！”方景然主动朝他笑了笑。
许炀也回了他一个笑，语气温柔地朝两人打招呼，拿了早饭坐在不远的地方。方景然和他不熟，只坐在一边听着肖旭跟他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时乔和林一航来时，方景然早饭都快吃完了。
“老方——”时乔一个箭步上前又想抱，被方景然一把摁住了。
“乔乔，冷静点，还拍着呢。”
“哼！没良心！我担心了你一夜，你就这态度。”时乔蹭着方景然的身边坐下，朝对面的肖旭翻了个白眼。
“我好好的，你担心什么？”
“还不是担心你被……”时乔说着眼梢正瞟见许炀，及时刹住了口，作为补偿又给肖旭递了个白眼。
方景然突然有点替肖旭委屈，照顾自己大半宿，一大早起来还要被人白眼，便语气严肃地对时乔说：“乔乔，你别这样，昨天多亏了肖旭照顾我。”
时乔一脸震惊咬着牙朝方景然摇头：“人间果然不值得，老娘这些年都他妈错付了。”
“老婆，别说脏话……”林一航提着早饭走来，摸了摸自己老婆的头，坦然地接受着她的怒视。
时乔忿忿地站起身，一步走到肖旭跟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少年，“跟我出来。”
方景然满脸疑惑，刚想阻止却看见林一航正朝他使眼色，示意他别管。
快到早自习时间，校园里的人渐渐变多了。时乔没走远，只是走出了二食堂的摄像范围便停下了脚步。
“别以为我会帮你啊。”时乔一转头瞧见肖旭那副油盐不进的德性，第三个白眼很快递了出去。
“我靠我自己就行。”
时乔一挑眉，语气强硬：“挺拽啊，就你这样的老方身边不知道来过多少个……”
“可现在他身边只有我。”肖旭一本正经地看向时乔，“以后也是。”
时乔一挑眉瞥向眼前还未完全褪去稚气的脸，“不行！你太小了，我不放心。”
“敢情在你心里渣不渣是用年龄来判断的？”
时乔语塞，这倒霉孩子居然拿话噎她。
肖旭见她不说话，便沉下嗓音继续说：“时乔姐，你是他的朋友，你在意的我也在意。我并不是一时兴起才追他的，我……我已经喜欢他四年了。”
时乔难以置信，差点惊出声来。
乖乖，喜欢了四年，这小孩今年刚二十，也就是说……
方景然原来你才是个禽兽啊！
上午都是基础课，方景然一进教室就有好多人围过来嘘寒问暖的，被这帮才认识不久半大孩子围在中间，他倒有点不好意思起来。
早自习后连着做了早操，直到第一节课的任课老师拿着课本进了教室，傅千程才姗姗来迟。
方景然分神瞥向他，发现傅千程同学尽管迟到了，但脖子以上收拾得还算利落。只是……校服外套皱皱巴巴，里面的衬衫好像也扣错了扣子。
方景然拿手指滑了一下下巴，想着综艺剧本上好像也没这段啊，难道是新加的桥段？
事实证明，这根本就不是什么新加的桥段，就是傅千程起晚了。
拍了这些天，老师对他也熟，真把他当成一般学生，拦在门口训了半天才把人放进门，最后还不忘提醒他把衣服穿穿好。
傅千程嬉皮笑脸还真像个脸皮厚的学渣。
“导演说以后不让我回之前的宿舍了，就让我在新的宿舍睡。”傅千程鼓了鼓腮帮子，“哥，晚上你不在我睡不着，早上你不在我会迟到！”
时乔木着脸，从后面给了他后脑勺一下，“这么大岁数你撒什么娇！注意点！”
傅千程委屈巴巴地瘪着嘴，努力想着该怎么反驳。
课间休息，表演班的大多学生都去了楼下放风，待在教室里的人不多。
卢雪站在前排正跟孟筱竹凑在一起玩手机，不知看见了什么咯咯笑个不停。
方景然把下节课的课本换到了桌面上，一眼瞅见课桌里被他喝空的饮料瓶，刚准备那去扔了，抬头就见两个女生正瞧着自己，满脸都是欲言又止的表情。
上课铃很快响过一遍，走廊里塞满了各种脚步声。
“景然哥哥……”卢雪犹豫着叫了一声，没等方景然答应，任课老师就着第三遍的上课铃进了教室。
依旧是基础课，近一周的时间已然让他习惯了这种节奏，方景然甚至想哪天要是真不演戏了倒可以找个学校重新当回学生。
胡思乱想的的功夫，突然有个小纸团从天而降正落到他跟前。方景然茫然地抬起头，看见卢雪回头看了他一眼。
教室里有正在运作的摄像头，跟拍的摄影师也在教室外将摄像机对准了室内。
方景然挺直了身子用课本掩护着将纸团慢慢打开。
傅千程原本都快睡着了，瞧见这一幕即刻清醒了过来，拿胳膊悄悄杵了杵方景然。
方景然没理他，把纸团展成纸条铺在桌上低头看去。
【景然哥哥，你去学校的论坛看一下。】
短短的一句话，之后跟了一串网址。
方景然微微皱眉，迅速将纸重新团成一团塞回了课桌里。
惴惴地过了一节课的时间，等下课铃响了，方景然才从课桌里拿出手机，照着网址打开校园网。
校园网的页面相当简单，以各个年级的专业来分区，多是一些有关课业的课外资料和问题的答疑。
只在最后有个供所有师生交流的论坛。
论坛里帖子不少，方景然几乎没怎么费心找，就看见了卢雪要他看的东西。
【某演员企图蹭流量上位，手段低贱，令人作呕！】
方景然吸了口气点了一下，等进度条走的差不多，首先跳出来的就是那天被泼了墨水后两人并肩往宿舍走的照片。
配图下的文字描述是：方姓演员戏精附体自编自导一出好戏，引得当红鲜肉注意。
方景然划了一下屏幕，第二张照片才刚露个头，手机便被人抢走了。
他一抬头，看见时乔沉着脸将抢来的手机直接摁到关机。
“乔乔……”
“看什么，这种恶心玩意儿值得浪费时间么！”时乔说着朝身旁的卢雪勾了勾手指，“你们学校的网管在哪里？”
“我们学校的论坛都是老师管的，论坛底下有联系用邮箱和电话。”
时乔“啧”了一声，刚要伸手掏口袋，想了想还是问教室外的摄像大哥借了手机。
“姐，姐！”
时乔拿着手机才点开拨号的键盘，就听见傅千程在那边一个劲儿地叫她。
“干嘛？”
后者举了举手机，“热搜，第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