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倾心
“姨娘真的不生气了吗”
某人还在哭唧唧地看着虞雪君，一脸委屈，像被人抛弃的怨妇一样。
“嗯，你再跪下去我就要生气了。”
生怕虞雪君说的是真的，祝浣溪连忙从地上起来，胡乱抹去脸上的水晶坠子，又不好意思地对着虞雪君笑。
望着笑得一脸傻气的祝浣溪，她简直哭笑不得，从袖中掏出一块白色的手帕，手帕质地柔软有光泽，上面还绽放着一朵精致的小花，是虞雪君亲手绣制的腊梅花。
她轻轻踮了踮脚，刚好能够到祝浣溪的脸，接着举起手帕擦了擦祝浣溪的眼角残余的泪珠，用极其温柔的声音训道：“你看你这么大个人了，还是堂堂祝家大少爷，哭哭啼啼的像什么话。”
祝浣溪一下子身体僵硬住了，差点忘记了呼吸。
“怎么了，我说的有什么不对吗？”虞雪君察觉到了对方的异样。
“没有，姨娘教训的是。”祝浣溪轻声说道，用一种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
虞雪君柔软的手指冰冰凉凉的，就隔着一块布料极薄的手帕擦拭着他的眼角，把手收回去时手指擦过他的脸颊，他带着泪痕的睫毛忍不住微颤。
“你自己再擦擦吧。”
虞雪君把手帕塞给他。
祝浣溪低头看着手上的帕子，小声道歉道：“对不起姨娘，这么好看的手帕又给你弄脏了。”
虞雪君觉得这孩子今日真是多愁善感，已经说了好几遍对不起了，无奈道：“一块手帕而已，有什么对不起的，你要是觉得好看就送给你了。”
“可以吗？”
祝浣溪漆黑如墨的眼睛亮得像天上的星星。
“这有什么不可以的，一块手帕而已。”
虞雪君一脸疑惑，一块手帕而已，他怎么跟得了宝贝似的？
“谢谢姨娘。”
祝浣溪小心翼翼地将手帕叠好，揣入怀中。
好不容易哄好了哭哭啼啼的祝浣溪，虞雪君觉得这孩子最近变了不少，难道是到了心思敏感的青春期？
“姨娘。”
“嗯。”
“那你还吃晚饭吗？”
“”
虞雪君是真的吃了！看着某人一脸期待的样子，她决不会因此就动摇。
“姨娘。”
“好了，我吃，别喊了。”
多吃一顿也不会怎么样的对不对？
吃饱喝足后的祝浣溪就跟在虞雪君后面看账本，虞雪君走到哪他跟到哪。
虞雪君每天都会来日月亭浇花，悠然自得，不厌其烦。
“姨娘何不交给下人去做？”
祝浣溪不太懂，虞雪君也不是个闲人。
“因为我喜欢做这些事，浇花解压啊。”
祝浣溪刚想问姨娘有何压力，一只白猫儿从假山石旁窜出来，折断了一枝含苞欲放的蝴蝶兰。
虞雪君受到了惊吓：“哪儿来的猫？”
祝浣溪翻身跳下亭子，刚想凑过去看一看，一个女人从花丛钻了出来。
此女面容清秀，看着很年轻，二十出头的年岁，祝浣溪觉得眼熟却又一时想不起来。
“你是何人？”
对方刚想回答，虞雪君却先开了口：“盼如？你怎么到这儿来了，可是布庄出了什么事吗？”
“回夫人，盼如扰了您的清静，我是追着这只白猫过来的，它挠了我便四处乱跑。”
盼如说完举了举自己的手，确有猫抓伤的痕迹。
虞雪君：“罢了，你先回去处理一下伤口吧。”
说完盼如抱起白猫走了。
盼如走后，祝浣溪问道：“姨娘，我怎么不记得府上有个叫盼如的丫鬟，是新来的吗？”
虞雪君：“盼如和小翠都是从小和我一起长大的，跟随我嫁到祝府，小翠做事莽撞，对经商之道更是一窍不通，但是盼如聪明心细，跟着我耳濡目染便也对打理账目感兴趣，所以盼如大部分时间都在布庄里，你每天早出晚归的对她没印象也正常。”
“原来如此。”
祝浣溪觉得自己也不是对盼如完全没印象，他总感觉自己见过的，却半天也没记起来。
“你在想什么？”
虞雪君见祝浣溪想得出神。
“我见她眼熟。”
“应该是见过吧，盼如偶尔也会回来一趟。”
祝浣溪想了想，觉得虞雪君说得有道理，顿觉自己多想了。
虞雪君又接着说道：“我明日要去庙里上香，你”
“夫子进宫讲学去了，我明日没课，可以和你一起去。”祝浣溪想都没想就回答道。
往年这个时候王老夫人和虞雪君都会进菩提寺上香，祈求祝家平平安安，风调雨顺。如今王老夫人不在了，虞雪君本想征询一下祝浣溪的意见，没想到他态度积极，那样也好，祝家也有人了。
第二日，祝浣溪和虞雪君早早就收拾好了，马车已经停在门外。
待虞雪君上了马车后，祝浣溪也钻进了马车。其实他更喜欢骑马，但此时就是莫名想坐马车。
马车驶离热闹喧嚣的城中，离菩提寺有十几里路，沿路风景甚美，万壑绵延，两人却无心欣赏。
因为这条路实在太颠簸了！
一个趔趄，虞雪君往前栽倒，她试图抓住凳子底座，终究还是慢了一步，就这么直直地栽在了祝浣溪胸膛上。
祝浣溪连忙双手扶住她的肩：“姨娘，你还好吗？”
“没事。”虞雪君摆手示意他先松手。
祝浣溪这才注意到两人的距离非常亲密，虞雪君如秋水芙蓉般的脸近在咫尺，自己的手正紧紧握着她纤细的双肩。
手中的肩膀好像变成了滚烫的火种，烫得祝浣溪一下子把手撤开了，他快速让自己平复下来，却感觉心跳如捣鼓。
另一边的虞雪君已经整理好仪态正襟危坐了，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接下来的一路，两个人都默契地没有说话。
祝浣溪是因为心情复杂，还有困惑，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所以选择沉默。
而虞雪君沉默却不知是为何了。
马车在菩提寺外停了，祝浣溪率先从马车上跳了下来，转头想要去扶虞雪君，手伸到半空中却突然迟疑了。
不过一瞬的时间里，虞雪君已经自己下来了。
“走吧，进去吧。”
“好。”
命令下人等在寺外，祝浣溪默默跟在虞雪君身后走进了菩提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