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所谓大侠
宋小松看着眼前鲜血浸满土地尸体，久久不能回过神来。
早在一个时辰前，自己还在叹惜那些死去的村民。而现在，自己却是亲手了结了一个人的生命。这种巨大的落差感人让宋小松一时半会儿回不过神来。
哐当一声，朴刀掉在了地上，郑尘渊看着双手颤抖的宋小松，轻声说道：“虽然看起来有些残忍，但这就是江湖上每天会发生的事情。你要是想要入这江湖，就必须过了这个坎。行了，先把这几个人给埋了吧。”
几刻钟后，郑尘渊和宋小松站在四个土堆面前，郑尘渊看着已经缓过神来的宋小松开口道：“小松，你还记得那人向我下跪时嘴里说的什么吗？”
“记得，他说大侠饶命。”
“大侠啊。小松，你知道所谓大侠，是个什么意思吗？”
“为民无私者便是侠。”
“呵呵，关于所谓侠者，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见解。不过小松，这江湖上，自称侠者之人不少，但所行之事是否为侠，可就需要自己的判断了。”
“那······”
“只要记住一点，凡是大侠者，皆是无求之人。或者说，他们所求，就是自己心中的正义罢了。而他们所行之事，，不分善恶对错。因为每个人的心里，都有属于自己的侠。”
郑尘渊慢慢的走在路上，宋小松在他的身旁，听他说着。
他们身后，一片枯叶随风飘荡，轻轻落在了土堆之上。
“还记得那个慕无言吗？他杀了白隆，于白家来说，这并非善事；可对平日里被白隆所欺负的百姓来说，这并非恶事。于法杀人不是对的，于德为民除害也不是错的。可这件事的评判，只有慕无言自己知道。小松，你觉得慕无言是个侠客吗？”
“我不知道，先生之前不是说他还害了刘家十七口人的性命吗。”
“是啊，可万一对于刘家的仇人来说，这慕无言所行何尝不是侠客所行呢？”
“这······”宋小松犯了愁，对于郑尘渊所说的话，他有些理解不了了。
“哈哈哈哈！”郑尘渊哈哈大笑着说道：“所以说啊，所谓侠者，皆是他人评价，你只需要尊其本心就了。”
“怎么又和本心扯上关系了。”宋小松挠了挠头，他虽然很机灵聪明，可也是个十二岁的孩子。有些东西和道理，没有经历过还是理解不了的。
而此刻在定州的德安城的一家酒楼内，慕无言打了个喷嚏。
“这是谁在念叨我啊。”慕无言摸了摸鼻子，推开了挡在自己面前的店小二。
“接下来发生的事有些危险，我劝你还是不要跟过来的好。”
那店小二见慕无言脸上那有些狰狞的疤痕，吞了吞口水，连忙让开两步。
慕无言没再说什么，径直就上了二楼。
“就是这了。”慕无言看了眼房门上的字号，一脚将门踹开。
“他奈奈的，是谁来打搅老子！”
房间里，一个大汉正在吃饭，而在他的旁边，还有一个麻袋，里面明显是个人。
那大汉盯着慕无言脸上的独眼，顿时冷汗就浸湿了他的后背。
“你，你是玄衣客慕无言，我好像没招惹过你吧。”
“没事，我们之间无冤无仇，不过是有人给我赏金要你们黑门十煞的人头而已。”
那大汉定睛看去，慕无言不仅背着个黑布包，布包的旁边，还有四个人头大小的袋子。
“你想取我的人头，那就放马过来吧！呀啊！”
那大汉不知从哪抽出一把软剑，直直地就冲向了慕无言。
慕无言见那软剑寒光闪闪，只是将身一侧，然后左手放在了刀柄上。
一阵银光闪过，那大汉就觉得视线好像飘了起来，身子也越来越轻。
咚的一声，那大汉的人头就咕咕噜噜地滚到了慕无言的脚边。
慕无言走到那个麻袋旁边，用刀将绳结挑开，露出里面的人来。是个面容清秀的姑娘，正昏迷着。
慕无言轻叹一声，将一个药丸喂进了姑娘的嘴里。然后转身在那个大汉的人头上撒上石灰，拿出一个口袋装了起来。
“嗯~第五个，黑煞剑阮元。马上委托就可以做完了。下一个目标，应该在临裕城吧。”
慕无言头也不回的走出房门，只留下了那个大汉的尸体和那悠悠转醒的姑娘。
待到那姑娘反应过来时，慕无言已经走出了德安城，前往了下一个目标所在的地方——临裕城。
而郑尘渊这边，终是在太阳落山之前，找到了那一汪清泉，灌满了水袋。
郑尘渊望了望渐渐落下的夕阳，对宋小松说道：“去捡点柴火来，今晚我们就在这里休息了。”
一刻钟后，一个火堆生起，郑尘渊和宋小松围坐在火堆前，就着泉水吃起了饼子。
“先生，为什么现在山路上会有这么多的土匪呢？我们之前走了那么久都遇不到。可今天就遇见了两次。”
“哈哈，这说明我们快到江州了。在江州和定州之间的交界处，两方州领曾因为管理而闹出了矛盾，后来索性就都不管了。所以渐渐的在江州和定州的交界处就开始有些乱了。不过那时候还没放开对江湖的管制，江湖人也没多少。不过现在嘛······”
郑尘渊对着手里的面饼子狠狠咬了一大口，继续说道：“现在江湖没人管了，所有的江湖人都可以随心所欲地到处走，在加上临州那里闹了饥荒，不少的临州江湖人都从临州过来了。现在这交界处更加乱了。”
“临州在闹饥荒吗？为什么一点消息都没有？”
宋小松靠在一颗大树旁，眼睛微闭，他有些累了。
“哈哈哈，临州闹饥荒都快一年多了，没想到定州这边的小城是一点消息都没有。看来那个姓夏的狗皇帝当的也不行啊。”
“先生这么大胆的么。连皇帝都可以随意说笑。”
“怕什么，那狗东西又不在这。临州饥荒的事，本来找就该处理的。可那皇帝能力不行。这事被徐王压了几月才传到那家伙的耳朵里。结果发出去的赈灾银粮又被沿路的贪官摸去不少。现在的临州，灾民怨声载道的，还有天邪教的人在其中作祟，整个临州，已经乱了。”
“啊——呼。”宋小松打了个哈欠，睡眼朦胧地问道：“可临州的饥荒跟那些江湖人有些什么关系。”
“还记得我曾经和你说过什么吗？这荡荡江湖，皆是恶匪。临州已经不足以让那些个江湖匪徒捞到油水了。他们自然就从临州来到其他地方了。”
“啊呼——难道这江湖上全是恶匪吗？就真的没有话本里面的那些······”
宋小松呢喃着沉沉睡去，而郑尘渊看着宋小松的睡脸，轻叹了一声：
“唉——在这江湖上，一成是侠，两成是人，剩余七成都是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