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春梅卖头发
张春梅和李四海吃过午饭，李四海主动刷起了碗筷。
“四海，我出去一下。”春梅撂下一句话，就急匆匆地出了门。
张春梅快步走在平整的沥青路上，穿过三条狭窄的街道，远远的就看见国营理发店门口的彩色旋转灯。这是离家最近的理发店了，并且张春梅拿回家做的假发就是在这拿的。紧挨着理发店就是清水县最大的供销社。
春梅来到国营理发店，心中充满了紧张和期待。她一直将自己的头发留了很多年，经过精心的护理，头发变得乌黑亮丽，长至腰间。如今，她决定将这一长发卖掉，给李四海准备些钱。
理发店门敞开着，由于不是周末，人并不是很多。
“春梅，今天怎么想起来这了？假发编完了？”还没等春梅开口，就听见熟悉地声音传来，只见一位中年妇女，头顶大波浪，身穿白大褂。这是店长刘英，工作很敬业，对春梅也是非常热情
“刘姐，我想把我的头发卖掉。”春梅微笑着说道，之前刘英就觉得春梅的头发好，让她卖，春梅没舍得。
“你看看你，让你卖你还舍不得，现在想明白了吧，给你按照最高价30块。”刘英假装生气地嗔怪春梅，笑呵呵地说道。
“刘姐，价格能不能再高点？我攒了10多年的头发，而且发质挺好的。”春梅确实有点舍不得自己的长发，但考虑到李四海要去魔都，自己也想多卖点钱。
刘英当然知道春梅的头发质量属于上乘，无论是做成假发还是转手卖给发型公司都能至少翻倍的利润。
“行，姐也不和你磨叽了，40块钱，姐这边是一点利润都没有了，也就是咱自己人有这个价格。”刘英考虑到春梅实际情况，也是很痛快的就答应了春梅的请求，少赚10块就少赚点吧。
“好的，谢谢刘姐。”春梅觉得刘英对自己蛮照顾，开心极了。
刘英叫理发师给春梅洗了洗头发，然后把春梅带到剪发区剪发。
春梅坐在理发椅上，略感紧张地等待着理发师的操刀，春梅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眼睁睁地看着乌黑的长发被剪掉，内心像是在滴血般难受，但考虑到能帮助到李四海，自己又露出来灿烂的笑容。
理发师最后又给春梅修了修短发，可能从没有留过短发的缘故，春梅总感觉短发看起来怪怪的。
刘英从里屋拿出四张大团结，递给春梅，看到春梅短发的样子，不禁赞美起来：“我滴乖乖，你留短发太漂亮了，简直就像大明星。”
春梅被夸得不好意思：“刘姐，快别笑话我了。我有事，我先走了，回头我编完假发给送过来。”
春梅离开理发店时，心情愉悦而充实，转身去了趟供销社，想到明天李四海要去魔都，给他准备点路上吃的。
供销社的物品种类很多，但相比较李四海上一世来讲，显得就有些物资匮乏了，老百姓都得凭票购买，有粮票，米票，油票肉票，补票，菜票，蛋票，豆腐票等等，很多时候肉，蔬菜，鸡蛋半天就卖完了，下午想买都买不到。
春梅给李四海买了1斤老式面包，转了一圈也没啥可带的。
回到家，春梅看到李四海正在休息，没忍心叫醒他。帮李四海收拾好出门的衣物，就坐在床头编头发。
过了没多久，李四海从睡梦中醒来，看到眼前的短发女郎，如此干练，有些没认出来，仔细一瞅，原来是春梅。
“春梅，你咋把头发剪了？”李四海可知道这头发可是春梅最宝贵的东西，想不明白春梅为啥要剪掉。
“给，去魔都肯定很多花钱的地。”春梅10张大团结一共100块钱给到了李四海。
“你怎么有这么多钱？”李四海不可思议的问道。
“都是你平时往家里拿的钱，我没怎么花，给存着呢。”春梅没说卖头发的事。
李四海想了想，自己哪有往家拿这么多钱，看着春梅手里编的假发以及春梅剪掉的头发，李四海立马明白了过来。
李四海来不及欣赏留起短发的春梅，一把把春梅抱进了怀里。
“春梅，我对不起你，呜呜呜……”李四海也是性情中人，竟然忍不住抽泣起来。
春梅啥时候见过这阵式，不停地抚摸着李四海的头。
“好了好了，哪有对不起我，大老爷们，怎么还哭上了呢。”春梅安慰着抽抽搭搭的李四海。
李四海想不到春梅为了自己能去把头发卖了，那可是春梅留着十多年的头发。虽然留短发的春梅显得更加干练，看起来很飒，颇有点港星陈法蓉的影子，但李四海明白，春梅是经过了多么痛苦的抉择，才把头发卖掉。
李四海暗下决心:今生今世，无论如何不能辜负春梅，我要让春梅成为世上最幸福的女人。
“春梅，我这有钱，杨书记给了我100块钱，这钱你存着，我去魔都花不了多少钱。”李四海想着绝不能要春梅的钱。
“哎呀，穷家富路的，出门在外，哪有不花钱的，把裤子脱下来，我给你缝个兜，听说外边世道挺乱的，小偷多，把钱缝到裤子里边安全点。”春梅细心的安排着。
李四海好久没有感受到这样的关心了，下乡插队时的初恋只是一份美好的梦尘封在了记忆里，自己在部队当兵期间，父亲因为所在单位锅炉爆炸，牺牲在工作岗位上，母亲承受不了打击，不到一年也郁郁而终，自己生活都是靠自己。
李四海情不自禁的躺到了张春梅的腿上，靠在张春梅的怀里，像个幸福的孩子一样。
“我给你买了一斤面包，供销社只能买一斤，路上带着吃。”春梅一边给李四海缝着裤子的内兜，一边说道。
“是，谢谢老婆大人。”李四海一本正经地敬了个军礼。
“和谁学的油腔滑调的，真肉麻。”春梅觉得这么称呼都是耍流氓的行为，不知道什么时候，李四海也这么油嘴滑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