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1章 撕破脸
君祈安快乐把葡萄仁吞进肚子,想要优雅的擦了擦嘴。
下一刻,齐憬砚执起帕子,在她的嘴上把汁水拭去。
“嗯?”
他又问了一遍。
“你,会和我去北戎看看吗?”
“额,这可说不准。”
她实话实说。
“万一以后我死了,那当然就去不了了。”
“别瞎说!”
齐憬砚面无表情的敲了敲她的脑袋,警告她好好说话。
“啧。”
君祈安哼哼两声。
“这没什么不能说的,明天和意外,总要先到来一个。”
齐憬砚不语,替她揉了揉脑袋。
“……不会的。”
“有我在,你不会出事的。”
“……你和哥哥都很奇怪。”
君祈安抬头不解。
“哥哥几年没见我了,再深的感情难免也会生疏,可他还比小时候对我好呢。”
“还有你,我们是同伙,但你也没有理由说会拼命护住我呀?”
她煞有介事的像以前一样拍着他的肩膀。
“阿砚,不用这样让我放下戒心,我没有怀疑过你,你也不用猜疑我。”
“我没有猜疑你。”
齐憬砚突然拉住她的手。
温暖传递到她冰冷的手上,让她舒服许多。
……
虽然这天气还算暖和,但是……
她看了看齐憬砚。
他会不会被她冻着了?
她想抽回自己的手,谁知道,齐憬砚把两只手都覆了上来——看样子像是无心之举。
好吧,既然他不觉得冷,就让他握着吧。
看到君祈安方才似乎是因为寒冷而紧皱的眉头舒展,齐憬砚就把另一只手也放了上去。
真的是……
他反倒皱起了眉。
天气还算暖和,现下是春天,她这手,怎么这么冷?
不动声色的握紧了她的手,想给她传递温暖。
两人身体挨的近,热度通过布料相互传递,君祈安顿时感觉舒服许多。
反观齐憬砚,浑身僵硬,眼神时不时往君祈安脸上一瞟,又迅速移开,耳根子也有些泛红。
君祈安没有注意他的异样,而是绕回了那个话题。
“如果一切结束,我还活着,我当然会去找你。”
她声音坚定,回了齐憬砚一个微笑。
“从小就听说北戎的人都擅长制毒和制药,我也想去看看。”
“不过,我这身体,八成也走不了那么远的路了。”
她平静的陈述事实,看起来并没有太过遗憾。
“阿砚,你是我从小到大的朋友,我希望,你能好好的。”
“不。”
齐憬砚打断她。
“我们,都要好好的。”
或许是突然的煽情让她不适,她别过脸。
“咳,好了,太肉麻了。你该去学习了。”
“……”
离开了她的身侧,齐憬砚微微抿了抿唇,只好应着她的话,走了出去。
走到了没人的阴暗处,一名暗卫悄然出现,跪在地上:“主子,穹月楼的人联系到了,说是人也是他们主子要的,交不得。”
“那你就去联系,就说实在是不情之请,说本尊愿意亲自和穹月楼楼主交涉。”
“是。”
空中雾蒙蒙,魔界大雨滂沱,敲打在残垣断壁上发出的刺耳声响,让人心惊胆战。
满目皆是四溅开来的鲜血,血腥味弥漫在城楼上方。
一位少年深深浅浅的在其中穿行,看见这般场景,止不住颤抖。
突然,面前出现的高大身影就让他瑟缩,但他还是强硬的站起身。
“你,你是鬼族的?”
“嗯,倒是想不到,魔尊的小儿子倒是还活着。”
他又道:“谁知道你们魔族竟然自己起内讧呢,还把魔尊那老东西给杀了。”
“现在的魔尊,是你那把你当做眼中钉的长兄,你还是别回去了,不然,啧,没命交差。”
“可是……”
他搅弄着衣角,局促不安。
“我没地方去了。”
“切,还真是可怜。”
鬼族的人看起来颇为同情。
“那就去鬼族吧,虽然同魔族的人不和,但那是上一辈的恩怨,不会纠结到一个小孩子身上。”
鬼族之主早在百年前就失踪,只留下一封信给了最信任的属下,至于那封信里面写了什么,不得而知。
那位鬼尊凭借一己之力,收复了鬼族混乱不堪的现状,让鬼族一跃成为六界最为最繁盛之地。
可是,就是这样一位领导者,却无故失踪,下落不明。
偏偏鬼族的人都相信她会回来,只是立下一位临时鬼尊。
心狠手辣,阴冷残酷,是鬼域之主的名头,曾让六界闻风丧胆。
阎凄略显犹豫,还是坚定的点头。
“好,我去。”
“爽快。”
那人拍了拍手。
“毕竟,你也只是一个废灵根,根本就没有办法打败你兄长,他可不是一个好人物。”
“难为你了,居然没投个好胎。”
不知道是在惋惜还是在讽刺,他还是不再开口。
但突然,他似乎是发现了什么,眼睛不经意睁大。
“你身上,为什么会有她的灵力波动?”
“什么?”
“而且——”
他倒吸一口凉气。
“你的天生废灵根,哪怕是最好的药都没办法给你补救回来,为什么,竟然好了?”
“天生废灵根?”
他皱眉,姐姐明明和他说,那是后天废的啊。
“我都活了几万年了,不可能看错,这就是天生废的,不可能是后天废了的,你身上一点毒物发作过的痕迹都没有。”
“……”
看见他的沉默,那人也不再继续就着这个话题讨论。
“走吧,如果尊上回来,她一定会让你住下的。”
“为什么?不是都说她……”
“切,对待外面的人,狠一点在正常不过了,尊上也是为了鬼族的安危。”
阎凄突然起了兴趣,拉了拉他的手。
“听说,鬼尊并非是鬼族之人?”
“嗯……”
他低下头似是在回忆。
“她是六界,最特殊的种族中人。”
君祈安百无聊赖的在榻上坐起,看着面前多的堆成一座小山丘的公务文书,欲哭无泪。
天哪,这才几天呀?
君祈安在宫中处理事物的时候,从来都是遣开随侍的丫鬟,今天也不例外。
但是她还是听见了从院子里,由外而内的脚步声。
她面色一凛,将公务放好,装出一副虚弱的样子依靠在榻上。
君芷惜缓缓踏入殿中,脚步有些急切,脸上端庄与担忧共存,看见她的狼狈样,声音里带着哭腔:“妹妹,你这么多天在外面受苦了。”
若是平常,君祈安早就开始安慰她,让她不要难过。
但今天,她一动不动的坐在榻上,看着手中刚拿出地册子,眼皮都没有抬一下。
她哭了好一会,见君祈安无甚反应,忍不住看了她一眼。
“……妹妹可是累着了,要不要姐姐去给你拿点水来?”
君祈安这才抬头看她。
眼神冰冷,与平常君祈城冷脸的模样异常想像。
一条养不熟的狗罢了。
她又低下头,没有理会君芷惜。
君芷惜感觉到些许尴尬,还是坐到了她的身边。
“妹妹……”
“起来。”
君祈安脸上的厌恶不加掩饰,她用了命令的语气,但却根本没有让人感觉到违和。
“……”
君芷惜下意识的站起来,红着眼看着她。
“妹妹这是怎么了,可是姐姐哪里惹得你不高兴了?”
“君芷惜,这里没人,不用装。”
“妹妹这是在说什么话!”
“君芷惜。”
她的语气加重几分,看着她忽然笑了。
笑容莫名让人心生寒意,君芷惜不由退后几步。
“君芷惜,都说了,附近没人,不用装。”
“对了,你知道我当年中毒是谁下的手吗?”
她歪头看着君芷惜镇定的神色,嘴里淡淡说出几个字。
“君芷惜,你明明都知道吧?在这里和我装什么姐妹情深呢?”
“唔,当年的药我还有不少,姐姐要试试吗?”
“妹妹,这是在说什么呢?”
君芷惜无端的脸色苍白,一步步退到了门口。
正当她准备踏出门口,就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拖了回来。
始作俑者半眯着眼睛看着她。
“君芷惜,你不是自称是我的好姐姐么?”
“妹妹受苦,姐姐也应该陪同,不如,你也试试这药?”
“放心,好喝的很,如假包换。”
“妹妹快别开玩笑了……”
话语苍白无力,君祈安也不听她解释,虚弱的又咳嗽几声。
“李家不就是想要个皇位么,求求本公主,或许一高兴,就有了。”
“要不然啊……”
她随手拿起书,抬起了君芷惜的下巴。
“李家,一个人都别想活。”
“包括你君芷惜,你信不信?”
“本公主想做的事,一定能做到。哪怕是父皇,都别想阻止。”
“妹妹!”
君芷惜紧张的抓住了她的手。
“这话不可乱讲!”
“都说了,没有人。”
她不屑,眼神不由得往窗外一瞟,又微微勾唇。
“你看——”
她指着窗外。
一具尸体在繁花中格外醒目,丫鬟死死的瞪着一双眼睛,鲜血还在不住往外流淌,但却已经没了呼吸。
“君芷惜,没有价值的东西就应该抛弃——特别是这种吃里扒外的奴才。”
她无所事事的拨动着手中的珠子,看起来不甚在意。
“一个死人罢了,就吓成这样。”
“既然你选择了皇后那边,就该离我远些,要不然——就和这狗奴才一样。”
君祈安稚嫩的脸上是沉重。
“毕竟,你和这奴才一样——几年了都养不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