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7章 真实
君祈安狐疑地看着他一副憋闷的模样，忍不住笑出声。
“哈哈哈……笑死我了。”
她甚至笑的有点咳嗽。
果不其然，齐憬砚脸更黑了，看着她，像是在无声的控诉。
君祈安没注意，笑的更欢了。
“你知道你现在的样子像什么嘛？”
她擦拭着溢出来的泪花，强忍着笑意。
“和一个委屈巴巴的小孩子似的。”
“阿砚啊阿砚，我怎么不知道你居然也会卖萌了哈哈哈。”
“我没有卖萌！”
齐憬砚扶额，拉着她的衣袖往闲云阁里走。
这么丢人的一幕，是实在不堪在宫中众目睽睽之下被看见。
要不然他英明神武的形象往哪搁？
虽然，他真的没卖萌。
两人从小就习惯手拉着手，故而他们现在手牵着手走在路上也没有感觉到什么不妥。
但在别人看来却是多了层意味了。
君芷惜藏匿在树后，眼帘低垂，一言不发。
“阿砚，你说，如果大雍打不过其他几个国，会不会要和亲啊？”
君祈安把弄着他挂在腰间的香囊，问。
“……”
齐憬砚又是一阵沉默。
又许是良久，才缓缓道。
“会的。”
大公主出生尚早，彼时大雍刚建国十多年，还是相对安定的局面，大公主又生的早，所以，她如愿嫁给了京城的士族。
二公主，却被康武帝一道圣旨，嫁去了东吴。
好在东吴皇帝无二心，所以还算平稳。
按理说，和亲的事，再怎么说，也轮不到君祈安。
但，凡事都有个变数。
万一呢？
“我不要和亲。”
君祈安噘着嘴抗议。
“就算是父皇让我去，我也不去。”
“我的命不该是别人来决定的。”
她想了想。
“不过，如果和亲到北戎或许是好事？”
她歪头。
“毕竟阿砚你以后总是要回去的，如果我嫁给了你的兄弟受了委屈，你还可以帮我呢。”
“……你不能嫁给他们。”
“嗯？”
“他们都是坏人。”
齐憬砚伸手把她抱在怀里。
“相信我。”
“你可以永远相信我。”
“我永远不会背叛你。”
君祈安虚抱着他，没有说话。
鸦睫轻颤，不言而喻。
她从来，没有信过除了君祈城以外的任何一个人。
更何况，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唉，哥哥什么时候回来啊？”
君祈安百无聊赖的趴在桌上叹气。
“唉，已经几年没有人挖苦我了。”
“……？”
春阳嘴唇微微颤动，无夏期对视一样，低下头，假装没听见。
嗯，兄妹情深，兄妹情深呐！
“还要一个月。”
“啊？不是说二十几天了吗？”
“呵呵。”
虽然君辰奕和君祈城小时候总是互掐，但他也显得有点悲伤。
“谁让边疆出事了，七哥只能在那边待一段时间，处理一些事务了。”
呵呵，君祈城如果回来了，还有他和齐憬砚什么事。
于是，君辰奕做了一件生平唯一一件在君祈安面前出格的举动。
他在君祈安的目光下，毫不掩饰的翻了个白眼。
君祈安了然，满意极了。
果然，阿奕心里还是有他的七皇兄的。
这不，听见君祈城晚归的消息都气的翻白眼了！
但事实如何，尚不得知。
齐憬砚这几天很是奇怪。
时常望天沉思，一言不发。
她也看不懂他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最终，齐憬砚还是欲言又止的叫住了她。
“那个……”他有些别扭，傲娇的把头转走。
“有屁快放。”
君祈安单刀直入，完胜一局。
齐憬砚莫名哼了下。
“你要在十二岁订婚？”
切，这才爽快。
君祈安半是犹豫地点头。
“父皇确实有这个打算。”
她本人也有这个意向。
虽然联姻可耻。
但是，这的确会把双方的利益最大化。
她犹豫，也只因为担心现在将婚事定下，会不会就你都回旋的余地。
还是那句话。
明天和灾难，你永远不知道哪个会先到来。
齐憬砚再次盯着她，似乎也没有开口的打算。
“你干啥？”
君祈安笑着，眼睛眯成了一条缝。
这是这几天第几次了？
齐憬砚总是无缘无故的开始盯着她看，在想着什么但她又猜不透他在想着什么。
于是，她试探着出声。
“你是怕我嫁人？”
齐憬砚表情一僵，貌似是不大相信自己是这种想法。
君祈安正在猜测另一种可能，却看见齐憬砚肯定的点了点头。
“啊？你不想让我嫁人？”
君祈安眼睛猛的瞪大，不可置信。
“凭什么？”
她忽然歇斯底里。
紧接着，她就开始痛哭着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抹了起来。
“京城的帅哥那么多，要是不早点抢，就没有了！！！”
“你是不是不想让我享福？？”
“你太恶毒了！！”
齐憬砚对眼前突如其来的变故目瞪口呆。
“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
他解释。
“……我只是害怕你中了美人计。”
他开始厚着脸皮，进行人生第一次拍马屁。
“你想，你又有钱，又有貌，还有权，想和你攀上关系的人数不胜数，一旦你中招，只会是全盘皆输的结局。”
“你真是这样想的？”
君祈安最后抹掉眼泪，怀疑道。
“没错。”
齐憬砚在君祈安身边待久了，也学会了几分胡言乱语的本事。
君祈安到底还是相信了。
在她看来，齐憬砚不会撒谎，这么逼真的谎言不会从他嘴里堂而皇之的说出来。
所以，齐憬砚说的肯定是实话！
她说服了自己，又笑了起来。
“嘿嘿，你放心，我绝对不会的。”
少女俏皮的往嘴上做了个拉拉链的动作。
齐憬砚似乎还想说什么，终究还是没说。
他像从前一样仰慕着她的模样。
只是这次，狠狠地刻进了心里。
齐憬砚再次开口，喉咙里发出的声音是他都不曾想过的沙哑。
“安安。”少年俊朗的面庞染上几分不甘，和请求。
“在你没及笄之前，不要把婚事定下来好不好？”
丝丝殷切期盼之姿意流露，不加任何掩饰，比她看过齐憬砚所有的时候的表情都要真挚。
齐憬砚虽然不喜多言，但年纪摆在那里，他从来都能让人感觉得到意气风发的少年感。
此时，方束发的男子明明比她高出了不少，低着头哀声请求她，让她心念一动。
近些日子莫名缠绕在心间的微妙感情不断纠缠。
她隐隐感觉，好像有什么事情超出了她的控制……
可是，齐憬砚这么一副卑微的样子求她干什么？
她思来想去，晚上在被窝里也没想明白。
她又不是不帮他，要让他孤立无援了，齐憬砚至于这么害怕吗？
啧啧啧，搞不懂搞不懂。
困了，还是早点睡吧。
冰凉的囚笼里，疯子样的男子趴在地上，不住地发出“咯咯咯”的笑声，在寂静的夜晚，显得格外渗人。
突然，笼子的门被从外面推开，走进来一个人。
那个男子分明是少年人，周生的压迫和看向他一般冰凉的眸光，却令周围的人不敢抬头看。
哪怕是站在一旁，也尽可能的站的离少年远些。
疯子还是在“咯咯咯”的笑。
一旁的侍卫恭敬道:“主上，就是他，可惜，在属下找到他的时候，他已经疯了。”
“无碍。”齐憬砚随意命他们下去，然后转身看向那个疯男子。
按照线索，这人和当年杨家发生的种种脱不了关系。
是真疯还是假疯，不试试怎么知道呢？
他蹲下身，看着不断傻笑的男子，声音漠然。
“先生，别来无恙？”
男子不理他，也在他的意料之中，他自顾自的继续开口。
“啊……忘了，您已经是个‘死人’了。”
目光森冷，不怒自威。
可男子还是一副痴傻至极的模样，不曾看齐憬砚一眼。
他强硬的掰过疯子的头，把一张画像递给他。
“先生，您应当知道，这位夫人在哪。”
“只要您能告诉我，我就放您出去。”
空碗被砸的“哐哐”响，疯子也没有理他，还是自顾自的拿着饭碗。
齐憬砚见状，也不急于寻个真相。
他仔细端详着画上女子的样貌，当即又差遣了一波人去找。
然后，像是不经意的开口。
“啧，听说先生自从被父皇惩治后，就消失了，和您消失的还有您的亲人。”
疯子依旧保持着原来的动作，对齐憬砚的话看起来毫不在乎。
“可是吧，我手底下的人说，他们似乎，找到了您的夫人和孩子？”
疯子咿咿呀呀的哼着歌，没理他。
手上的动作微微变慢，齐憬砚尽收眼底，不露声色。
“我派人将他们保护了起来，先生应该也会高兴了。”
“先生，您知道的事，我也非知道不可。”
“既然您不愿意说，您就受罚吧？”
“您的孩子听说您受罚的消息肯定很痛苦，我会让他们，陪您一块的。”
“您什么时候想说，他们什么时候就可以安然无恙了。”
齐憬砚嘴角噙着一抹笑，似乎并不觉的自己所做的有什么不妥，随即便转身离开。
那疯子被人搀扶出去，看着齐憬砚离开的背影，目光幽幽。
“……主上，先生的家人，被人劫走了，放行的人，是鲁执事。”
“嗯。”
齐憬砚慢慢悠悠的走到牢房外，才冷下脸。
“杀了。”
“是。”
利剑划破天际，倒地的声音响起，齐憬砚淡淡观摩着一颗人头落地，最后在漫天的星光中，才回了宫。
“主上，原来那位夫人的人也找到了，只可惜被人劫走了。”
“应该是，穹月阁的人动的手。”
“另外，探子查到的消息，先生的亲人，也在这个组织里。”
“知道了。”
“安排几个人，潜伏进去，把人都带出来。”
“要不然，你们也不用活了。”
“……是。”
他穿透星光，望向闲云阁的方向，神色痴痴。
殷切，期盼，留恋。
这些陌生的表情在齐憬砚的脸上浮现，若是君祈安看见了，定会吓一跳的。
齐憬砚驻足片刻，才缓缓走回寝宫。
与此同时，君祈安听着君一新带来的情报忍不住直乐呵。
“主子，如您所料，那位夫人和北戎那位先生的家人都已经被保护起来，此时在宗门里住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