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6章 失宠
总的来说呢，这件事也只能说是一个美好的小插曲。
还有挺长的一段时间，她也不急。
更大的问题摆在她的面前。
各个皇子都已经年长，许多都已经开始有所行动。
在大臣们看来，她也只是一个十岁刚出头的娃娃罢了。
信服力低，没有大臣可以拉拢，这是很麻烦的事情。
西凉和南魏的小动作不断，最近愈演愈烈。
北戎也不开始像最开始战败一样畏畏缩缩，又有了几分挑衅之意。
三方如果结盟，后果不堪设想。
哪怕大雍国力再强，面对几个小国的包围夹击，依然有心无力。
康武帝想来也是想到了这一点，没什么太大的动作，只是熟练地叫李广去叫君祈安过来。
君祈安无奈，还是应下了。
她就说，该多读点书的。
要不然有什么事，康武帝也不至于找她了。
君祈安看着紫宸殿墙上挂着的巨大地图，又盯了盯手上的小型地图，似乎是有些意外。
康武帝看她不断皱眉的样子，有些担忧。
“……安安，你没事吧？”
“啪”的一声，手气爱呢？小地图被她狠狠地拍在桌子上。
“还没事呢？”君祈安头疼。
“北戎身处于冰寒地带，不擅作战，而西凉和南魏则好上许多。”
“可这地形四面包围就是极其不利于我国的表现了。”
“更别提这三国哪怕不连手，就是自己打自己的，大雍也别想好好活着。”
“啊？”
康武帝吃惊，但想想又好像在意料之中。
他正色道。
“那你觉得，应当如何？”
君祈安一点也不客气的赏了他一个白眼。
“还没怎么办？”
她没好气。
“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得想个法子将这几个国一并除去自然是最好……”
“这几个国家的国君可都不是吃醋的，父皇，你还是做个心理准备吧。”
“你这是什么意思！”
康武帝急了。
“如果江山在朕手上覆灭，朕如何去见底下的列祖列宗！”
他的声音严肃，多显露了几分帝王的威严。
君祈安也并没有康武帝严肃过头，到了有点威严的脸色吓住。
毕竟，无论是哪个君王，就算再怎么无能，也不想听见他人对自己说：
陛下，您的江山不保，还是早些打算吧。
就算是君祈安这样没心没肺的，听见这些话，也是要气的跳脚的。
她被康武帝亲自教导长大，和他一样，把国家看的比什么都重。
在他们心中，国家利益永远在他们的个人利益之上，因此，不论是对他们来说多么重要的人，一旦与国家的利益相互冲突，他们也并不会有太多留恋。
这个世道，人人都是一枚等待显露他作用的棋子。
他们自己也不例外。
康武帝也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
他调整好神色，又变回了温和的“父亲”形象。
君祈安看了看他，会意了他的意思，幽幽地说。
“父皇，北戎质子已然成年，想必不日就可以回到北戎了。”
“西凉和南魏尚且无法控制，不过，儿臣会想办法的。”
“安安真棒。”
康武帝称赞她，君祈安连眼皮也没有抬一下。
她只是淡淡道。
“父皇，儿臣想去封地一趟。”
毫不意外，康武帝爽快的同意了。
完全在意料之中。
君祈安从小到大，要什么，康武帝给什么。
但是一旦做错事，比谁罚的都狠。
康武帝还特地承诺她，可以带她的朋友去。
于是，君祈安邀请了君星河和许知意一起陪同。
君星河有事婉拒，许知意倒是很兴奋，一直问她什么时候才走。
君辰奕也拉着她，可怜巴巴的求着她带他一起去。
于是，君祈安拖家带口，准备将两个人带过去。
齐憬砚是必定会去的，但是，君祈安怎么也想不到，君芷惜会来找她。
“九妹妹，我可否和你一起去？”
君芷惜长相恬静，虽不算倾国红颜之姿，但也是落落大方的皇家闺女的典范。
至少，在那些世家眼里，君芷惜才是皇室最为代表型的公主。
当然，百姓不这么认为。
百姓对朝堂风波一无所知，他们所注意的，只是谁对他们好罢了。
君祈安每年大把大把的给他们捐钱，冬天发放暖和的衣服，他们怎么会看不到。
对他们来说，镇国公主人如其名，便是镇国。
在君祈城不在的日子里，君辰奕和君长旭在她面前出现的频率高了很多。
早上，你会看到君辰奕甜甜的叫着你姐姐，拉着你高高兴兴地往御花园去散步。
君辰奕对她有一种殷切的亲近。
他会向君祈安放肆的展现自己的孩童心性，在别人面前便是时常一副不耐烦的表情。
君芷惜找他说话，他也从来只是敷衍几句了事。
君芷惜也放弃了和他的关系培养。
可君瑾瑜应该是最羡慕君辰奕的了。
君祈安待他亲近，却没有君辰奕那样亲近。
他有时候会嫉妒他。
他总觉得君辰奕才像是君祈安的亲弟弟。
他只是个摆设。
而君长旭把她当小孩子，君祈安在他面前撒娇，他就很耐心的哄她。
就像小时候一样，讲故事给她听，在大雍搜集她喜欢的名诗书画给她。
哪怕再难寻到，君长旭也会给她弄来。
两人互相看着不顺眼，在君祈安面前倒也表现的很团结。
在君祈安面前团结的排挤齐憬砚。
江氏听说了君祈安打算走的事情，当即把她叫到了凤仪宫。
君祈安一进宫，就听见了江氏的质问。
“我说过多少次了，一个女儿家，应该安心待嫁才是，成天往外跑什么？”
江氏狠狠地瞪着她，眼里有不加掩饰的厌恶。
“你过几日还要参加百花宴，本宫看你也不用参加了。”
她扔了一张画在君祈祈面前。
“这是本宫替你选的夫婿，王将军的嫡长子，为了你的名声着想，你便那也别去，好好待在闲云阁里也别出来了，除了学府，宫外也少去。”
她冷哼。
“谁知道放你一个人去了外面，会做些什么不要廉耻的事？”
“本宫也是为了你好，女子在婚前失了贞洁，哪个夫家愿意要你！”
“那母后呢？”
君祈安淡淡开口，像是并没有被这番话惹怒。
江氏被君祈安打断显得很不悦。
她看见君祈安直视着她，眼里毫无波澜，只有洞察人心的锐利，和透亮。
无端，她觉得有了点心虚的意味。
她在想着怎么震慑住君祈安这死丫头，君祈安却没有给她机会。
“母后可知道王将军的嫡长子是个什么货色？”
君祈安反问，自嘲笑了一声。
“王公子，大腹便便，是同三皇兄天天一同出入青楼的存在。”
“文不成，武不就，肥硕丑陋。”
“母后，你还真是一个好母后。”
江氏看见她不为所动的样子，一滴泪落下。
“本宫也是为了你考虑。”
她泪眼婆娑。
“要不然，那样的人如何能配得上我的女儿？”
“王将军在几年前北戎的战争上屡战屡胜，被你父皇器重。”
“现在时局混乱，王府手握兵权，你嫁过去，虽然委屈了点，但到底还是可以平安一辈子的呀！”
“你这孩子怎么就不懂母后的担忧呢！”
江氏擦拭着脸上的泪花。
君祈安皱眉。
如果她拒绝，江氏就会出去走一圈，展示她新鲜的泪痕。
然后坐实镇国公主不尊孝道的传言。
引得自己的亲生女儿遭受猜忌和议论，自己隔岸观火。
真是，母慈子孝。
但是，江氏从来没有了解过她。
她能轻而易举的搜索到世家的秘闻，让他们一家一夜之间落魄，不是没有本事的。
所有的人都猜测君祈安身后有人帮衬，她也从来都是冷眼旁观，任由舆论发酵。
她的身后从来没有人，从始至终，她一个人在这盘棋局的背后，默默地放下一颗颗棋子，等待收网。
她怎么可能让自己现在陷入“不孝”的境地呢？
哪怕她也觉得这是真的，但她有的是方法让事情回转。
在江氏的注视下，君祈安将头上的簪子拿下，狠狠刺向自己的手臂。
又在江氏逐渐错愕的眼神下，狠狠拧了自己几下。
直到手臂全是淤青，才作罢。
她好像并没有感觉到疼，静静地看着江氏，冷静的告诉她。
“母后。”手上惨不忍睹的伤疤出现，江氏有些后怕，情不自禁倒退一步。
君祈安看着她笑：“您也不想，传出去皇后娘娘虐待子女的消息吧？”
“或许你觉得，父皇会怎么想？”
江氏咬紧嘴唇，愤恨的看着她。
康武帝早已不像刚入宫那样宠爱她。
这几年，更是除了宫中规定的每月十五要在皇后宫中用膳，康武帝都宿在李贵妃宫中，或者是一些新入宫的貌美女子那里。
康武帝到底还是对她关于两兄妹的态度不满，乃至失望。
可她不甘。
她本来是先皇亲自定下的太子妃，奈何意外频发，他人成了康武帝的妻子。
但她想要后位，想要权力，她想成为天底下最珍贵的女人。
她也想从江府的束缚中挣脱，只有从国公府里面出来，有了权利，才能达到她所想的目的。
她苦练多日，在先皇后去世的第一个宫宴上，大放异彩，如愿嫁给了康武帝，做了他的皇后。
君祈安和君祈城的出生不是因为爱，是因为计划。
虽然君瑾瑜的出生也是计划，但江氏真心对他好。
疼爱君瑾瑜的原因很简单。
她厌恶薄情的康武帝，所以看见了和他如此相像的兄妹俩，打心眼里厌恶。
君瑾瑜很乖，长得和她很像，性格也让她满意，所以她很喜欢这个儿子。
君祈安只是帮助君瑾瑜的工具。
一个工具，最忌讳的就是有反抗意识。
君祈安幼时最是听她的话，在君祈城的挑拨下，疏远她，恨她。
再后来，康武帝插手她管教她自己的女儿。
她便再也管不住。
江氏知道君祈安大抵不会将自己的伤疤给别人看。
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君祈安现在需要她。
君祈安看出了她的想法，嗤笑。
不愧是母女，哪怕她再厌恶江氏，也和她一样，天生薄情。
“母后，也不想自己遮掩几年的事情戳破吧？”
出人意料，江氏不解的抬头，在对上君祈安似笑非笑的脸色，血液似乎凝固。
她镇定地看着君祈安。
“本宫本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本宫怎么自己不知道？”
“是么？”
君祈安笑意更甚。
“母后，您马上就要行动了。”
“您若是识相，儿臣或许还会给您留个全尸？”
最后，江氏不知道想到什么，两人再度不欢而散。
君祈安心情似乎不错，哼着小曲，与齐憬砚并排走着。
齐憬砚握住她的手，靠近她。
君祈安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不动声色的推开了他。
齐憬砚怔住，压下了眼中的莫名情绪。
“安儿，”他退后两步，“五公主去见了皇后娘娘。”
“哦……嗯？”
君祈安反应过来，皱着眉，眸光微闪。
“顺贵嫔娘娘也去了。”
“……”
君祈安不语，脚步走的快上许多。
齐憬砚拉住她，有些生气。
“你身子不好，走那么快吃不消。”
“不会。”
君祈安再度抽回手，这次反倒被齐憬砚牢牢握住。
她试着抽开，对方并没有给她机会。
她放弃抽手，不在乎。
“现在身子好多了，不会有什么事的。”
齐憬砚还是一直盯着她，没有说话。
前几日的心虚感涌上心头，她不敢触碰齐憬砚的目光，转移话题。
“听说你最近都没有从书房出来过，在忙公务？”
齐憬砚摇摇头。
“那是什么？”
“心情不好。”
“为什么？”
齐憬砚的神色变得有些古怪，君祈安奇怪地打量他。
齐憬砚憋了半天，才问。
“……百花宴，你要去吗？”
“去啊。”
她刚说完，就觉得齐憬砚的脸色黑了不少。
真是奇怪，这天也不晒啊，怎么就晒黑了？
她狐疑，齐憬砚拉着她的手收紧，靠的她更近不少。
“听说，今日皇后为你指婚？”
“不算吧？”
君祈安挠挠头，面对齐憬砚莫名的怒意有些不知所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