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砍人的老太太
中邪一般的王村长在客厅停留片刻，就朝着厨房走去。
母亲这种梦游般的状态，王三娘已经见过三次。
每一次，总有生命消逝。
第一次是家里的鸡，第二次是家养的鹅，第三次则是陪伴了快十年的家犬。
这一次，天知道会是什么！
王三娘猛然想起外屋住着的那位书生，心跳猛烈地加速。
她真想冲出去阻止母亲，但她只是想而已。
她害怕，极度害怕，因为这样的母亲让她感到陌生和可怕。
她不敢高声呼喊，一方面是怕母亲注意到她，发生可怕的事情，另一方面是怕村民看到母亲的异样行为，对她这位村长产生负面影响。
在这个小村子里，风言风语能够毁掉一切，他们家在村里的地位尊崇已久，做事总得小心翼翼。
母亲通常只会宰杀一些鸡鹅猪，最坏的情况也就是夺走一条人命。
王三娘的眼中闪过坚定的光芒，越发确信了自己的判断。
相比于别人可能失去的一条生命，她绝不能失去母亲！
所以，每当这样的时刻，她都会蜷缩在被子里，像只缩头乌龟，认为躲在硬壳里就能避免一切灾难。
王村长穿着那双艳丽的绣花鞋，手持一把厨刀走出了房门。
无论将厨刀和剪刀隐藏到何处，如梦游般的她都能够准确地找到。
月光洒下，年老的王村长的脸色苍白如纸，白得让人无法直视，就如同村中的白布一般。
她嘴里发出了一些不清不楚的咒语，眼神紧紧地锁定了她家的客房。
她走动着虽显蹒跚，但步子却极轻，几乎没发出任何声响。
这一刻，杜缺还在房内沉睡，对外界一无所知，嘴角还挂着一丝笑意。
王村长朝他所在的屋子走去，手中的厨刀在月光下映出一抹冷漠的光芒。
屋内的门是从内部锁着的，但对王村长来说，这不构成任何阻碍。
她走到了门前，用厨刀轻轻一撬门缝，那破旧的门锁一下子就应声而断。
门发出一声轻微的吱呀声，声音细小得几乎无法察觉。
门被推开，杜缺依然在梦乡中，毫无觉察。
王村长用她那空洞无光的眼睛扫视了一遍屋内，目光很快就从床上移向了躺椅。
躺椅上，杜缺安详地睡着，他的存在，就如同夜空中的一点萤火，迅速吸引了这位老太婆的全部注意力。
村长虽然衰老，还患有怪病，但年轻书生的出现依然引发了她内心深处的冲动。
她缓缓走到了躺椅前，那双空洞如深渊的眼睛，紧紧盯着杜缺，仿佛他就是一块即将成为猎物的生肉。
她手中握着的，是一把专用于剁肉的菜刀，刀身映着微光，刀刃锐利无比。
紧接着，村长的脸色开始变得扭曲，手中的刀也随即举了起来。
眼前的杜缺，如同之前的鸡、鹅、狗，只有被她屠杀，她才能重获平静。
“呼，呼，呼……”
村长的嘴里发出了一串奇异的喘息声，紧接着，手中的刀快速而准确地劈了下来。
她的动作熟练而果断，就像每次屠杀家禽一样自如。
但就在此时，暗淡的刀光一闪，本该劈中书生的头部的菜刀却被弹了回来，准确地切入了村长的肩膀。
村长的脸上的肥肉颤动了几下，越发显得可怖，脸部的表情更加扭曲。
即使刀刃深入肌肉，村长却没有尖叫、没有挣扎，更没有流出一滴血。
躺椅上，杜缺的呼吸还是那么平稳，仿佛仍在熟睡。
从他微微上翘的嘴角，可以看出他可能正在做着一个愉快的梦。
刚刚反弹的刀，仿佛是他在梦中无意间挥舞的一个动作。
王村长目睹了这一情景，瞠目结舌地站在那里，随后她从肩膀上艰难地抽出了菜刀，再次凝视向杜缺。
她静静地站着，聚焦了一下精神，面庞上的静脉突出，再次劈下一刀。
这一刀比刚才更凶猛，仿佛要把杜缺的头一刀劈开。
然而，在下一刹那，只听到一声深沉的咔嚓声，是菜刀深入肉体的声响。
王村长静止不动，她的脸上现在插着一把菜刀。
那菜刀深深嵌入，就像是将她的脸生生切成了两半，因此她那满是震惊的表情似乎也裂成了两半。
躺椅上，杜缺仿佛还在熟睡中，甚至还在打呼噜。
王村长的脸一阵扭曲，变得更加凶恶，然后，她默无声息地走出了屋子，步子甚至有些急促。
结果在她即将离开客房的时候，一道年轻的声音突然从背后传来——“砍了人就想离开，这也太不失礼了吧。”。
王村长停住了脚步，转过身，脸上还嵌着那把菜刀，看上去如同一只凶残的鬼魅。
杜缺还躺在躺椅上，只不过这次他已经睁开了眼睛。
长年霉运缠身的他本能的保持着警觉，但今晚这老太婆的出现令他稍觉错愕。
因为直到对方走到他身前，手举刀子发出“呼呼”的声响，他才从梦中醒来。
这是过去很少会遇到的情况。
他之前遇到过不少入室抢劫的情况，每当坏人刚一推窗户或木门，或者正要用竹筒通过窗户释放迷药时，他总能即时从梦中醒来。
而这次，他居然在毫无察觉的情况下被对方靠了近来。
这是不是说明这位老太婆拥有着极高的武艺，或者说她本身就很奇异，不能用常理来推断？
现在的杜缺更加倾向于第二种解释。
老太婆肩膀上有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脸上更是嵌着一把锋利的菜刀，但却完全没有表现出一丝痛苦。
她甚至没有流出一滴血。
即便是贫血的老人，也不可能到这种程度，这只能说明她不是人类。
呀，又碰到不是人的生物了。
这种频率虽然不算频繁，但也绝对不能说是低。
一时之间，杜缺心中颇感无奈，自己的这身打扮，这副模样，不说貌比潘安，英俊帅气也是相称的，但遭遇这种奇事的总是些老太婆。
美女在哪？没有美女，至少也来个长得有眼缘的，可这些都是些什么奇形怪状的东西。
因此，他不禁发出怨言：“你们这一行，怎么就没有年轻漂亮一点的？”
言罢，他已走到了老太婆面前，就像是在质问这个家伙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