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偶遇故人
这也算是杜缺第一次踏上远行的旅程。
身着书生的装扮，他骑在一匹白马上，边赏着道旁的无垠野地和丛林，边轻声吟唱着。
天空乌云密布，离开了县城之后，周围都是冷清落寞的景象。
两旁的路或是覆盖着翠绿的大树，或是长满了半人高的杂草。奇形怪状的神像时而出现在路旁，周围还有几根已经烧尽的香烛……
这种场景，让杜缺总觉得自己仿佛走进了一个鬼怪横行的世界。
从他所在的地方到锦云城，至少也有千里之遥，可杜缺估计着才走了大约四十里路，就遇到了麻烦。
黄马原本在路上跑得很顺利，随着杜缺骑术越来越熟练，似乎已经开始有了人马一体的感觉。
然而突然之间，白马一脚踩进了一个隐蔽的泥坑。要不是杜缺的身手不错，可能就要摔下马，一屁股坐到地上了。
最让人烦恼的是，这匹马脚都扭到了，从坑里走出来后，就一瘸一拐的走不动了。
“这也太倒霉了吧？”杜缺实在无法不抱怨道。
看来，一旦离开了他居住的县城，坏运气又开始缠上了他。
即便霉运不断，杜缺看到那久违的领悟条终于有了动静，倒也减轻了一些他的苦恼。
这匹马他花了近百两银子买的，看着它一瘸一拐的，杜缺也不禁心疼那花去的银两。
若是这腿真的废了，恐怕连卖都卖不出好价钱。
因此，一阵马叫声过后，这条路上就多了一个背着马行走的读书人。
白马被横抱着，满脸的恐惧和困惑。
它活了多年，始终被人驾驭，从未有过这样被人背负的经历。
真气在体内流动，杜缺背着一匹马行走自然不成问题，但这终究和背着书包一样，是种负担，他无奈吐槽道：“买你原本是为了方便出行，现在倒好，搞得跟搭了个祖宗似的。”
行走中，一声哎呀，杜缺突然停下，发现自己踩到了一堆屎上。
竟然是马屎！
于是，路上呈现出一幅扛着马的书生边走边在路边刮马屎的奇特景象。
杜缺背着马行走，看着天空中更加沉重的乌云，不由得忖道：“看起来像是要下雨了。”
话音刚落，一滴雨珠就准确地打在了他的脑门上。
杜缺更是惊讶，感慨道：“这雨也太突然了，但幸好，在这个季节，雨应该不会太大。”
然而，仅仅几个呼吸的时间，大雨就倾盆而下。
突如其来的冷雨，确实令人感到无比困扰。
杜缺和马很快被雨水浸透，大地也变得一片狼藉。
他有真气护体尚可抵御，但这马似乎就难以承受了。
真是搭了个祖宗。
杜缺吐出一口白气，不由得加快了步伐。
前方的路两侧灌木丛生，在雨中宛如摆动的鬼魅影子。
此时，杜缺的眼前突然一亮。
只见在大雨中，一条斜坡通向了高处，而在斜坡的尽头，隐约可见一座建筑的轮廓。
终于找到了可以避雨的地方。
杜缺背着马赶到坡上，发现这是一座显得有些年久失修的寺庙。
红墙上满是斑斑驳驳的痕迹，爬满了绿苔，在雨中更显得若隐若现。
看到马已经开始颤抖，杜缺没有多想，直接带着马走进了寺庙。
刚进入寺庙，他就看到一团火光在闪烁，显然有人在此烧火取暖。
杜缺带着马走到残破的屋檐下，让它稍作休息。
白马震了震身子，抖落了许多水滴。
杜缺牵着一瘸一拐的马，向那生火的地方走去。
杜缺原本并无意打扰他人，但是这座寺庙年深日久，大多数地方都显得残破不堪，只有那两间屋子还算完好。
杜缺刚走近那应该是大殿的地方，就看见一堆篝火旁坐着一男一女，还有两口摆放着的棺材。
此时，那对男女也注意到了他。
作为一个读书人，他总是很有礼貌，便问道：“两位好，希望能借个地方避一避雨，不知可否方便？”
此时，篝火旁的男子站了起来，眼中流露出一丝疑惑，“杜缺，是你吗？”
杜缺没想到在这偏远的荒庙中居然会有人认识他，于是便走近了一些。
“杨二宝？”杜缺凝视着篝火旁的那张脸，不解地问。
“果然是你啊。”杨二宝笑了。
杨二宝曾经是杜缺的同窗，如果说梁颜和他是天才二人组的话，那这位杨二宝则可以算作第三位。
他却似乎很明白自己的定位，读了一年多就发现自己不是读书的料，于是果断回家接手了家里的棺材店，而不像杜缺和梁颜还在固执地读书。
杨二宝家的棺材在当地颇有声誉，传说是老字号，当地还是个小村子的时候，他家的棺材店就已存在。
在这样的深山老林之中，竟能遇见熟人，这的确是缘分。
杨二宝并不了解杜缺后来的坎坷经历，见是老朋友，便热心地邀请他过来同坐。
杜缺毫不客气，直接走了过去，安顿好马后，就坐在篝火旁，和杨二宝开始了愉快的交谈。
原来杨二宝家的棺材因为制作精细，材料上乘，因此在周边地区享有极高的声誉，很多其他城镇的有钱人都会专程来这里定购棺材。
这次，柳官城的一位富有的老太太生病危重，大夫已经断定她没多长时间了。
老太太的意识还很清楚，知道自己的日子不多，就对子女们嘱咐，一定要给她订购杨家的楠木棺材，并且要两副，因为她想着老伴走了以后，也用同样的棺材。
于是，棺材做好之后，杨二宝和他的妹妹杨柳便奉命出来送货，不料途中突降暴雨，在这不着村不着店的地方，他们只得跑到这座寺庙里躲雨。
“真没想到我们这么有缘，居然在这种地方相遇。”杨二宝开心地说道。
与此同时，杨二宝的妹妹杨柳看到杜缺英俊的外表，尽管她经常外出，性格豁达开朗，但面对杜缺，她却感到了一丝少见的害羞。
细聊了一会儿，杜缺不由得仔细打量起四周的环境。
这里空间很大，大概是寺庙的正殿。祭坛上还有一尊破旧的观音塑像。
塑像的五官已经不太清晰，上面还缠着蜘蛛网，这种环境下观看，没有一丝的庄严神圣，反而带着一丝阴森之气。
这座庙有一个前院和一个后院。
后院中有一个小池塘，水面上漂浮着已经死去的浮萍，水质也很浑浊。
池塘中心的一棵倒卧的松树已经枯死，松树上还残留着一些红绸布条，应该是之前信徒们在许愿时挂上去的。
这座雨中的荒庙，实在给人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当杜缺再次打量那座观音像时，越发觉得这座像异常不协调。
观音像的肩膀似乎太宽，与头部和下身相比，让人觉得有些不成比例。
再看塑像的外表，很是粗糙，似乎是没经过仔细的打磨和涂漆，就这样被摆在了这里。
每多看一眼，都让杜缺感觉不适。
这时，杜缺突然凝神望向庙门外。
在倾盆大雨中，几道黑影渐渐出现在庙门口。
难道还有其他人前来躲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