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风云变幻
在王钰的眼里，一个头发乱糟糟的人像一只八爪鱼一样缠住由利的上半身
“看不出来啊，你这么饥渴”，王钰依靠在墙角上，探出一个头嘬着手指对由利画脸谱
由利现在头部尤其是呼吸口被堵住了，本就难受在听到王钰的话，差点没缓过来
“不是大姐你谁啊？”，由利艰难地举起自己身上的人，“为什么会在我的家里？”
虽然被汹涌波涛淹没的感觉还算不错，但是这里还有一个王钰在看乐子，还有真得要喘不过气来了
“王梓雯？”，由利看清这个女人的脸后饶是他心理素质极其强大，在这时也大脑宕机了
王梓雯在婚礼结束后本来正苦恼如何继续保持和由利的联系，但飞机上林檎说着要带着平时玩得还算好的一帮人去由利家里聚聚，这给了她机会
林檎也想给由利整活，王梓雯自己送上门来那是再好不过
就这样，王梓雯早早地躲进由利的卧室，想给由利一个惊喜
“不是吧，这女的以前也没这么开放啊这么笨啊，去趟m国直接成了智商为零的社交恐怖分子？”
由利如果知道林檎朝王梓雯描述自己就喜欢这种惊喜怎么刺激怎么来，一定会热泪盈眶的
王梓雯也过了兴奋劲，她瞥见旁边还有一个白发的女人就察觉到情况有些不对劲
她目露出一丝警惕的神色，这个白头发的女人第一看上就是天生的狐狸精样貌，即便只露出一个头但还是看得出来她穿的很少，首先眼睛明显就是挨千刀的产物，c国人蓝色瞳孔是吗？
算了算了，整张脸就是挨千刀的
“她是谁？”，王梓雯带着女主人驱逐小三的气势发问
“我可是伪官宣过的，你又算什么？”
“我三叔家二婶邻居侄女的闺蜜”，由利觉得自己是真的厉害，不到一秒就想出了这么复杂的关系，反正什么关系都一样，对王梓雯来说没有意义
“不过在一张床上睡过哦”，王钰笑眯眯地补充道，某种意义上，她没有说谎
王梓雯顿时一副怒火攻心的样子，连连后退，捂着胸口道“你居然背着我干出这种事，算是我看错人了，渣男”
由利看着她滑稽的表演，忽然就没兴趣陪她玩了，稍微满足自己pua的欲望就行了，是时候挑明态度了
不过他也不想当一个彻头彻底的坏人，装出沉思的样子再纠结的来回踱步，“梓雯，我就实话跟你讲吧，她其实是我的未婚妻，我们双方都见过家长”
由利没有给她表现自己的机会，轻和地扶起王梓雯，走向门口
“我们什么都没发生对吧，希望以后好聚好散”，由利强迫自己用着好好的语气说出来，他帮王梓雯将电梯打好，再把她送到电梯里
“那么，再见了”，由利挤出一个微笑，朝王梓雯挥手，目送她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
王钰慵懒的躺在沙发中斜眼眯着如释重负的由利，慢悠悠道“你在梦里跟我父母说过婚事？”
“我可以死了再说”，由利拉开衣襟深吸几口气，“不管怎样，感谢你刚才没拆台”
“你还是太年轻，不知道所有命运馈赠的礼物，早已在暗中标好了价码”，王钰就像是换了一个人，悠悠地叹息道，顺手给电视换了一个直播无限制格斗的台
“不是，这算是什么礼物？”由利也没说话回怼，她帮了自己，既然喜欢说就说吧
“别玩得太晚，明天你还要去纠察处确认信息”
王钰没有发声，只是伸出手示意由利想干嘛就干嘛
由利将自己的手机卡拿出，装在自己的备用机上，才看到林檎给他发的微信
“哥几个来你家玩玩，好酒好肉伺候着[生气]，对了，还有一个惊喜哦[滑稽]”
这惊喜确实完成了一半，有惊无喜
“阿迦兰”
“我在”
“嗯没什么事，先下去吧”，由利思来想去没什么必要召唤阿迦兰
房间里只有床头的氛围灯亮着，淡淡的黄色挂在墙壁上
窗帘没有拉，可以看见不远处cbd的繁华，各色的霓虹灯穿越现实距离射在由利的眼中，他好像可以看到温度，冰冷又虚幻
“怎么就不困了？”由利自言自语道
周烨独自坐在自己办公室里，桌子上摆着王元辛刚写好的报告以及一杯已经凉了的茶
“不简单啊，由利”
她起身绕着不大不小的室内缓慢地行走，心里的波动和外面热火朝天的刑侦工作一样，逐渐明朗平静
得益于吸音玻璃，拉上百叶窗，似乎外面的世界就戛然而止了，她的手漫无目的地在原木桌子上寻找
触碰到凉了的茶杯，她抬头笑了笑
玉质般的指甲上茶杯升起腾腾热气，周烨细心地吹拂着茶水，任由白气遮住了她的的视线
“就随他去吧，我不是查户口的，没必要知道太多”，她放下茶杯，坐回自己的位置，桌上的报告不见了
“咚咚咚”，“咚咚咚”
由利从梦中惊醒后知后觉地猛然起身，快步来到门口，“大姐，你早上敲什么门啊？”
“这都快10点了？你们纠察官上班都这么晚吗？”，王钰脸上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那你还不早点叫我”，由利看着朝阳反射下金灿灿的地板就察觉大事不妙，他又是穿衣服又是洗漱好不忙碌
自己昨晚不知不觉熬夜熬到两点，只记得客厅的声音就没停过，要不是他知道王钰是个岛上人还以为她叫人来开派对了
“早饭吃了吗？”，由利给自己套上短袖后，穿梭在卫生间和卧室，王钰则夹在中间看戏
“没有”
“我不是很饿，克服一下”
“呵呵”
“走吧，来不及洗头了”，由利摸着自己如同鸡窝一般的头发，“要是时间再多一点就好了”
他在电梯里看着屏幕里的广告，这个小区的广告换得很勤，而且每个都很雷人
“结婚以后，我才发现孩子是我们爱情的延续，为了他我可以付出一切”，一个知名女星抚摸着一个孩子的头对着镜头微笑，身后站着一个国字脸男人搂着她的腰
两人对视微笑，眼中满是深情，看向奔跑玩耍中的孩子
由利瞥了眼，觉得大概率是奶粉或者纸尿裤的广告
“所以，生活中每一个微小的方面我们都会精益求精，给孩子洗头，我们选择洗头器，亲和不伤肤，清洁更有效”
一个孩子把头放到大机器里洗头的镜头，特写孩子一脸陶醉享受的画面
“酒精蒸汽杀毒，高速活性水流转清洁每一根发丝，让孩子从小就养成一头乌黑秀发！”女星念着台词，从镜头后走向孩子，一起朝着由利微笑
由利捂着嘴强忍笑意，“什么鬼才策划设计出来的东西”，“果然不会让我失望”
王钰伸出手搭在由利肩膀上，“这般精巧，我也可略施一二”，说着一团水飘到由利头上，就如广告里一样，开始给由利洗头
由利虽然看不见画面但凭借感受，他得出结论，“你可以去发廊当一个洗头小妹，不是，我指的是去当一个创意总监”
“慢着！你水哪里来的？”，小学生都知道的物质不可能无中生有
由利想到这就走不动道了
“你管那么多干嘛？反正这水是干净的”，王钰回避这个问题，她将水全部引流至电梯内的垃圾桶里，“你能不能别这么墨迹？”
晏瀚区，泽嘉里面一个默默无闻的区
她透过车窗观察着有些冷清街道，还记得早上出发时是一个大晴天，到这里却像是被加上一个冷色滤镜
就连马路两边商店的装潢都让人提不起兴趣，没有用五光十色的灯牌，仅仅是黑白模板
“师傅，这里就是蓝拂区吗？”，她看向自己的头发，是与这里格格不入的红色
“想啥呢？蓝拂可是市中心，哪像这里这么冷清”，司机师傅大手一挥，他也不喜欢晏瀚，拉不了多少客，连油钱都赚不回来
她长舒一口气，眼见窗外的世界逐渐明亮起来，她知道目的地就要到了
这次来到现世，她也不清楚是为了什么说是自己下山玩玩，但她觉得更像是利益权衡的产物……质子
几年前天空还是一成不变的色彩，一眨眼就风云变幻了
“天空和太阳一直都在，只有我们去了又来”
父亲送她下山，送到半山腰就停住脚步，背对着她，沉默了许久留下一句“时代终究变了啊”
几天前有一行人拜访行宫，没有人知道他们到底谈了什么，只知道每日傍晚准时灭灯的主宫千百年来从未改过
但那一晚彻夜通明
下山的灰石板上爬满了青苔，这是人迹罕至的标志，但大家都知道要不了多久这些青苔就要被踩到不见，那些坑坑洼洼也会被踩平
道路的尽头，停着一辆银灰色的商务车，在氤氲的白雾中若隐若现，它忽然就打起双闪，黄光不断地回荡在山间
“快下去吧”，父亲转身伸出手为她扫开台阶上的水，“虽然我妥协了，但……”
他没把话说完，气势瞬间暴增，甚至冲散了环绕山间的碎云
围绕着山下的商务车的四周形成一道风墙向四面八方扩散，回音鸣鸣不绝
那辆商务车的双闪识趣地熄灭了
“妥协不代表我没有选择，我妥协只是我的慈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