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章 传信
从皇后清宁殿出来后，遇到慕云琅这段不必细说。慕云琅受上官之名亲自护送褚昭然回去，褚昭然满脑子都在想如何协助工部侍郎之事。二人一路无话，到了褚昭然住着的院子门口，慕云琅自觉停下脚步。
“不早了，你早些休息。我就先走了。”说完，慕云琅就要转身离去。
“等下。”褚昭然忽然开口将人叫住，她一把将院门推开，对慕云琅说道：“先进院，我有事和你说。”
“这……”慕云琅欲言又止，迟迟没用迈步。他夜入昭昭院子万一被人看到，恐怕有损昭昭清誉啊。
褚昭然看出慕云琅的迟疑，解释道：“我有正事要讲，门口恐被人听到。”
听到褚昭然这般说，慕云琅便没在犹豫，迈步走进院子。褚昭然紧跟其后，二人走到院子正中间，慕云琅停住脚步不再往前挪动半分。
这个位置很有学问，既光明正大，即便被人看到也不会引起误会。同时，只要二人控制声音，就算隔墙有耳，也不会被人偷听到内容。
褚昭然看明白其中关节，深深看了慕云琅一样，这人永远这样，体贴又克制，但凡他们二人相处，慕云琅总是以她为先，不肯给旁人留下一点遐想的空间，让人有机会诋毁褚昭然。
即便如今宫里宫外，都知道慕云琅的心思，可所有人提起来，总是想到是慕家三郎一门讨好祁国公的汝宁县主，没有一个人对褚昭然指指点点。类似说褚昭然勾引慕家三郎之类的话，更是一个都没有。能如此统一，定然是慕云琅在背后做了不少。
一想到他宁可让全京城人看他笑料，也不肯让自己的清誉受损，褚昭然的心就跟着揪一下。她心疼这样付出的慕云琅，也为能被这样一个人喜欢而感到欣喜。
用一句很俗套的话讲就是——慕云琅的爱很拿得出手。
只可惜，他们当初差了一步，如今褚昭然困在宫中，看皇后的意思，怕是很难如约放褚昭然出宫。褚昭然和慕云琅之间，终究怕是没有修成正果的机会了……
想到这里，褚昭然像是被人捂住口鼻，呼吸突然滞住。她长长叹了口气，还是先说正事吧，等从楼烦郡回来，她抽空好好和慕云琅谈谈，劝他放下自己，早日……
褚昭然甩了甩头，将脑海中的想法暂时抛之脑后，刚刚想法再想下去，她怕是没办法镇定自若地和慕云琅说话了。
“县主。”
一直在东厢房等候褚昭然的银花和茯苓二人，听到院中的动静立刻开门走了出来。但见褚昭然和慕云琅站在院中，二人和褚昭然打了声招呼后，又退回了屋内。
晚风拂过，带来丝丝凉意，院外窸窸窣窣的蝉鸣，如繁星般闪耀于夏日的夜空。褚昭然和慕云琅在院中相对而立，微风将二人的发丝纠缠到了一起。
褚昭然轻咳一声，打破了宁静，“我长话短说。这一两日宫中便会传出旨意，命我协助工部侍郎，前往楼烦郡帮助百姓重建家园。到时候，京中定有风波，但无论旁人如何说，你都不要插手，更不能替我出头。”
褚昭然能如此笃定的叮嘱慕云琅，是因为她太了解对方了。自从慕云琅跟着她进宫后，他每一次做出惊天动地之事，都是为了褚昭然。所以，褚昭然料定，一旦朝臣将矛头对向自己时，慕云琅一定会出头！
这次不同以往，以往慕云琅替她出头，旁人只会往儿女情长一事上想。可这次涉及朝政，一旦慕云琅出头，很容易被旁人以为他也是皇后阵营之人。这对不利于慕云琅的仕途，甚至会给他造成污点。
褚昭然不希望这样的事情发生，只好提前把事情透露给慕云琅，至少她说的话，慕云琅多半会采纳接受的。
“你要去楼烦郡？”说话间，慕云琅眉心皱在一处，“哪里刚经历过地动，到处都是危险。再者说，这是前朝官员之事，你一个后宫女官，怎么会被派到哪里呢？”
“这事不是一句话两句话能说清的。总之，我已经答应了。明日我会请我父亲去找工部侍郎说和。只要工部侍郎对此事没有抵触之心，那这件事就好办了。”
“若是他有呢？”慕云琅问出了关键，他是男子，自然清楚大部分男人心中所想。他们掌握权力，对女子的要求尚且停留在相夫教子这一层面。皇后执政，那是背后有圣人撑腰，他们不得不向皇权低头。但要让他们和女子共事，怕是难如登天。
“威逼利诱，总会有突破口。”褚昭然言简意赅，说出了自己的计划。皇后选择她，不就是因为她出身祁国公府，老祁国公人虽故去，可余威仍在，不少门生故旧都得卖祁国公府一个面子。更何况，褚昭然还有一个刚刚荣升吏部尚书的父亲，工部侍郎就算不看昔日同僚的面子，也得掂量一下，得罪吏部尚书的后果。
“没有拒绝的余地吗？”慕云琅看出褚昭然势在必得的决心，但还是忍不住想要劝说，“即便工部侍郎同意，从京城到楼烦郡，山高路远，你一路上恐有危险。”
闻言，褚昭然失笑，她看着慕云琅，眉眼弯弯，笑道：“你忘了，当初我可是一人前往千里之外吗？”
尽管褚昭然说的模糊，但她和慕云琅都清楚这千里之外指的是何地。提起此事，慕云琅剩下劝说的话都得咽了下去。
他无奈摇头，自从褚昭然进宫后将自己折腾得不成样子后，他一直把褚昭然当做一个易碎的瓷瓶，生怕她再出点什么事。差点忘了，褚昭然这个姑娘和旁人不同，她的胆识根本不输男儿！楼烦郡再远，一路总有人护送，只要褚昭然出发，就代表着朝廷的面子，不会有人胆大包天到对朝廷官员下手。
安全上，应该是没有问题的……
“你打定主意了？”慕云琅再次和褚昭然确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