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哥哥（1）
于祁那次去监狱气了顾正初一顿，后来就一直把心思放在了住院的顾崇身上，好长一段时间里也没能想起来还有这回事。
后来突然想起来，自己好像跟顾正初说过——
“等他出院了，我陪我弟弟一起来看你，我还能让他在你面前转几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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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月黑风高。
于祁把顾崇屋里的灯全关了。
顾崇倚在江煦肩膀上，黑漆漆的也不知道该把视线落在哪。
他干脆闭上眼睛，随口问：“你要杀人发火？”
于祁把手机的屏幕摁亮，微弱的白光照到他的脸色，怪吓人的。
偏偏他还故意往顾崇跟前凑了凑：“要不要考虑去出个气？”
顾崇睁开一只眼睛：“什么？”
于祁又往前凑了凑，被江煦抬胳膊拦下来了。
于祁不乐意：“干嘛？我还能吃了他？”
江煦的声音在黑暗里无悲无喜：“谁说得准呢？”
于祁手机屏幕的光对着江煦：“他是我弟弟！”
江煦：“你看他认你吗？”
于祁又把光对准顾崇。
顾崇两只眼睛又都闭上了，侧着身子往江煦怀里缩了缩。
于祁：“”
于祁心情莫名变得很差，他把屏幕摁灭，在寂静的黑暗里哼了一声：“不承认管什么用？照样是我弟弟。”
顾崇在黑暗中缓缓睁开眼睛，无声地勾了下唇角。
江煦似是感应到什么，捏住他一根手指，攥在自己掌心里玩。
“说正事，去不去？”
于祁忽然就不想待下去了，糟心弟弟，一点都不好玩！
顾崇声音懒洋洋的：“到底去哪？”
于祁还是悄悄往他那边凑了凑：“监狱。”
顾崇把头往江煦肩颈处一埋，摇头：“不去。”
谁要去那种地方。
没劲，无聊，还让人心烦。
于祁摸着黑，用力拽过他一只胳膊，把他从江煦身上扒拉起来，语气像是要吃人：“你能不能别像个小残废一样，整天就往某个人身上贴。”
“江煦是轮椅吗？”
“还是拐杖？”
“没他你走不了路？”
顾崇倾着身子靠近江煦，江煦很自觉的也往他身边挪了挪。
然后就听见顾崇悄声说：“这是恼羞成怒了。”
江煦也点点头，揪着顾崇的耳朵，小声道：“应该是嫌你不喊哥哥。”
自以为小声。
其实一点都不小。
于祁听得一清二楚。
他把手机的手电筒打开，刺眼的白光唰的一下照在两人脸上，审犯人似的。
他指着顾崇，隐约间，手指还有些抖，应该是被气的。
“当时你出事住院，我去找了顾正初一趟，我跟他说了，你好好的绝不会有事，甚至还能去他面前转个圈。”
顾崇：“”
所以，他为什么要去顾正初面前转圈？
于祁还在指着他：“你不愿去我也不强迫你，反正他一辈子在里面也出不来了，都无所谓。”
“不过，能去他跟前晃悠几圈，气气他，也挺痛快。”
确实是个不错的主意。
顾崇终于愿意认真想想，托着下巴思索了一会儿。
于祁把刺眼的白光挪开一点，顾崇的脸就有一半被藏于黑暗。
“我去”顾崇笑了笑，有些不怀好意。
于祁突然把光关掉，在黑暗中，唇角勾出了一个弧度。
糟心弟弟是个小恶魔。
还挺不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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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煦却不大高兴：“一定要去？”
于祁不觉得有什么，顾正初已经被抓，总不能再逃出来找事，而且——
“我带我弟弟去出口气，不行？”
顾崇悄悄拽了下江煦衣角。
得，这祖宗自己也想去。
江煦没办法，只得妥协：“我送你。”
顾崇掌心悄无声息摸上江煦大腿，昏暗里，像是惑人的妖精：“你也可以跟着我进去。”
江煦眼睛亮了一下。
于是，
江煦毫无怨言，不假思索，一锤定音地同意了。
深夜会议结束。
本次会议以全票通过圆满落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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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
顾崇突然问：“为什么一定要关灯。”
于祁把手电筒关掉，从口袋里摸出一个小东西。
太暗，顾崇看不清具体是什么。
但那个小东西隐隐发着光，好像还坠着穗子。
顾崇伸手要去抓那个穗子，于祁却直接叫他摊开掌心，把那个发着荧光的小东西放进了他手里。
顾崇把东西拿到自己眼前，仔细看了看：“这是什么？”
于祁摁开屏幕，微弱的光照到顾崇手边，那个东西似乎更亮，更剔透了。
“是平安扣。”
于祁伸出一根手指轻轻缠了下平安扣的坠子：“放在你床头前面，保平安的。”
顾崇喜欢这些亮晶晶的东西，尤其是在黑夜里，有点光，就总能显得很温暖。
“谢谢，”他说。
于祁抱臂看着他：“就没了？”
顾崇把平安扣往手心里一攥，惊道：“我还要再还你一个？”
于祁嘴角抽了抽：“倒也不用。”
“叫声哥哥来听听？”
顾崇：“那我还你吧。”
他说着，就要把平安扣递回去。
于祁往后仰了下身子：“拿走拿走，谁要你的东西！”
“不就是要你喊声哥，难死你算了。”
顾崇手里攥着平安扣，挑了下眉，冲他笑。
于祁：“”
于祁很烦躁：“不喊就不喊。”
他起身想走，又突然停住：“记得，放床前，保佑你祸害遗千年。”
顾崇：“知道了，谢谢。”
就是不喊哥哥。
于祁被气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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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煦怕平安扣也有什么讲究，不敢乱碰他的，只在身后抱住顾崇，问：“怎么不喊人？”
顾崇：“没什么，逗逗他而已。”
江煦吻了下他的后颈，轻声问：“是不习惯吗？”
顾崇捋着平安扣的穗子，一下一下，好像也在捋顺自己的心：“我一个人，过惯了。”
一个人，过惯了。
没有爸爸，没有妈妈。
所以，也没有哥哥。
现在有了，他却总觉得别扭，喊不出口。
顾崇其实能感觉的到，自从那次在墓园，他喊了于祁一声哥哥后，于祁就总是有意无意逗他，要他喊哥哥。
他不叫人，于祁就自己喊他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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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顾崇挺开心的。
于祁是哥哥，是家人。
虽然于祁一开始态度恶劣了点，让人想揍他一顿，但那时候的于祁还是愿意把公司3％的股份送给他。
能给钱的哥哥。
嗯……
也坏不到哪儿去。
顾崇勉强不再计较他之前那些跟发疯一样的行为。
而且现在的于祁明显正常多了，还会给他送礼物。
顾崇想了想，叫声哥哥就会有钱有礼物的话，也还不错。
他在江煦想要安慰他之前突然拍了江煦大腿一下。
啪的一声脆响。
听起来力道不轻。
江煦：“……”
江煦揪住他后领：“干嘛呢？还学会打人了？”
顾崇亲了亲他的唇角，勉强算作安慰，然后站起身，手里拿着那枚平安扣往卧室走，边走还边说：“我明天就要喊他哥哥。”
语气莫名，透着股神秘，但又有一种不可言说的坚定。
江煦：“？”
这小狐狸崽子怎么奇奇怪怪的？
总感觉没憋什么好心眼。
但也无所谓，反正坏心眼都是冲着于祁去的。
于祁在回家的路上打了个喷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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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剧场
于祁（拿出平安扣）：祝你祸害遗千年（要长命百岁）。
顾崇：准备坑哥哥。
江煦：不知道，管不了，都听老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