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流血
顾正初不知道用了多大劲,也不知道发了多大狠,并不尖锐的指尖硬生生划破的顾崇的手腕。
血流个不停。
顾崇整个人抖得更厉害了。
唇色惨白惨白的,一句话说不出来。
顾正初还掐着他的手腕,把那流血的腕子举到顾崇眼前,让他仔仔细细看清楚:“你怕血,我最清楚了。你小时候可是被我抱着掐死过一只又一只猫,怎么样,想起来那滋味了吗?”
顾崇只是抖,分不出一点精力应付他。
顾正初却不在乎,自说自话:“可惜这会儿没猫,不然能让你记得更清楚。”
顾崇觉得自己要流血流死了。
这么多血
那么多猫
他掐死的
他真该死啊
但是,他也好怕啊
顾正初似乎没想到顾崇会这么严重,严重到整个人都对外界没有反应。
于是他用力扯下自己衣服的布料,撕成条简单地给顾崇把伤口包了一下。
布料是深蓝色的,渐渐被血染成了近黑色。
但好歹是看不到血了。
顾崇看不到血,勉强平静下来,至少能听到外界的声音。
顾正初对此很满意,连带着心情也不错:“我不会杀你,也不会把你怎么样,刚出来我也不想再进去。”
顾崇只是在一旁闭着眼睛。
“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故意这么激怒我,但还是谢谢你给我的钱。”
顾正初拿起桌上的卡,打了胜仗似的在顾崇眼前晃了晃。
尽管顾崇并不睁眼看他。
顾正初也不在乎,一开始的行李也不要了,直接将卡往兜里一塞,两手空空迈出了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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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煦到的时候,顾崇正把自己蜷在沙发上。
白色的防尘布上,红梅似的,一点一点全是血。
顾崇手腕伸在沙发外面,血跟珠子似的往地下流。
江煦脑子轰的一声,险些没晕过去。
就只是三个小时,顾崇就把自己弄成这副样子。
顾崇蜷在沙发里抑制不住地发着抖,江煦抱起他来的时候只觉得自己也在抖。
这人,抱在自己怀里,轻得要没了一样。
在去医院的路上,司机开着车,江煦就抱着顾崇坐在后面。
“顾崇,顾崇,顾崇”他怕人睡着,只能一个劲儿的喊他,怕一不留神,顾崇就不要他了。
顾崇浑浑噩噩地缩在他怀里,江煦身上熟悉好闻的味道让他心安,渐渐地,他不再抖了,听到江煦在叫他后,还能扯出一个笑:“在呢,在呢。”
江煦吻上他的眼尾,声音喑哑还发着抖:“别笑了,怪难看的。”
顾崇不高兴了,抬手轻轻拍在他胳膊上:“你嫌弃我啊。”
江煦闭上眼,一滴滚烫的泪啪嗒落在顾崇眉心。
他也学着顾崇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眼睛里全是血丝:“我哪敢。我怕你不要我还来不及。”
顾崇沉默了好一会儿,久到江煦都坐立不安起来。
但紧接着,顾崇往他怀里埋了埋脑袋,声音沙哑像是哭了:“对不起”
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对不起,让你这么害怕。
江煦拇指覆在他眼尾的小痣上,摩挲着,擦拭珍宝一样。
他接下了这句对不起,但没关系,谁让顾少爷有特权呢?
他总能一次又一次原谅他。
江煦总能一次又一次原谅顾崇。
于是,他亲了亲那枚比平日似乎略显暗淡地小痣,良久,才说:“那你要坚持住,要好好养伤,别在让我害怕了,你要吓死我了,顾崇。”
顾崇在他怀里点点头。
医院很快到了。
紧接着就是一阵兵荒马乱的急救。
顾正初没有划中要害,血很快止住了。
只是顾崇失了血,又怕见血,唇色白的吓人。
江煦脸色也好不到哪去,顾崇盯着他看了一会儿,他也没察觉,只死死盯着顾崇正被医生包扎的手腕。
“咳”
顾崇突然清咳一声,把江煦和医生的视线都引了过来。
江煦眉头皱出了三道褶:“怎么了?”
顾崇没回他,只是问医生:“我这用打破伤风吗?”
医生摆弄着他手腕看了看:“你要不放心就去打。但其实没什么大事,用不着。”
江煦以为他怕疼,搂着他的手更紧了点。
顾崇往他怀里靠了靠,又问:“狂犬疫苗呢?”
医生:“啊?”
帮忙的护士听了眼睛都瞪大了:“你可别说你这是狗咬的?这分明是被划的嘛,就是不知道什么东西能划出这种伤口。”
顾崇:“一个脑子有问题的人,他给我划的。”
医生哟的一声:“这多大仇多大怨,下手这么狠。”
顾崇笑了,赞同地点着头:“我怕他给我传染上。”
医生没跟上他思路:“传染什么?别是这人有传染病吧,那你一会得好好去做个检查。”
江煦觉得自己腿都软了,要站不住。
好在顾崇又赶忙说了句:“所以我想着去打针狂犬疫苗。”
急诊室里诡异的寂静了一瞬,护士反应过来后没忍住乐了。
“合着你这是变着法说那人疯狗呐,我还寻思你要打狂犬疫苗是被狗咬了呢。”
这拐弯抹角,不带脏字骂人的技巧可是够炉火纯青的。
江煦被这人一句一句的,后背都出了层冷汗。
又害怕,又担心。
骤然听他这么一说,不知怎的,松了口气的同时,没忍住笑了。
气笑的。
顾崇这人真的够可以,他在这怕的要死,这人一句话就让他哭笑不得。
顾崇悄悄松了口气,他才不是为了拐弯抹角骂人玩。
江煦搂着他的手都在抖了,他实在看不下去,才想逗他笑一笑。
“真没事”顾崇见他脸上终于有了点笑意,趁机拿头轻轻撞了下他坚实的胸膛。
“确实问题不大,但也没见得有多小,”医生给他包好之后又贴了一截医用胶带,嘱咐道:“自己注意点,别碰水,回头感染了就坏了。”
顾崇点点头。
江煦又问了一大堆注意事项,啰啰嗦嗦的,像个老婆婆。
啰啰嗦嗦的老婆婆拎着一兜药带顾崇出了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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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上,江煦一句话也没理顾崇。
顾崇去亲他也被江煦冷酷地扭头躲开。
好啊,这人看自己没事就开始秋后算账了。
车上哄他的话全都见了鬼。
就这么不尴不尬地到了家,江煦把顾崇一把抄起来直接扔到了床上。
随后冷酷无情地做决定:“你今晚自己睡”
顾崇:“?”
江煦转身要走,顾崇一把拽住他:“你去哪?”
江煦冷着脸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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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剧场
主持人鸟鸟:顾崇同学,你知道你那会儿开的玩笑并不好笑吗?
顾崇:我也不想,但我身后的某人看起来像要把自己吓死过去了,我能怎么办?
江煦:我只知道当时他说完第一句话的时候我真要死过去了。
顾崇(认真脸):真的一点都不好笑吗?
江煦(认真脸):你不适合开玩笑,宝贝,听我的,咱以后少开这种阴间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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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秋番外
鸟鸟刷到了一个做冰皮月饼的视频,当即决定转发给两个人。
鸟鸟手残不会做饭,但江煦会!
就算江煦不答应做,还有顾崇!
顾崇虽然不会做,但他可以让江煦做!
鸟鸟觉得这是个绝妙的主意,于是揣着不怀好意蹭吃蹭喝的心,在中秋前一天亲自到了两人家里,还带了盒在自己预算内的月饼,以及之前网购的一堆做冰皮月饼的材料。
(包括:冰皮月饼预拌粉,奶酪,奥利奥饼干,花瓣模具等等。)
没买很多,因为三个人都不是很爱吃月饼。
但今天,鸟鸟觉得,冰皮月饼可以尝一下!
鸟鸟把视频给顾崇看了,顾崇觉得好玩,要和江煦一起做。
其实挺简单,买点材料,揉一揉,捏一捏,加个陷,摁个形状,这样那样,就好了。
主要工作还是看江煦,顾崇在一旁当下手,鸟鸟不想加入他们,就在一边看着。
但,事实证明,有些人天生不适合厨房。
江煦在旁边切冰皮,顾崇就偷偷从上面揪出一点点偷吃。
鸟鸟:你像那啄米的鸡。
顾崇:月饼没你份。
鸟鸟选择闭嘴。
但顾崇不帮忙,还总是帮倒忙。
就像小孩爱玩面团一样,他就玩那些冰皮剂子。
捏的形状乱七八糟的。
江煦大概觉得自己快要忍到头了,又不想跟人发火,就拿手肘杵了下顾崇:“宝贝贝,能不能老实出去?”
顾崇还真出去了。
鸟鸟好奇:“怎么这么服从指挥?”
顾崇笑了下:“再待下去,他要嫌我烦。”
鸟鸟没看出来:“人家哪嫌你了?”
顾崇:“他不会冲我发火,但要是不耐烦了就会特别冷静地让我一边玩去。”
鸟鸟震惊。
顾崇似乎习惯了,说:“两个人在一起,哪儿能看不懂这点事。”
鸟鸟:“我以为他特别喜欢你粘着他。”像小说里写得那样。
顾崇:“好家伙,想什么呢,我俩又不是糖,粘什么粘?”
鸟鸟:“那他刚为什么不耐烦?因为你玩面皮?”
顾崇摇摇头:“不是,他怕我待会直接玩刀儿。”
鸟鸟懂了,之前顾崇切个水果都差点把自己手指头切掉了。
不怪江煦担心。
那个时候,顾崇心里藏着事,外界压力也大,就总是走神,切水果的时候就不小心给自己切了一刀。
切得还挺狠,后来还缝了针。
江煦到现在也不愿让他轻易碰刀具。
——
没关系,都过去了。
顾崇也说:“都过去了,现在挺好的。就是你还没个对象,也不是个事。”
鸟鸟:滚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