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伤害
顾崇睡过去之前想的是,我明天要早起的。
显然,江总没给他这个机会。
两人依偎着睡了一夜,早上江煦醒的时候,顾崇还在睡着。
长长的睫毛小扇子似的遮着眼睛。
卧室原本厚重的窗帘换成了稍薄一些的,晨光柔和的洒进来,温馨得让人不想起来。
江煦伸出食指点了点顾崇的睫毛,又凑过去亲亲顾崇的鼻尖,尤嫌不够,又往人颈间蹭。
顾崇被闹得睡不安稳,不情愿地睁开眼睛。
许久没经历过早晨照进卧室的太阳,顾崇被不算强烈的光晃得眼睛疼。
但马上,一只干燥温暖的手覆在了自己眼睛上,江煦低沉动听地声音在耳边响起:“缓一缓再睁眼。”
顾崇顺势缩进他怀里,嘟囔:“困。”
江煦冲着他耳边吹起:“不困”
顾崇耳边被他吹起吹得发痒,一抬手捂着江煦的嘴:“你折腾我,还要我不困。”
江煦笑了下:“那你还去不去”
顾崇叹口气,翻了个身才揉着眼睛不大高兴地从床上坐起来。
江煦捏捏他后脖颈:“走吧,我送你。”
顾崇就跟着他下了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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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吃了早饭,江煦开着车送顾崇到了监狱门口。
一路上,顾崇格外沉默,不太想理人的样子。
江煦不放心,叮嘱他:“你去哪记得给我发定位,我好找你。”
他说找,没说接。
可见有多不放心。
顾崇笑了笑,点头答应了。
还是没说话,一副强颜欢笑的样子。
江煦无奈长叹一口气,抱了他一下:“真不放心你。”
顾崇还是浅浅笑着,安慰他:“没事,他最多坑我点钱,没什么的。”
江煦:“真要有什么不对劲,你就顺着他,然后偷偷报警,再给我发消息、打电话,别让自己受伤。”
顾崇笑意浓了一点:“他刚从里面出来,总不能刚出来就把自己送进去。”
江煦还要说些什么。被顾崇打断:“我记着呢,不要硬撑,要报警,要给你发消息打电话,不让自己受伤。”
江煦无奈地戳了下他脑门。
顾崇推开车门:“我真该走了。”
江煦再不放心也没办法,在顾崇的注视下,将车开离了这块儿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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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崇等了大概十分钟,监狱大门敞开了。
一个满头白发,身形却不显得佝偻的人影从里面背着军绿色的大包缓缓走出来。
送他出来的狱警不知道说了些什么,那人就把包放下敬了个标准的礼。
其实,顾崇想,当年要不是顾正初联系了律师,他本该坐牢坐到死的。
现在,倒是好好的从里面出来了。
往外走的顾正初看见了他,身形一滞,好一会儿才重新迈着步子走到他面前。
那双一直以来让他活在梦魇里的眼睛直勾勾盯着他。
顾崇觉得有些喘不上气,但还是勾了下唇角,是个冷笑的姿态:“走吧。”
顾正初声音也变得苍老,沉闷闷地,听着让人不舒服:“去哪?”
顾齐迈着步子往前走:“你总不能指望我把你接回家。”
顾正初也勾着唇冷笑,父子俩凉薄的姿态如出一辙:“那你来接我是为了什么?”
顾崇没回话,只是才沉默地往前走,又在能打着车的地方打了辆车。
两人坐在车上。谁也没再理谁。
直到车停在一栋别墅小区门口。
是他们之前住的地方。
顾崇下了车。门卫见是户主,便恭敬地请他们进了园区。
顾正初提着行李地手一紧,语气不太友善:“来这做什么?”
顾崇往前走,并不回头看他:“当年那栋别墅,你在入狱前故意卖掉了它,我后来买下来了。”
顾正初冷哼一声:“你要我住这?”
两人走啊走,顾正初提着行李累的呼吸都粗重不少,但顾崇并不管他,自顾自往前走。
直到来到那栋别墅,顾崇打开门,顾正初也跟着他进去。
两人一前一后进到屋里,顾崇不易察觉地发着抖。
但他还是笑着,只是语气淡淡的:“就是这里,我们一切噩耗的开端。”
顾正初看他一眼,又把行李扔到地下,走了几步坐到沙发上。
这里并不住人,连带着沙发各种家具都盖着防尘的白布。
顾崇继续说:“来这儿只是想跟你说清楚,我不会管你。”
顾正初猛地挺直起身子,神色有点癫狂,倒是很有杀人犯的狠厉模样:“儿子不管爹,你不怕被人戳脊梁骨?”
顾崇五指成拳,抑制着浑身的不适应,不在意地笑笑:“你不配当个爸爸,我也不怕被人骂。”
顾正初攥紧了身下的防尘布。
顾崇慢慢走到他对面的沙发上坐下,绷着脊背,像只戒备的猫:“带你来这,是要你想清楚之前办的那些混账事,也顺便告诉你,我不欠你的,所以之后我都不会管你,你也不要来找我。”
“当然,我会给你点钱,足够支撑到你之后找点什么养活自己,但在这之后你别来打扰我。当年你做了什么事你自己清楚,你要是还有点做人的良知就拿着这点钱走的远远的。”
顾崇掏出一张卡扔到桌子上:“密码是妈妈去世的日子。你要是忘了,我也不会再提醒你。”
顾正初盯着他:“你真是我亲儿子,狠劲儿随我。”
顾崇牙关一紧,掏出手机解了锁,随便在屏幕上划了几下,玩似的,然后才自嘲地笑了:“谁说不是?”
顾正初却好像被激怒了,毫无征兆的,起身一把掐住了顾崇脖子,狼似的,眼里泛着凶光。
“你要和我断绝关系,不想养我,那咱们就一起去死。”
顾崇被遏着脖子,眼前一阵发昏,浑身都在剧烈地发抖。
顾正初在监狱里不知道都干些什么活,力气大的不行。
顾崇挣扎了好一会,顾崇觉得自己力气快耗尽了,累得想死,渐渐地,就不再那么想挣扎下去了。
算了吧,我还活着做什么呢,怪没意思的,就这样死了,也挺好的。
顾崇挣扎力道渐小。
顾正初却突然放开了他。
氧气一股脑得往顾崇肺里钻,呛的顾崇一阵咳,眼角都泛了红。
顾正初攥着他一只发抖的手腕,不屑地用另一只手拍拍他的脸:“我不知道你这是为了什么,故意激怒我对你有任何好处吗?”
顾崇边咳边笑,显得有些神经质:“这你别管。”
顾正初盯着他看了半晌,开始拿着指甲划他的手腕。
顾崇痛的一缩手,皱眉看着他。
顾正初粗糙的手掌摸着他的脸,一下一下,让顾崇胃里一阵翻涌。
顾正初看他不好受,自己却得意地笑了:“你是我儿子,是我带大的,你怕什么我最清楚!”
顾崇手腕痛,痛的想死。
但也不只是因为痛,大概见到顾正初这个人他就不太想活。
早知道不该来见他,或者,拉上江煦。
慢慢地,顾崇觉得手腕痛的麻木,连带着心脏也被针扎过似的疼。
有血,一滴一滴,落在洁白的布上,绽开了一朵又一朵血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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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剧场
江煦(哭唧唧jpg):老婆又受伤了
顾崇(冷漠脸):还能坚持,死不了。
鸟鸟:那你再多坚持一会儿。
--鸟鸟跑路jp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