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浪荡去未来 第2章 班上掉下林妹妹
2、向来痴，从此醉：班上掉下林妹妹
小雪这个创意未必惊人，却很调皮，也很“痴”：
爱心餐厅升级版？豪华版、私属版还差不多——简直就是爱情餐厅，就是为我们四人组打造的。
这不是以权谋私是什么？
哦，不对，是以权谋思——思念的思：
特别是那个渡船上用膳的创意，让我蓦然想起“野渡无人舟自横”那首诗，简直就是对江雪20岁生日宴上那4道菜最好的纪念。
我刮了一下她的小鼻子，问道：
“等到三周年的时候，我们就聚在这里：咱俩坐船上，老大晨枫在桥上！”
“也可以咱俩在桥上，晨枫和老大在船上啊。不对不对：是咱们4个都在厨房，或者楼上楼下招呼客人呢！”
我哈哈大笑：“就是，到时晨枫再设计几款古装旗袍汉服什么的，我们四个都打扮成船夫的模样，你和晨枫一起唱纤夫的爱！恩恩爱爱纤绳荡悠悠……哦，到时咱别忘了配一条纤绳哦。”
江雪娇羞一笑，倒在我怀里。
181天过去，友谊的小船，爱情的小船，说翻就翻了。
东大时光，果然是如梦如幻，如露亦如闪电。
我看了小姜一眼：今天真要把小姑娘的小船设计用在这里，用在这帮家伙身上，好像有点不伦不类：
太东大太校园范了……
一楼还是常规布局，进门口这面靠墙摆放两副双人桌椅，对面那堵墙再摆放3组；屋中间再加一组，凑成6桌12个人同时进餐的格局。
整体布局上，就是要突破原来的定制热恋4人组设想。不然，每日家的触景生情，这还怎么活下去啊？
但局部设计上，我依然是情不自禁——
桌椅全用木质材料，桌面越粗糙、有质感的越好，椅子两侧一律配上大轱辘做扶手。
轱辘，代言历史的滚滚车轮，今日且让它凝固时光。大学里听老师讲建筑基础时讲过，轮子是人类的重要发明，且这个发明应该是来自欧洲或东方——美洲的印第安人知道在滚木上拖船，也使用纺轮，又有滚铁环之戏，但始终没有想到以轮行车。
估计他们更没想到，文字也可以做车轮。只要你有足够的想象力——
当年江雪和我一起欣赏过东坡的诗（也叫回文诗）：
赏花归去马如飞，去马如飞酒力微；
酒力微醒时已暮，醒时已暮赏花归。
你看看，东坡只用了“赏花归去马如飞，酒力微醒时已暮”14个字，如同挥舞着一只轱辘，在大千世界里兜兜转转，瞬间演绎了一首28字的七绝。
还有东坡那首《题金山寺》：顺着读是一首诗，倒过来读，也是一首诗，让人拍案叫绝。甚至，诗里还嵌入了江雪的名字：
潮随暗浪雪山倾，远浦渔舟钓月明。
桥对寺门松径小，槛当泉眼石波清。
迢迢绿树江天晓，霭霭红霞海日睛。
遥望四边云接水，碧峰千点数鸿轻。
倒过来读，就成了另一首诗：
轻鸿数点千峰碧，水接云边四望遥。
晴日海霞红霭霭，晓天江树绿迢迢。
清波石眼泉当槛，小径松门寺对桥。
明月钓舟渔浦远，倾山雪浪暗随潮。
只是，人生可以这样来去自如么？
五月之变后，轱辘于我，更多了一层涵义：
轮回。
“……轱辘造型好啊：坐在轱辘上，多说点轱辘话，然后一起轱辘轱辘滚床单，哈哈！好意头。可惜座位稍微少了点，我们十兄弟要都带上家眷，就只能分两拨来聚啦。”小姜眉飞色舞地接过来，打断了我的沉思：
所谓外行看热闹，他哪里能明白我的用心良苦，不过歪打正着，发挥得也不错。
只是，中间的这组，肯定不能放小船——太睹物思人了；可不放小船的话，改成什么好呢？
我看了看小姜期待的眼神，忽然想到刚和他做室友时，小姜经常眉飞色舞地跟我讲起江工的历史，什么大院里都有好几里的铁轨啦、现在废弃的火车车厢都可以开一个历史博物馆啦……
我心里一动：对，就放厂里废弃的火车车厢。
这个才有江工范！
也不止是江工范。
我也不知道怎么形容：用王小波的话说就是，无限沧桑尽在其中。
对，咱要的就是这个沧桑味：反正现在那些车皮闲在那里也是闲着。到时车厢内外简单装饰一下，整点浪漫氛围，怀旧的调调就出来了，作为vip包厢。
——是不是比大街上很多做正餐的饭馆都有范儿？！
夜宵也是天赋人权，不能将就！
我在屋里来回走了几步：室内空间有限，火车厢放一节就够了，也算个行为艺术。保证这个位置到时大家都来抢——谁不希望跟女朋友的关系，象火车那样狂飙猛进呢？像我和师傅这样开倒车的，毕竟是极少数……
然后，为了让一楼就餐空间足够大，干脆把厨房放在二楼，作为我的私密空间，忙碌之余，还可以小憩、遐想。反正这帮单身汉对上桥也没啥特别兴趣（上床还差不多）；只是这样给上菜会增加一点难度：
要不就安一个定滑轮，所有上菜都用篮子吊下来，包括菜肴备料也可以吊上去。
到时我就在二楼操刀掌勺，指点江山；庖丁解牛，游刃有余，让美食从天而降，有点俯瞰众生的味道哈；这上餐的形式，灵动有趣，让一众饥肠辘辘的大汉仰望星空，带着一种天上掉下个林妹妹那般的仪式感，也算是一个创新吧？
“哈哈，忘了天哥是学建筑设计的，有了这个方案，具体装修的事就交给我了！机械方面我最擅长，到时保证每个桌子都可以这样直接从天而降这样上菜！不过等我先搞定那个废旧火车皮——兄弟们以后有口福喽！”
小姜一拍胸脯，让我回到现实。
抬望眼，半空的天桥蓦然化身彩虹舞台——
10个月前，大学班里的新年晚会上，我还和江雪一起身着汉服，上台表演越剧串串烧：天上掉下个林妹妹。
甫一登场，小姑娘的古装扮相就把大家都看呆了，仿佛穿越千年的佳人，来到我们身边，一如我的唱词：
天上掉下个林妹妹
似一朵轻云刚出岫；
娴静犹如花照水
行动好比风拂柳；
……
我的眼底瞬间湿润了，赶紧转过身去。
天哥你怎么啦？小姜发现我突然只剩背影。
哦，没事，眼睛里掉灰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