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梦里归来：玉米地就是红高粱
2、梦里归来：玉米地就是红高粱
【10月18日。星期六。深夜到凌晨。】
刚才洗完澡，我轻叹了口气，趁同事都没注意，独自先回家了。
路上总觉得有些不安，不知道天阔会怎么想。终于到了家门口，却发现……
钥匙落在单位办公室。
我竟然是穿着工服回家的！钥匙被我放在咖啡外套里。
前两天，我才刚把两处钥匙彻底分开，以示不再以厂为家生活开始正常化——今晚怎么这么慌张？
尴尬时刻，独居的我苦笑一下，只好来个折返跑。
本来，还可以回爸妈家拿钥匙的，过三条马路的五号街坊就是。但现在是凌晨三点……只有回厂里拿了。
凌晨三点回家，对我不是第一次。凌晨三点还一个人赶去单位倒是从来没有过。国企就是这个好：方圆十里都是江工的地盘，不是厂房就是家属院，还有各级学校、三甲医院、体育馆和酒店（连大学都有，nnd，尽管只是大专）……50以上的员工，几代都是江工人。
都是熟人，作案也不好意思下手。
所以安全方面，我也没太担心。
何况，命都早被劫走了，还怕劫财劫色？
可回去一路上，我脑子全乱了，想的全是一个人：
天阔。
楚天阔。
前一秒刚想，天阔千万别走，等着我回来啊！后一秒却想，男人最好走了，免得到时——到时怎样？
还有，等你回来又怎样？
我根本不知道、不敢想。
我一会儿骑得风快，一会儿又像推着一辆老爷车。
进了单位大院，接着到了厂门口，车没停好我就往里冲。刚走出几步就听到身后单车摔倒的声音。
管它。我头也没回，脚步反而加快，心慌得厉害：
偌大车间，应该还有生产工人上夜班，不过走备料车间，应该没人会看得见……
终于走到熟悉的楼下，我特地做了两个深呼吸，才仰头一看，屋里没亮灯。门缝里没有一丝光亮漏出来——我心里莫名一沉：看来，男人还是没等我……
我赶紧自嘲一下：你不是巴不得甩掉人家吗？
你以为你是上帝，你说要有光就有光吗？
上楼一开门，我差点尖叫出声：
月光的影子告诉我，屋里有人！
好在我下一秒钟就放下心来：哦，是天阔！
是的。不用看清，闻都可以闻出来，是男人。
难道，命运有意这样关照？
我想，天阔此刻应该能听见我的心在剧烈跳动。我又是惊喜，又是迷惘：不知此刻面对意味着什么？站在原地不知所措。仿佛刚才那个潇洒离开的女人不是我。
男人没说话。甚至，听到开门声都没回过头看我一眼。
他生气了？还是……
灯亮了，屋里依然一片沉寂。仿佛世界只有两个人，男人和女人。
男人几乎一动没动。依然背对着我。
我站在原地，却感觉到空气在颤抖，仿佛大地在燃烧，暴风雨就要来了。
“这么晚了走吧！吃消夜去，师傅请客……”
我脸发烫，简直要烧起来，干脆争取主动，走为上计。
“我……不饿。”
良久——一个世纪也不过如此——他终于说话了。
我又傻了：不饿？那，你想怎么样？
天阔也不看我，低声说：“坐会儿行吗？——刚我还在想那天，在云台山，还有，我们在玉米地……”
男人的声音有种特殊的磁性，仿佛流水在云台天瀑里过滤重生后，跌落在碧潭，形成漩涡个个和浪花朵朵，吸引你往下看个究竟。
本来，我就很喜欢听他的声音：清朗，厚实……
那天在云台山，我忽然发觉男人有时和泉流的声音有一拼！当时我一有这个发现，立刻偷窥了天阔一眼，好像怀揣一个不可告人的闺房秘密。
现在，男人的声音从寂静的屋里传来，经过黑夜尘埃的洗涤，跟白天相比，简直有种说不出的魔力。特别是他偏偏提到云台山！
仿佛天体相对，自己的秘密一下被人完全洞悉，我感觉自己有点站不稳，好像习惯在泳池游泳的人突然遭遇海浪冲击。
我赶紧扶了下桌子。身体差点瘫在桌上。
刚加班那么晚都没什么感觉，现在却发现不坐都不行。
办公室里，看我向外走，天阔一把抓住我：往哪里跑？
前几天还是那么触手可及的、圆润性感的手臂，此刻仿佛已离他千万里。不再怜香惜玉，他手上甚至用了点力，生怕女人如流云转眼即逝。
“看着我，看着我的眼睛——这是我们的黄金时代，不对吗？”
那是双年轻的、被云台山的纯净水净化过的眼睛。底下，就是颗被真山真水轻轻敲醒的心灵。
其实你的也是。而且沉睡那么久，早该醒了……
我当然明白：眼下再坏，也好过陈清扬王二那年代吧？
可是——
“……天阔，我想回家。”
男人第一次这么粗暴，我倒没觉得疼，只是惊呆了。回过神来，本能地一挣扎，却没站稳，话没说完就一头摔在他身上！
天阔趁机把我搂进怀里！
这回，可不再是回江城车上的浅尝辄止！
彻底沦陷！
那一瞬间，我几乎直接晕了过去……
也不知是幸福，还是恐惧？
近乎零距离，我的发香散发出来，和唇边清香一起，再次击中男人。而且，来电显示如此清晰！
工服敞开了，确切说是被天阔扯开了，扯掉两粒扣子。天，里面就一件红艳艳贴身小衣，此刻和男人脸对脸——
山，就是山，水。就是水！
“想干什么？你，快放手啊！我要回家……”
我声音微微发颤，钥匙掉地上都不知。也忘捂住胸口。
恐惧和喜悦已将我夹成大号三明治……
没有答话。只有热吻。强抱。还有心跳。
月光是水，太阳是火，今晚，不是我烧开你，就是你浇灭我。
地球人都知道，我那个家，跟个现代公墓也差不多。就是古墓里，人家小龙女还有杨过护花呢。
回家？你以为你真有家吗？
男人毫无风度地辣嘴摧花。
我想挣扎，却半途而废，抗拒动作成了诱敌深入。身子早莫名酥软，如100安以上的大电流通过，只能听任摆布。
此刻，比肚子更饿的，是我的心灵和肉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