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妖兽
清歌这几日犹如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对无极门外的修真世界充满了好奇。
她觉得自己好不容易过来坊市一趟，此地处处新奇，岂能空手而归。
她将师兄为数不多的灵石洗劫一空，数了数，才不足五十枚。师兄说，这些还是下品灵石，最多够买俩传送符。
清歌心里一动，想到自己御剑飞行风里来雨里去的，传送符，听着就很有用。
她找到刚才问路的小摊，向那摊贩买了两张传送符，问了用法。
然后各种询价之后厚着脸皮让对方送了一本修真界的大辞典《修真大全》。
据小贩说，《修真大全》是入门修者必备的一本工具书，里面记载了这片大陆上的修真历史和三千多个大小门派以及不同门派的风格特色，还有不同的仙草灵药属性功效与各式各样的妖兽记载。除了详尽地描述了各种奇珍异兽之外，还记录了各种符箓阵法的名称和用途。
整本书非常实用，对刚入门的修士尤其友好。
清歌非常满意。
她走到街边一偏僻角落，仔细翻着这本大辞典，找到记载妖兽的部分，细细查询。
“找到了！”清歌示意祁风过来。
“犬者，露犬也，背生双翼，能飞食虎豹。”
清歌与祁风脑袋凑作一处，手指着书页上的一行字，一字一顿念道。
念完，目光闪亮地看着对方。
祁风默默地看着近在咫尺的一双明眸，然后在她清澈的瞳仁中看见了自己的倒影。
他目光一收，一瞬间从这还没来得及暧昧的情态中抽离出来，敛眉低声道：“嗯，有用。”
清歌浑不在意祁风的回应，心下计量，3颗犬牙，1500枚中品灵石，应该足够拍下紫萱草了。
她将佩剑握在胸前，为自己此生第一个任务，第一次世外历练，感到些许兴奋，整个人跃跃欲试。
她将佩剑往祁风胸前一放，“帮我拿好”。
然后闭上双眼，一手拉住祁风，另一手将灵力聚于指尖催动传送符，灵符上光芒闪动，不一会儿，自己熄灭了。
清歌睁开眼，发现俩人在原地未动。
“”。
她不解，疑惑地看向祁风，明明自己是按小贩所说，用灵力催动灵符，心中想着要去到地方，眨眼便可传送过去。
现在怎么分毫未动。
祁风略一思索,&34;师妹之前去过驭妖谷么？&34;
清歌摇头。
他叹了口气，一手抽过她手里的灵符，捏在指尖，然后转身用拿剑的手臂揽过她的腰肢，同时催动灵力。
清歌感觉自己被大力晃了一下，一定神，眼前豁然开朗。
只见面前群山巍峨，满眼都是峭壁悬崖，然而山壁上光秃秃的，没有任何草木。
天空阴沉着，远处天边一抹血红，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她从祁风手中接过剑，跟着他，走在两边峭壁高耸的山谷中。
天色将晚，谷中视野越来越暗。周围静悄悄地，四下里只有他们俩行走时，踩在枯叶上的咯吱声响。
突然“啪”地一声，突兀的声响在空旷的环境中格外清晰。
清歌唰地一声抽出佩剑。
“是我不小心踩断了枯枝。”祁风不慌不忙的声音从一旁传来，语气里还有丝掩饰不住的笑意。
清歌扶额，紧张的情绪却消失了大半。
夜幕四合，四周完全暗了下来。
周围开始有悉悉索索的动静，随着他们不断得深入，周围动静越来越大，感觉有越来越多的妖兽正在聚集过来，仿佛他们是被围困其中的猎物。
清歌心跳加速起来，听着不远处的动静和一些异兽吞咽口水的咕噜声，她也忍不住吞了吞口水，心中绷着一根弦。
“呲”地一声，眼前骤亮，祁风点燃了一个火折子。
借着微弱的火光，清歌左右观察了一下。
修士五官敏锐，筑基初期的她在夜间也双目能视。
她看见右前方有一只体型硕大的老虎。
这只猛虎是周围体型最大的一只妖兽，它在火光的映衬下，双眼通红，通体灰白，伴着黑色波纹样纹路，皮毛没有什么光泽，但是爪牙锋利异常。
清歌盯住灰虎的双眼，有了杀一儆百的心，她可没有挨个解决这些小喽喽的时间和精力。
她想，只要成功击杀这看起来最强的一只，其它小妖兽自然会知道他们不好惹，一哄而散。
一人一兽在这寂静的黑夜里炯炯地对视着。
突然，灰虎似被激怒，张开血盆大口，“嗷──”地怒吼一声，在震耳欲聋的咆哮声中，向清歌冲来。
说时迟 那时快，清歌一个翻身，高高跃起，一剑劈向灰虎。
只见那虎像有灵智般，庞大的身躯就地向一侧滚开，复又站起，动作敏捷，喉间不断地“唔—唔”低吼着，眼睛仍然死盯着她。
清歌手持剑，剑尖指地，缓缓催动起灵力，一时间气场大开，发丝无风自扬，她乘势向灰虎冲去。
灰虎咆哮一声，身躯一扭，后足蹬地，一个摆尾，扑将上来。
清歌一个侧身躲开灰虎来势汹汹的一爪，反手一劈。
剑刃划过虎皮，像划过钢筋铁骨一样，只留下一道浅浅的痕迹。
灰虎毫发无伤。
清歌愣住，怎么也没想到这全力一劈，对面竟然连皮都未破。
来不及多想，她迅速调整状态。周身灵气疯狂运转，继续与灰虎缠斗起来。
十几个回合下来，清歌和妖兽一时僵持不下，伤不着对方分毫，只能一直狼狈躲闪，她有点气力不济，这么下去也不是办法。
她强自振作精神，举目四顾，这才发现不知何时祁风不见了踪影。
糟糕，难道他在自己自顾不暇时遇上别的妖兽了？
她心下焦急，应对灰虎不免露了个破绽，被对方一爪子抓破了后背。顿时后背一阵火辣辣的疼痛。
清歌集中注意力，仔细忖度起现下情境。
灰虎虎皮坚韧，划割不破，但百密一疏，其周身必定有弱点。
她握紧手中长剑，在灰虎又一次飞扑过来时，糅身而上，寓意于剑尖，一个滚身，滚至对方身下，立住剑身，全力向上一送，剑尖刺向对方腋下。
只听“噗呲”一声，剑身无阻，整个没入灰虎身体。灰虎骤然受创，拼命嘶吼，同时翻身向另一边躲去。
清歌心道果然。
她脚下不停，趁着大虎吃痛亮出破绽，双手相合握紧剑柄，紧跟着一个飞身而起，落下时持剑重重插入灰虎腹部。
“嗷──唔──，”灰虎一声凄厉地哀嚎，不住地剧烈翻腾。
清歌握紧剑柄，随着妖兽翻腾，死不松手。
灰虎深受重创，本不会那么快丢命，要是就此作罢，逃走养伤，兴许还能苟延残喘些时日。
但它似乎受了什么刺激，不住挣扎，清歌几次险些被甩飞出去，与此同时，剑身在妖兽腹内随着它的动作，不停搅动，腹部很快被鲜血浸透。
大约又过了盏茶的时间，灰虎终于力竭，敞着肚皮躺在地上，奄奄一息。
清歌松开手，瘦削的身姿站在猛兽庞大的身躯前，看着灰虎的双眼逐渐失去神采，心里却忽地涌出一股莫名的悲凉。
因为过度的紧张和专注，她的眼眶微微泛红，随后一把将剑身拔出来。
猩红的血液从剑尖滴落，浓浓的血腥味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突然，灰虎的肚皮微微动了一下。
清歌一惊，以为是对方还未死透。
但看对方眼白已发灰，暗忖一番，然后忍不住安抚似得抚了抚灰虎肚腹。
便是这时，她感觉到掌心下有异样，似有活物在动。
清歌拧眉，略想了想，然后将剑往旁边一扔，撸起袖子，两手沿着灰虎腹部的伤口，生生撕开一道碗口大的口子。
她将手伸进去，触感一片温热，她耐心地在灰虎体内仔细地搜寻着，终于摸到一团蠕动的柔软。
她将这团柔软托在一只手心，另一只手寻到一块圆乎乎的肉球，然后小心缓慢将其捧了出来。
只见一只身长十几公分，通体雪白，浑身湿哒哒地小虎崽趴卧在清歌的手掌心里，双眼紧闭，肚皮微弱地起伏，小小的鼻子嘴巴红红嫩嫩的。
她看着手中软乎乎的小奶虎，一时眼眶有些发热。
死亡伴随新生。
四周的妖兽因为一人一虎的打斗，早就四散奔逃地没了踪影。
祁风回来的时候，正好看到这样一幅画面。
清歌瘦削身影沉默地立在月光下，一手握长剑，一手怀抱一只小虎崽，发髻凌乱，满脸满身的血迹。
但整个人有种奇异的安宁气息，像是一瞬之间，某种力量在她身体里苏醒过来。
清歌累极，双眼带着倦意看向来人，看到祁风平安无事，她才突然感到背后迟来的剧痛，温热的眼泪瞬间在眼眶里打转。
“你没事吧？”
她一张口，声音嘶哑地不像是同一个人。
祁风极轻地摇了摇头，怕惊动什么似的，仿佛呵出一口气，对方就会被冲散，然后消失。
清歌艰难地扯出一个微笑，随后像是一瞬间被抽走了所有力气般向后软倒下去，眼前视野翻转，她最后见到画面，是夜空中远远的一条星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