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山腹
暮云漫过远山，天边最后一抹光线隐入天际。
祁风独自一人来到灵隐峰的温泉边，起身跃至水中岩石，停留片刻，便一跃而下，动作利落至极。
他全身浸入乳白池水，在温暖的泉水中，缓缓沉至水底，四下观察起来。
不一会儿，祁风视线停在某处，他放慢动作，只见池水中央的大石底部，周围有微不可察的细小气泡不断地向上浮起，浮至一半便消散了，而水面察觉不到任何异常。
略一思量，祁风将手伸向石底探了探，池底泉水随着他的动作浑浊起来。
接着他轻轻向上浮出水面，他的眼睫上挂着几抹水珠，皮肤湿润，透着一股惨白，脸上没有任何温水氤氲的红润，眼眸深沉，不知在想些什么。
片刻后，他略向后退开些，运力于掌，缓缓将大石向前推出三尺远。
大石挪开后，水底露出一个漆黑的洞穴。洞穴上的水流旋转而上，涌向水面，在水面涌出一个巨大的水泡，然后破开。
祁风耐心等待水面完全平静下来，洞口的泥灰降下，一手拨开水流，翻身游了进去。
他逆着水流一路向下，只觉得这泉水深不可测，往下游了很久，都不见底。
四周一片漆黑，水洞狭窄，他感受着泉水的流向，不断地往下潜，不知过了多久，水流的来处变了方向。
他感觉面前水域开阔了些，在水中变换了姿势。
察觉水流的上方似乎有些空隙，祁风试着从水面露出脑袋。他额上沾着一缕湿发，身体被水浸泡地有些发白，但眼神却越发明亮。
祁风在水流中感觉到了若有若无的灵力。
他眨了眨眼睫，继续向前游去。
水中不辨方向，又不知过了多久，眼前终于敞阔起来。
他打量一下四周，发现这像是一处地底洞穴，这水约莫是从地下暗河而来，他看见不远处的水边有处浅滩。
上得岸来，他觉察到那股灵力消失了。
齐灵峰。
付辛涵换上一套黑色劲装，用布巾掩住口鼻，在脑后束好，反手掩好屋门，转身消失在夜色中。
他经过无极主峰，往西绕至门派北边禁地结界外，拿出一个铁杵样式的法器，沿着结界边缘的地面画了起来。
待阵法完成，他仔细确认无误后，抽出随身的匕首，利落地割开掌心，将血挤出，滴在阵法当中。
阵中心的地面，随着他掌心的血一滴滴落下，升起一道道白雾，白雾慢慢聚拢成一片，向四周扩散开来。
雾气撞在结界上，明显受阻停滞下来，然而只停顿了片刻，像是终于找到了方向，有意识一般贴着结界，白雾丝丝缕缕地向里渗透进去。
付辛涵见白雾越渗越多，大小差不多，一猫腰钻进到白雾里，穿越禁制而去。
他小心翼翼地前行，彷佛置身于迹罕至的深山老林。
树冠茂密，遮天蔽日，在这寂静的夜晚，只偶尔有风吹过树叶发出的沙沙声。
他绕过一座座山峰，走过不知道几个山谷，似乎这座森林没有尽头一样。
付辛涵还要在天亮之前赶回齐灵峰，正当他准备无功而返时，忽然停了下来，仔细观察着周围，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
眼前的山峰与旁处无异，一样的植被茂密，乍看之下没有什么不同寻常的地方。
他略一思索，原地等了一会，终于发现蹊跷。
眼前的这处山峰上没有刚刚路上偶尔的虫鸣鸟叫，整座山静悄悄的，静的出奇。
像是坟墓一样死寂。
付辛涵抚了抚自己手臂上的鸡皮疙瘩，深吸了口气，轻手轻脚地穿过杂草灌木，沿着山脚绕了一圈。
没有什么发现。
他不死心，继续绕着圈往山腰而去。此时朦胧的月纱被清风吹拂开，月光洒在山腰处，就着微弱的亮，他果然发现了一处隐蔽的洞口。
见此行可能有所收获，付辛涵心喜不已，自动忽略四周诡异的安静，迫不及待地钻进了洞口。
进得洞口之后，眼前是一条长长的甬道，光线昏暗，他只能慢慢摸索着往前走，甬道内阴暗又潮湿，还有一股腐朽的味道。
手臂上又起满了鸡皮疙瘩。
他壮着胆子，不停地往里走，惊觉自己似乎来到一座山腹之中，而这山腹内空间巨大，四通八达，像一座迷宫一样，仿佛整座山被掏空了。
付辛涵心下奇怪，忍着惧意，继续向前，随着深入山腹，视线也越来越暗，直到完全失去视野。
这时，他隐隐闻到些熟悉的气息。
是魔气。
修界为何会有如此浓厚的魔气，难道这里藏着魔修？
他集中心神，放缓脚步，在七拐八绕之间，慢慢向前摸索。
片刻后。
付子涵来到一间石室，他往四周看了看，见不再有其他的岔道口，莫名觉得之前百转千回的洞穴好像都是特地为这间石室打造的，冥冥中指引着他来到此处。
他心下正迷惑，向前两步，再一转角，忽见前方出现一点幽光。
走近一看，是一盏灯。
灯上燃着五颜六色的火焰，灯柱通体碧绿，一看就是个法宝。
付辛涵仔细查探了遍四周，见没有什么异常，便走上前来，仔细观察起这火焰。
没有温度。
轻轻一个掌风过去，火焰轻轻摇摆了一下。
他停了停，试着运转灵力于指尖，正要触到火焰，突然体内仅余的一点魔气涌动起来，像是火焰中有一道无形的力量感应到了他，瞬间吸附住他，源源不断地吸取他体内的精气。。
他魔根未灭，魔功修为所剩无几，体内灵力魔气混乱地搅动，全身无一处不剧痛起来。
当下乱了手脚，他忍着剧痛，却怎么也挣脱不开。
惊慌失措之极，指尖一把掐向灯芯。
火焰倏然而灭，周围顿时陷入一片黑暗。
与此同时，山腹另一端，黑暗中，一双猩红的眼睛突然睁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