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我想约会，崔景辞，你和我约会
“…不回家”
戚悦还是在哭，趴在崔景辞怀里哭得仿佛有天大的伤心事，她本来就是很感性的一个人，只是不会在别人面前显露出来，打小家里就好宠她，将她养成出色又善良的三好奶糕，待人一向真诚。
她就是那种即使做了长辈口中“别人家的孩子”，也不会惹来同龄人讨厌，所有人都愿意同她相处的，都喜欢靠近她，戚悦天生要被人爱着的。
也恰恰是爱里长大的小孩才很懂爱人，戚悦用三周时间毫无保留地给了崔景辞，二十岁的戚悦是最快活的年纪，还不晓得毕业后要遭社会多少毒打磨砺，开心难过都愿意摆出来给心上人看，全身心都依赖到百分百，所以哄一哄就露肚皮，情绪泛滥，很放肆地不怕人烦她，一个劲儿掉小珍珠。
“那我想约会，崔景辞，你和我约会，我们谈恋爱，你爱我，我们就是情侣的，好不好？”
戚悦眼泪都蹭到了小崔总西装上，睫毛湿漉漉地结成一簇簇的，她是浓艳系长相，一哭整张脸都漂亮得不可方物，就那样好脆弱地看着崔景辞，好像在讲“你不能拒绝我，我真的很难过”，嘴巴因为抽泣憋得有点红，水润润的，张张合合又在乱讲话，说不出是委屈更多还是撒娇更多。
“可是你着凉了，我们回家先喝药，明天再约会。”
戚悦裹着大外套，用下巴蹭了蹭有崔景辞香水味道的衣服，驶来的公交车前灯将崔景辞立体的侧脸照得好像曝光过度，却依旧好英俊，好似一些很经典的画面镜头，打光蛮目眩神迷的调调。
“不行，我们坐公车，坐一圈再回家。”
戚悦好霸道地突然起身，抓着崔景辞的手就跑去赶公交，雨天坐公交没那么诗情画意，现实是一车厢满满当当的疲惫上班族和学生，味道不好闻，湿冷的潮气裹着各种各样奇奇怪怪的气味。
崔景辞记忆里坐公车都是几年前的事，戚悦倒是很自然，在重庆，雨天坐公交是家常便饭，她从小坐到大，此刻与人并排站着，一人一边抓着吊环扶手，雨天路滑，车开得慢，玻璃窗上有一点哈气聚起来，雾蒙蒙的，外面的世界就成了五颜六色的光圈。
“好漂亮呀…”
戚悦示意崔景辞去看，他们没有牵手，就碰了碰胳膊，但还是贴在一起的，崔景辞看着窗户，却只是在看里面的戚悦，天真又纯粹，眼睛亮得像黑曜石，与同行的大多数人形成鲜明对比。
小奶糕子总有自己的乌托邦，才不是苦中作乐，她觉得挤公交就是约会，那她就很快乐，很满足，她的天马行空里都是光怪陆离的浪漫主义色彩，只放她的男友崔景辞一个人进来入住的。
戚悦穿着崔景辞的大衣，太大太长，让她看起来像小企鹅，被妥帖地包起来，不给别人碰，却还是会被挤到，因为地上好滑，全是泥水踩下的脚印，抽象派，司机一个急刹就让一车人玩大摆锤。
下一秒崔景辞垂在身侧的手立刻揽住了戚悦的腰将人搂了回来，还让戚悦踩了她一脚，小崔总皱了皱眉，露出个有被痛到的样子。
“这就是你想要的吗戚悦，公车约会？”
戚悦抿起嘴巴憋笑，生动的样子以及出众的样貌惹得不少人都看她几眼，两个人实在很出挑，虽然一半人都穿西装，昏暗车厢内也看不出西装是不是顶奢，但小崔总天生就给人一种很贵的气度，加上他真的很贵，怎么看都感觉同拎着煎饼果子的挤在一起不合适。
崔景辞放在戚悦腰上的手不想放下来，两个人就移到后面一点，夹缝中过去时偷偷牵住了手，再然后崔景辞的手就被戚悦十指相扣着拉进了大衣口袋，站定后戚悦瞟了一下四周，突然侧头贴在崔景辞耳边低声说：
“我想要的是崔景辞，今天就是我们恋爱第一天纪念日啦！”
“不管你信不信，也不管我以后做了什么，反正我现在只记得二十岁，偷偷告诉你，你是我谈的第一个男朋友，真正嘞耍朋友的那种哈，没得别人的，我只是了解，没实践过真人的…”
“如果你以前不是我的男朋友，那我那天喊你老公…就是一见钟情呀”
戚悦说完立刻乖乖站好，耳朵尖却红了，低着头，头发还湿漉漉的搭在眉骨，她有点不好意思，身侧人却突然动了，猝不及防学她一样贴到耳边来讲话。
“我什么都记得，但你依然是我第一个女朋友。”
戚悦大脑都在炸烟花，公车途经天安门，老远就照得倍儿亮，雨幕下的金色都好似洗过一遍，更亮，气势更恢弘一些，车上的人少了一些，恰好一对儿情侣下车，戚悦便拉着崔景辞坐上去，指着外面说“明早来，我们看完升旗去护国寺吃早饭，你不要上班，陪我回家补觉，下午再约会。”
“要去哪里约会？”
“嗯…晚点再想吧，我有点累。”
戚悦偏头靠住了崔景辞，有点没力气的样子，从兜里拉出人的手轻轻摩挲着，讲话也轻轻的。
“崔景辞…我们以前真的关系很差吗？多差呀，不理对方吗，你忍得住不喜欢我吗，我这么好看的，你怎么回事啊…”
“也还好…只是除了工作没什么交流，你不想和我交流。”
“我真是个笨蛋，我怎么过了十年变笨了呀，既然你抢了我的位置，那我把你收入囊中不就好了吗，干嘛和大帅哥过不去啊…啷个变憨包咯，造孽哟…那我们吵架很凶吗…我是不是以前凶到你了呀崔景辞，对不起…我以后一定不会的，我保证！”
“没有，你不凶，你很有礼貌，做事很厉害，我其实很佩服你，一直没有机会和你说，你是我见过最厉害最出色的前辈，我很欣赏你，戚悦。”
软成糯米团子的小奶糕一被夸立刻支楞一点，坐起身弯起眼睛笑得又甜又嗲地看了看崔景辞，看对方很认真地解释的样子实在很有魅力，于是伸手点点人脸颊，说：“幺儿，男朋友，我的，楞个可爱哦…”，说完又立刻重新与人十指扣好靠回去，继续念念叨叨。
“姐姐一定会对你好的，加倍好…不欺负你了，我好喜欢你的崔景辞，喜欢到一想到自己以前不喜欢你，对你不好就想哭，难过得想锤自己脑壳壳的。”
“崔景辞，你是不是怕我想起来才不和我做的，你好笨…”
“你别怕呀，我保证二十七岁的戚悦也会好喜欢你的，等我都想起来就是二十岁和二十七岁的戚悦一起爱你，都爱你，你开不开心？”
“开心。”
崔景辞不知道怎么讲，但他真的很开心，他不是愿意为了戚悦适应很糟糕的雨天，拥挤的车厢，难闻的气味，皮鞋被踩很脏，衬衫淋湿打皱，做一切不符合两个人身份的事情，而是和戚悦在一起这些都成了加分项，世界都变得很美妙，甚至好适合约会，他好像在接受二十岁的戚悦带给他的“初恋”。
车厢内人又少了很多，戚悦抬起没被牵着的手，在车窗的哈气上用指尖写了个崔，又写了个戚，好老土又好幼稚，很符合纯情女大学生戚悦。
“别个在下雨天分手，我们两个在下雨天确定恋爱，好不道德…”
“不管他们，我们谈我们的”
“嗯，谈的，才谈一小时，不够的，要谈好久好久好久…”
戚悦似乎困得厉害，写完就软趴趴地垂下胳膊。整个人恨不得缩进崔景辞怀里黏着他，一直靠着贴着，都不顾别人的目光的，一味抱着崔景辞的手臂，像是有点冷。
“好…我有一点困，想睡觉，快到终点站了吗？”
“还没，我叫司机到终点站等好不好？”
“好嘛…那我睡一下，你记得喊我。”
崔景辞犹豫了下，他怕戚悦着凉，正欲开口一直攀缠他胳膊的手却突然松开了，正好遇到红灯，戚悦靠着他的身体就要往前倒，被他眼疾手快拉了回来，下一刻小崔总后背瞬间起了冷汗，脑袋嗡一声，炸得理智全无。
这么大的晃动，戚悦没有丝毫反应，一点都没醒过来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