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你不能欺负我
戚悦听后愣了愣，却不急着讲“愿意愿意！”了，只是垂下眼睛很乖地点点头，不过牵手不够，另一只顺着胳膊抓住，整个人都贴住了崔景辞，让人单手推购物车去结账。
结账附近是熟食快餐区，戚悦闻到了味道，生理机能控制下肚子咕噜一声，崔景辞偏头时正看到人眼巴巴瞅着刚出炉的包子，结果等了几秒发现戚悦没有开口要求的意思，于是崔景辞抬起牵着人的那只手看了眼手表，然后扭头对戚悦说
“回家做饭太晚了，要不我们就在这边简单吃一点吧？”
二十岁的戚悦眼睛里压根儿不藏事，瞬间增加的开心值都给崔景辞看得一清二楚，崔景辞拉着人刚要过去，戚悦又拽住他，神情有点犹豫。
“…那个，你方便在这里吃的吧？”
崔景辞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衣服，感觉被人的小心蛰了下，有点不知所措，但又不知道怎么说，只是点点头干巴巴地讲了句“别胡思乱想”便牵人过去，戚悦站在点餐台要了紫米粥和小笼包，见崔景辞在看手机，于是又抬起头目光在显示屏上来回扫，服务生见人话说一半，追问了一句“那这位先生要什么？”
崔景辞这才反应过来，点了个咸粥和两样小菜，点完一转头才看到戚悦已经默默去拿了筷子和勺子，又一个人去座位上坐着等，仍旧没什么精神的样子。
“不舒服？要不要去医院？”
戚悦正发呆，崔景辞突然过来吓她一跳，赶紧摇摇头，翘翘嘴角很温柔地讲，“没有啊，没有不舒服了，真的”，崔景辞还是觉得不对，伸手摸人额头，戚悦乖乖给他试温度，确实没事，崔景辞还想开口，叫号叫到他们，于是只能先去端餐。
两个人这顿饭吃得很安静，小崔总没什么胃口，戚悦低头吹吹紫米粥，尝了一口后眼睛亮了一下，崔景辞分明看到人作势想舀一勺分享给她，却突然又把勺子放下了，沉默了几秒后小声地说：“…我以后不会忘掉带手机这回事的，我保证”
“…没关系，戚悦”
得到答复戚悦又好乖地点头，但崔景辞却觉得很不对劲，刚想问对面就抬起头，看了眼崔景辞面前基本没动的餐，包子也没有尝，筷子几乎是干净的。
“…你不喜欢吃这边的东西对不对”
戚悦讲完深吸口气，似乎有点绷不住，低着头飞快地眨眨眼，几秒钟，崔景辞眼睁睁看着人往碗里砸了一滴泪进去，戚悦立刻用手背抹掉了。
“戚悦”
崔景辞皱着眉叫了他一声，戚悦没理他也没抬头，崔景辞没再喊人名字，直接站起身走过去，叹了口气蹲下身，伸手碰了碰戚悦的脸，指尖接到一滴泪回来。
“怎么了，哭什么”
“我，我觉得我很糟糕，怎么什么都想不起来了…我都，都记不得你喜欢吃什么，我刚刚想给你点餐，但我忘记了，怕点错，我都做不好了…”
戚悦哭着讲话时小幅度地一抽一抽，瓮声瓮气的，绞着手指又委屈又难过地抱怨，总归还是在怪自己的意思。
“我还忘记你不爱来，来这里吃饭了…我不应该拉你进来的，你都没有吃，其实很好吃…”
小奶糕子再哭就要泡发了，崔景辞有点哭笑不得，又有点心疼，戚悦的无助感太强烈了，影响得他控制不住想去哄哄人安慰安慰人，于是又伸手，这次是两只手，捧着戚悦的脸给人把泪抹掉，人巴掌大的漂亮脸蛋一遮就剩水汪汪的眼睛，梨花带雨完非常招人疼，巴巴瞅着崔景辞。
“那你喂我吃一个包子我尝尝”
“…真的吗，你真的想吃吗？”
崔景辞点点头，戚悦吸了吸鼻子赶紧去夹了个珍珠小笼包，小小一个晶莹剔透的喂进崔景辞嘴里，然后期待地看着人。小崔总其实察觉到了周围有目光投过来，好奇地打量他们二人，但是崔景辞不想再看戚悦露出沮丧或是小心翼翼的神色，所以不是很care其他人怎么看，大庭广众下这样确实有点过分，眼神如芒在背，可是比不上戚悦在他面前掉眼泪的感觉来得更不舒服。
“很好吃，下回我们买完东西还来这里吃”
戚悦听到这句话终于露出一点真正的笑意，崔景辞发觉自己似乎可以很容易地看穿二十岁的戚悦，不知道是对方太简单好猜还是他多少开始有一点了解戚悦。
回程路上戚悦还是比来时安分了不少，小奶糕子成了垂耳兔子，还是有点心事重重的感觉，望着窗外的路灯不知道在想什么，到了家洗过澡，崔景辞照例开电视准备给戚悦看电视剧，戚悦穿着家居服出来看了眼时钟，犹豫了下皱着眉说“要不还是不看了吧…”
崔景辞诧异地看了眼她，就见人很懂事地讲“你明天还要上班，已经很晚了，怕你累”
“哦，那不看了”
“……”
小崔总故意逗人，看戚悦什么反应，对面果然强忍着委屈，还装大度，小模样可爱得要命，结果下一秒又露出一点难过的样子，转身朝卧室去了，崔景辞立刻伸手把人拉了回来，同时点击播放，屏幕映得两人满头橘色的光。
“那你陪我看行不行”，小崔总出手不是给人台阶下，直接搬了个豪华梯子。
“…那也不是不行，既然你想看的话，我当然要陪你的”
“那薯片吃不吃”
“…如果你想吃的话”
“嗯，我还想吃原味是吧”，崔景辞促狭地看了眼戚悦，成功看得人耳朵红了，低头从茶几底下扒拉出一包薯片，撕开后递给崔景辞，崔景辞象征性地拿了一片应付，给人开个头的理由，果然接下来戚悦开始美美独自享用。
其实中场时戚悦就有点困，人哭过就会眼睛累，脑袋重，很容易睡着，球赛还开着，等崔景辞看过去时人已经舒舒服服靠着沙发美美睡着，睡得还挺沉的样子，于是小崔总轻手轻脚站起来，先是关了电视，又准备迈过去拿条毯子来。
结果他刚跨过去戚悦突然就惊醒了，下一秒直接搂住了小崔总的腰，脸也贴上去，隔着睡衣有肌肤的温度传过去。
崔景辞吓了一跳，抬起胳膊支楞着垂眼看抱着他腰不撒手的戚悦，对方应该不是在梦游，客厅内很昏暗，没了电视，只有一旁的落地灯是仅存光源，崔景辞可以看到戚悦头顶发丝的光泽度，还有可爱的发旋儿。
“崔景辞…”
“我在”
“你是不是，是不是只喜欢以前那个我啊，那个我什么样啊，很成熟吗…不爱讲话？那你是不是不喜欢我现在这样，不喜欢我讲很多话吵你，也不喜欢我给你买的东西…”
戚悦的声音听起来也没有哭腔，只是很懊恼，却听得崔景辞心里酸涩一片，胀得冒泡泡。
“你欺负我，我想不起来变不回去你就不想要我了，你不喜欢我了对不对，你等等我不行吗…你明明说了不会弄丢我的呀，为什么把我一个人留在那里了，我连这个世界都不认得了，你也不要我了，那我怎么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