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忘道桥，问道路
老道士和夏慕容落到了地上。
“阁下之恩，夏慕容铭记于心，若有差遣，大罗宗当尽全力。”
夏慕容看向老道士，微微颔首。
“夏道友不必如此，这次也是老道正好撞见小友，一切都是天数。”
原来是李彦请来的援军。
夏慕容眼神复杂，心生愧疚，踌躇道：“李彦，谢谢。”
“师尊，这位是极道门武夷道主，道主这……。” 李彦眼神无奈，主动介绍，说到夏慕容时，李彦脸上略显尴尬：“是我的师尊夏慕容。”
师尊？
武夷脸上闪过一丝诧异，僵硬地点了点头，笑道：“夏宗主，小友，传送只能维持一炷香时间，该告辞了。”
“那后会有期，麻烦武夷道主多照顾一下李彦。”夏慕容点了点头，转而看向李彦道：“这次宗内出了叛变之人，本尊自会处理，不需多担心，安心修炼。”
李彦点头，温声道：“师尊，伤好了吗？”
夏慕容微愣，眼神柔和了一些，道：“已然恢复。”
“那就好。”李彦笑道，向花柔打了个招呼：“走了，小柔。”
“大师兄，再见。”花柔盈盈笑道。
“道主，走吧，我可还有很多疑问想请教呢？”李彦伸手相邀。
武夷点头，与李彦并肩踏入了光门之内。
光门消散在天地间。
“师尊，大师兄现在变得好厉害啊！”花柔眼中亮着星光。
是啊，本尊也不用太过担心了。
……
“小友，待你到了道衍大殿再一叙。”
在一阵昏沉中，李彦脑中响起了武夷的声音，等到视线再度清晰之时，李彦又看到了那座青色石桥。
低头看去，自己刚好踏上忘道桥，还未开始前进。
李彦抬脚踏出落于石桥之上，刹那，天变地化，走入了一片花海之中。
“碧落花天。”
这是师尊的修行之地。
李彦的心平静了下来，眼神清澈明亮，放下了世间所有的尔虞我诈，名利权势，虚荣繁华。
目光看向一棵红色与蓝色相互交融的常盛大树，树冠枝繁叶茂，五彩缤纷的树叶布满了整个枝头。
大树下，白衣似雪，冷漠绝美的夏慕容盘坐于花海之中。
“师尊。”
李彦走了过去，在姜慕容身前坐下，一腿屈膝横置，一腿屈膝，手臂撑在膝盖上，脑袋枕着手心，随意悠闲。
“嗯。”夏慕容睁眼，微微点头，声音温柔：“开始今日的课程吧。”
师尊就是这样的人，性情淡然温和，内心却又是个很温柔的人。
李彦乖巧地点了点头，虽然还是那副悠闲地姿态，但眼神却平静如水。
夏慕容眼神疑惑，温声道：“你今日不太一样，不像往常那样心浮气躁了。”
因为我许久没有听过师尊讲课了。
自从你出去为我搜罗功法后，一年到头都见不到你几次了。
李彦心中闪过一个念头，问道：“师尊，你可知何为忘道？”
忘道？
夏慕容眼底又生起了疑惑，反问道：“徒儿今日为何问这个问题？”
李彦坦然笑道，很享受和师尊对坐论道的感觉：“因为徒儿正在走忘道桥，被困在了师尊这里。”
夏慕容一听便懂了，浅浅笑道，声音柔和：“徒儿可知何为道？”
这可是问对题了，我可是二十一世纪新时代五好青年，爱读书、写作、思考，饱览无数大神亲笔所著大作，阅尽各类心灵鸡汤，这不随随便便来个万把字？
李彦端正了坐姿，神采奕奕，自信开口：
“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世间万物皆有其道，一花一草一树木，一石一山一江河，皆是道的体现。
师尊看这漫山遍野的鲜花，皆是由一颗种子诞生了生命……”
夏慕容波澜不惊的眼眸渐渐浮现出惊讶、好奇、喜悦，盘坐的腿在胸前收拢在了一起，双手横置其上，下巴枕在上面，犹如一个沉迷于学习中的小女孩。
李彦娓娓道来，绞尽脑汁将前世所学的知识揉碎，组合在一起：“所以，道，就是我们修炼一生，一世的所见所闻所思所悟。”
听完了李彦的话，夏慕容沉默了许久，一言不发，就这样坐着。
李彦在旁也不打扰，他猜测师尊是进入了感悟之中，对于自己所说的一连串的话语，在这个世界，他也不清楚有用还是没用，但眼下看来，应该是有用的。
半个时辰过去了，李彦盯着夏慕容也看了半个时辰，甚至闲的在数夏慕容的睫毛有几根。
看多久也看不腻。李彦心想，他很想伸手捏捏师尊白嫩小脸上的胶原蛋白。
“你在想什么？”
姜慕容眉头微皱，李彦的目光让她有些不适。
大意了！
李彦感到后背冒出了一阵冷汗，讪讪笑道：“我看师尊好像是在顿悟之中，为师尊高兴呢！”
“顿悟？这个词不错。”夏慕容微滞片刻，又恢复了盘坐的姿态，温声道：“刚才本尊的确是在顿悟之中，也有了些收获。”
带过去了，师尊对男女之事是真的单纯啊，不像老女人。
李彦又要出神了，赶忙甩了甩头，让自己清醒过来，轻声叹了口气。
夏慕容看到，以为李彦还在纠结忘道一问，立刻道：“要破忘道桥很简单，忘记你所见所闻所思所悟即可。”
忘记吗？李彦眼神不舍。
“怎么了？”夏慕容见李彦没有回应道，以为没有听懂：“就如同你说的这一花一草一世界，放下心中杂念，用最干净的心去看待它们，见花是花，见草是草，去感悟道的本质。”
李彦皱眉沉思，他发现自己理解错了。
师尊的意思不是让他忘掉所经历的一切，而是摒弃掉他看世间万物而产生的各种想法和感悟。
“我明白了，师尊。”
“嗯。”夏慕容眼神欣慰，微微一笑。
“师尊，我先走一步。”李彦行了一礼，最后留恋了一眼这碧落花天，走过了夏慕容，走过了红蓝交融的大树。
夏慕容静静地看着李彦的背影。
碧落花天随着李彦的走过如同流沙一般消失在天地间，身后，青色的石拱桥重新出现。
而李彦，对这一切毫无察觉，他只是静静地欣赏着眼前的美景。
弥补了他前往碧落花天无数次却从未静心欣赏过这个世外桃源的缺憾。
最后，他走出了碧落花天，走进了石桥两岸的另一岸。
出来了。
玛德，怎么这么吵。
嘈杂的议论声让李彦如同身处上一世的菜市场，让李彦想念起走在碧落花天中的时候，宁静舒适。
“吵什么吵？唧唧歪歪的吵个不停！”
“……”
李彦吼完，忽然看到人群的脸色变得一片铁青，意识到了不对。
沉默了好一会儿，李彦试探着开口：“要不……你们继续？”
“……”
极道门围观的弟子彻底沸腾了。
“不行，我不能忍，让我去揍他一顿。”
“别，这是使者，老哥。”
“使者又怎样，特么的跑我极道门来砸场子，天王老子也不行！”
看到有人真的走出了人群，撩起了袖子，李彦一下子慌了。
左顾右看，看到了老神自在，仰头看天，一副什么也没看到什么也没听到的张易，果断跑了过去，喊道：
“长老救我。”
张易一颤：“……”
众弟子：“……”
别拉了，一会儿要给我拉掉了。
张易无奈地一甩手，甩脱了李彦拉他衣服的手，转身面向众弟子，脸色一僵。
面前上千人将岸边挤得水泄不通，个个怒发冲冠，看得张易心惊胆战。
张易很想来一句，尽管打，有事我担着。
但想到李寒烟到时恐怕会驾驶着战舰大举前来问罪，就感到头疼，无奈道：
“咳咳，毕竟是紫霄宗的使者，真要在门里伤着了，缺个胳膊断个腿啥的也不太好，散了吧，散了吧……我带他去门主那。”
门主！
本来还不解气的众弟子听到门主两字，眼睛顿时一亮，摩着拳，擦着掌，让开了一条通道。
让门主收拾他去。
张易这才松了口气，瞪了李彦一眼，带头走去。
玛德，这群老六不会阴我吧？
李彦淡定地从人群中穿过，两侧全是一些摩拳擦掌，气壮如牛的壮汉，个个膘肥体壮，天知道他心里压力有多大？
“别慌，还有问道路。”
“这小子还不知道问道路的厉害，有的他好看的。”
“嗯嗯，过桥其实很简单的，有双腿就行，脑子都不需要，我们都能走，就是这问道路才是最难的。”
呵！你们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偷偷摸摸地在说我坏话？
后面还有难关是吧。
李彦随便一瞥，这群人恨不得把‘等着瞧吧！’写在脸上了。
哦，对了，我已经筑基五重了，李彦露出了愉快的笑容，展露自身气势。
“……”
张易身形微微一顿，脸皮忍不住抽了一下。
“卧槽！筑基五重？不是二重吗？”
“他隐藏实力了吧！不可能过个桥就连升三级吧！”
“等下，你们还记得他刚刚上桥是在上面停了接近半个小时。”
“是啊，那又能说明什么？我们第一次上桥时还有人呆了一天一夜呢？”
“你什么意思？”
“……”
众人咬牙切齿，噼里啪啦的，拳头捏得更响了。
到了吗？
李彦见张易停了下来。
“张长老，怎么不走了？”等了一会儿，张易仍然没动，李彦问道。
“往哪走？”
张易笑了笑，转头看了眼李彦，说道。
直走啊。
李彦迷惑地看了眼张易，摸不着头脑，这话什么意思？
李彦没急着回答，静下心来，仔细地观察着前方的道路建筑，是一条寻常的商业巷子。
巷子两侧是一些弟子在摆小摊，还有酒楼茶楼等一些基础建筑，与宗门外的城池里的布局差不多。
宗门内有这些设施建筑并不奇怪，毕竟一个宗门其实也算的上是一个小天地。
往哪走？
李彦思索起张易的话，这是在提醒他。
这时，张易脸上的笑容收了起来，脸色凝重了几分。
这老头认真了啊！李彦眼尖地发现了。
看着张易率先走进了前方的巷子里，当张易进入巷子的瞬间，李彦心中跳了一下。
空间。
他看到张易的身形好像扭曲了一瞬间，第一反应便是受到了时空的影响，再联想到这个小巷，李彦心中有了猜测。
前方是一个独立的空间。
犹豫了片刻，李彦果断决定，立刻抬脚跟上。
当跨过小巷与外面的分界线时，李彦大脑恍惚了一瞬，感觉与老道士的光门十分相似，只不过弱了许多。
“又来了新人闯关？”
李彦闻声看去，说话的是一个摆摊的弟子，此时坐在地上，悠哉地看着他，眼中并无惊讶。
的确是另一个空间，就是不知是否是像忘道桥一样虚构出来的世界。
李彦继续向前走，跟着张易的身影。
“不对，老头的怎么越走越远了，步伐并无变动啊！”
跟了几分钟后，李彦发现了异常，沉吟半晌道：“空间之道。”
极道门擅长空间与观测两道，这老头也会空间大道，有点厉害。
“别跟了，傻子，你不是我极道门的人吧。”
身旁有人说话，李彦闻言看去，但对方只是笑了笑便不再言语。
沉思了一会儿，李彦问道：“此地为何处？”
“果然。”男子轻笑，歪头思索着要不要告诉李彦。
比我还能装。
李彦脸色不悦，转头离去。
“问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