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所谓真相
“公子，最好能记住自己的话。”
事关晴晴，上官浅相信宫尚角不会说谎。可这世事无常，除了自己，上官浅不信任何人。
“宫子羽骗了你，宫门有规定，女子不可为少主，亦不可继承执刃之位。不管你与他做了什么交易，都是不成立的。”
若说生气，上官浅倒也没有，似是意料之中的状况，毕竟自己也不是第一次被他们骗了。
“浅浅到现在还不愿意告诉我，你与宫子羽之间做了什么交易吗？”
上官浅唯有如实相告，宫尚角才能知道，自己该如何帮她。偏偏，宫尚角又怕上官浅会拒绝。
“公子，现在的云为衫并不是你们熟识的云为衫。”
此言一出，宫尚角有些糊涂了，这人还能作假？
“浅浅此言何意？”
“公子有所不知，云为衫乃是一胎双生，现在宫门内的是她的孪生姐妹。真正的云为衫，怕是已经落入无锋之手了。”
一胎双生？姐妹易嫁！真是好一出大戏！
怪不得宫子羽对浅浅的态度好了许多，浅浅生产之时他还特意去后山求了天山雪莲，制了止血丹。
原来从一开始，宫子羽打的就是让上官浅回到无锋。再用一纸无用的继承文书，诓骗上官浅与他合作。
他这弟弟，果真是长大了。算计人心，简直是信手拈来。偏偏，他不该再把心思动到上官浅身上。
宫尚角的逆鳞，唯有角、徵两宫，这三人。若有人再想对她们下手，别怪他翻脸不认人。
“多谢公子直言相告。”
堪堪行礼，宫尚角的眉头却是越蹙越紧。
“你我之间，何需言谢？”
“你我之间？公子与我，可有什么与众不同的关系？”
上官浅淡漠疏离的态度让宫尚角越发难过。他本以为上官浅收下了花灯，就是原谅了自己，如今看来还是他想多了。
“你与我是什么关系？不过共同孕育了一个新的生命罢了。”
桌上的字被揉成一团，胡乱的扔在地上。上官浅知道，宫尚角这是生气了，可她更生气。
“公子，到底在气些什么？”
如此不体面的话语，已经和平时的宫尚角大相径庭了，上官浅大致可以猜到他在想什么。
可宫尚角从未有一次，大大方方的将他对自己的爱展露于人前。
揣度人心太辛苦，上官浅累了，不想再与他继续纠缠。
“公子，早些休息。”
俯身行礼，上官浅转身就要走，一只大手忽然抓紧了她的手腕。
“为了晴晴，可不可以留下？”
上官浅不明白，事到如今，宫尚角竟还是这般得不坦诚！
“公子总是以我们的女儿为借口，觉得自己很高明？”
宫尚角沉默了，不高明，一点都不高明，甚至很愚蠢。
“公子，何时才敢正视自己的心？”
他早就正视了，却不知该如何说出口。思索了许久，宫尚角低沉的声音有些难过。
“我说过，受伤的野兽是不会把伤口展示给别人看的。”
“可我也说过，人不是野兽，野兽没有心，可人有！”
空气寂静的可怕，两个人沉默了许久，谁也没有说话。
“公子，真的很喜欢把人的心摔碎，拼好，再摔碎。公子觉得这样，很有趣？”
通红的眼眶代替了一切语言，宫尚角不能说的话全部融进了眼泪里。
“我从未有过这般意思。”
比起宫尚角，上官浅倒是淡定了许多，情绪也没有什么大的波动。
“公子，虽是我欺骗你在先，可公子就没有欺骗过我吗？你我之间也算是扯平了。可细细算来，公子付出了什么，我又付出了什么？
上官浅不过一届孤女，身上所有的价值都已被公子榨干。我不奢望公子能让我把唯一的亲人带走，只求公子高抬贵手，放我离开，还我自由。”
宫尚角不说话，握着上官浅的手却越收越紧。见他沉默，上官浅的脸上浮现一抹冷笑。
“宫尚角，我恨极了你所谓的喜欢。你喜欢我算计你的野心，却又害怕我会脱离你的掌控。自以为能够轻易的掌控我，却总是失败。
既想留下我，又想守护宫门。我受够了你自以为是的真心，只会一次又一次的为我带来伤害。我厌恶你的胆怯、懦弱、自卑和自负，你连真实的自己都不敢去面对。”
字字珠玑，如同尖刀扎在宫尚角的心上。人人都能看到他的强大，为了保护宫门所做出的努力。
没有人知道，面对自己的欲望，宫尚角又是那么的怯懦。越是喜欢，越是在乎，越会逃避，不敢面对。
千言万语，只汇成一句无力的话。
“浅浅，留下来吧。”
小心诚恳的语气，这是宫尚角第一次，如此完整的袒露真心。
“公子凭什么要求我留下来？公子既然给不了我想要的，就不要来妨碍我。”
用力甩开宫尚角的手，上官浅决绝到没有一丝的犹豫。茫然看着落空的双手，宫尚角的心突然空了。
“浅浅，我会帮你复仇，助你达成所愿。”
即使，你不会留在我的身边。
“公子今日如此大费周章，为的就是从我这里，得到关于羽公子的消息？”
眉头越蹙越紧，不信任的种子，早在他们的心间种下。时间越久，长的越茂盛。
宫尚角很想剖出自己的心，让上官浅看看。他的心是红的，不是黑的。
“你便是这么想我？”
“公子，觉得我该怎么想你？公子不是没有做过欺骗我的事。以前可能，现在为什么不可能？”
许是心已经冷的太久，上官浅无法轻易感受到任何温暖。她明白宫尚角是为自己好，可她就是不想接受宫尚角的好意。
“公子，人生没有两全其美的办法，在你一次又一次犹豫不决的时候，我便已经做了决定。”
注视着上官浅的眼睛，宫尚角有些不可置信地问她。
“你的决定，就是舍了我？”
上官浅并非没有心，她也是会痛的，很痛很痛。无锋没有教会她什么是情，什么是爱。
唯有亲身体验才知，这情爱两个字，竟是这世间最苦涩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