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可笑至极
“这是,宫子羽给你的?”
闻言,上官浅点点头。若非有这纸立晴晴为下一任宫门执刃的文书,她是不会轻易答应和宫子羽合作的。
拿着继承文书,宫尚角翻来覆去地看了许多遍,似在辨认着真伪。
确认是宫子羽亲笔所写,盖章也是真实有效的,宫尚角心中没有高兴,只剩下担忧。
“晴晴她……”
话还未说完,宫尚角骤然被上官浅打断。
“我知道公子想说什么,晴晴是女子没错,可又有哪条宫门门规规定了,女子就不可以成为少主?不可以成为宫门的执刃?
以前的宫子羽都可以成为执刃,我们的女儿,为何不行?
还是公子觉得,我和你的女儿,会比之前不务正业,整日游手好闲的宫子羽还差?
这执刃之位,只要是宫门血脉皆可继承,我和你的女儿,自然是名正言顺!并未有任何不妥!”
女子继承宫门,当真是前所未见,闻所未闻。宫尚角并非对自己和上官浅的女儿没有信心,可是兹事体大,绝对不是宫子羽一人就能轻易决定的。
有他和远徵在,自是能护住晴晴的安全。只是,权力和义务往往是对等的。坐上了执刃之位,也就意味着要为宫门奉献出一生。
宫尚角不希望自己的女儿被困在这旧尘山谷一辈子,终生不得自由。这样沉重的担子,不该由她来背负。
“浅浅可知,若晴晴成了宫门的执刃,便要一直留在旧尘山谷,此生再没了自由。”
宫尚角这话倒是让上官浅听的好生糊涂,为何继承宫门就要失去自由?哪来的道理?
“公子这是何意?怎会有如此奇葩的规矩?”
上官浅相信,宫尚角并没有骗自己。比起宫门执刃,她更希望自己的女儿能幸福。
权力、地位皆是身外之物,上官浅终其一生所追求的,无非两个字。
自由。
“我虽不知其中有何缘故,但历任宫门执刃,在正式成为执刃后,都不曾离开过旧尘山谷。”
思索半天,上官浅突然意识到了,为何宫子羽会让云为衫一人离开宫门。并非是他愚蠢,而是因为他无法离开旧尘山谷。
能让宫门历代执刃守在旧尘山谷的理由,只可能是无量流火。
“公子,即便晴晴不能成为执刃,有了这继承文书,也算是有了倚仗,不会再让人轻视、小瞧了她。”
上官说所言有理,可她怎得就没想过,这继承文书对于晴晴来说亦是烫手的山芋,更是一道催命符。
且不论,几位长老是否同意女子继承宫门。想当执刃的大有人在,届时晴晴就会成为所有人的眼中钉,肉中刺。
“浅浅可想过,一但被其他人知道这纸继承文书的存在,晴晴的处境会有多危险?”
绝非是宫尚角危言耸听,像上官浅那般聪慧的女子,怎会不知这其中的利害关系?
“公子不是说宫门的刀尖向来不会对内吗?怎得到了我们的孩子这儿,就有了生命危险?
还是公子你心心念念的宫门,原本就是不值得你为它如此付出?除了羞辱和不公平的对待,公子和远徵弟弟,又曾得到过什么?”
越是了解宫尚角,上官浅越觉得他是个一根脑筋的傻子。怎会有人如此慷慨的付出,不求回报?
除了宫远徵,又有谁真的把他的付出记在了心里?还不是当做了理所应当。
宫尚角并非不知上官浅所言的一切,只是,他不愿计较这些,也不在乎。只要宫门能安稳,自己受些委屈也不打紧。
“公子可有为我们的女儿考虑过?究竟是晴晴与你亲近,还是其他人与你更亲近?公子难道希望有一天,朗弟弟的悲剧,再次发生在晴晴身上?
有我这个生母的身份在,宫门之人,对她究竟有几分真心,几分假意,公子能分辨出来吗?公子当真有绝对的把握,能同时护住我们的女儿和宫门的安危?”
宫尚角怔在原地,他无法回答上官浅的问题。晴晴对他的意义,是此生绝无仅有的。
晴晴不仅仅是自己生命的延续,更是他和上官浅的骨肉,也是他们之间仅剩的关联了。
宫门,终究是个是非之地。看似团结,实则各怀鬼胎,各有各的盘算。
“你与他,到底做了什么交易?”
上官浅原本是不想瞒着宫尚角的,可他如今犹犹豫豫的态度,让上官浅害怕了。紧要关头他会不会舍掉晴晴?就像当初舍了自己一样?
除了宫尚角,自己的女儿在这偌大的宫门之中无依无靠。若是宫尚角不能全心全意为晴晴考虑,她是不会将女儿留在他身边的。
晴晴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是她用命生下来的孩子。这世上不会有人,比自己更爱她。
“公子,会不会像当初抛弃我一样,抛弃晴晴?”
悲恸的眼神触动了宫尚角的心,直到此刻他才真正读懂了上官浅。之前的种种,已经让她不能再相信任何人。
甚至是他,孩子的亲生父亲,也无法让上官浅信任。她的心,已经彻底的封闭,上官浅只会相信自己,也只敢相信自己。
“不会再发生了。”
上官浅眼中有嘲讽,有戏弄,唯独缺少了一份信任。在她心中,自己说的每句话都是不值得相信的吧。
宫尚角还是第一次,如此清楚的感知到上官浅的局促和不安。她就像是一只惊弓之鸟,随时随地做好了逃离的准备。
整个宫门给予她的都是痛苦,没有人给予过她温暖。所以,上官浅的心,才会如此的冰冷、麻木。
初为人母,本该是女子一生之中最重要也是最脆弱的时刻。而他作为夫君,本该与她一起分享新生的喜悦,照顾她,呵护她。
事实却是,自己和整个宫门联合起来,选择了欺骗她,把她做为引无锋上钩的饵。
他们本可以拉着上官浅一起脱离苦海,本有机会给予她救赎。偏偏,所有人不约而同的选择了利用、放弃她。
事到如今,再与她谈什么信任,当真是可笑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