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望春楼上妄春意
皑皑和絮儿裹着斗篷，刚刚出了大门，一辆马车停在了门前，车厢侧窗里肖翘慧探出小脑袋，“正巧我来接你，快上马车。”
外面的雪还在下，雪花簌簌落在车顶，皑皑见是翘慧，没多想就和絮儿登上马车进了车厢。
“你这是要去哪儿啊？。”肖翘慧欢快地问。
“是想出来走走…”皑皑淡淡回着。
“巧了不是，我也是待在家中烦闷，这不来接你一起去清林苑赏雪景。”
“清林苑？我们俩吗？”皑皑问。
“当然还有别人…嗯，还有陈文浩……”肖翘慧说的支支吾吾。
皑皑心想已经上了马车，也不好回绝了再下去。
肖翘慧见皑皑犹豫，急着对车夫说，“走吧，去清林苑。”
马车在雪地上缓慢走了许久才到了清林苑，肖翘慧拿出一把纸伞递给絮儿，絮儿撑起伞遮在皑皑的头顶，肖翘慧另撑一把走在旁边，她们走过湖上廊桥进了望春楼。
乞伏瑀在望春楼上，心不在焉地与陈文浩对饮品茶，时不时向窗外望去。
“殿下为何不自己去邀凌姑娘来？”陈文浩意味地笑。
“我去请她，她不会来…”乞伏瑀望着窗外，忽然站了起来，转身又去看门外。
陈文浩知道是肖翘慧和凌皑皑到了。
她们收了纸伞，立在廊下，进了望春楼。肖翘慧领着皑皑和絮儿噔噔上了楼梯，楼上正中一个大地炉里熊熊燃着炭火，簇簇热气从炉里散了出来。
皑皑一眼瞧见乞伏瑀，愣了一瞬，转身欲下楼梯，乞伏瑀夺步抢在肖翘慧前拦住了皑皑，“别走…”
旁边的肖翘慧好像突然知道了什么了不得的秘密，抿嘴憋笑着左右看着太子和皑皑，然后迅速行礼道，“殿下，我看楼上少了甜点，我马车上有，我去拿。”说着，挑眉给了陈文浩两个眼神，然后把絮儿一起拉走，“你去帮你家小姐选选喜欢吃哪种。”
陈文浩赶忙起身，走到太子和皑皑身旁，对着他俩拱手行礼，追着肖翘慧也下了楼梯。
“你还生气吗？”乞伏瑀小心翼翼地看着皑皑问。
皑皑不看他，只冷冷道，“殿下公务看来不甚繁忙了。”
乞伏瑀见皑皑还生着气，急着解释，“这几日我几次想去府上寻你，可每次到了凌府门前，都不知该以什么理由去见你。我不信你是因后悔替我挡剑才与我赌气，所以我想知道你为何生我的气？”
皑皑听乞伏瑀说了这许多，心里竟没了底气，语气也凌厉不起来，淡然道，“我怎么敢生殿下的气…”
“你不敢也敢了，你正在生太子的气，今日你若不说出为何生气，明日我便不顾那礼义廉耻，去凌府寻你也不需什么理由，我只说我想见你，想那凌太夫人也不敢拦住我。”乞伏瑀忽然扬起下巴耍起无赖。
皑皑震惊地看着他，从知道太子殿下还有这无赖泼皮的一面，“殿下若是太闲，该去柳府上与那柳姑娘对弈切磋，去闹凌府做什么？”
“柳沁怡？哈…哈哈…哈哈哈。”乞伏瑀恍然失笑，欣喜道，“原来是因为柳沁怡…”
乞伏瑀笑的莫名其妙，皑皑不明所以，又窜起无名怒火，“你你笑什么？”
“那日柳沁怡来元宫送了封请柬给我，而我正好刚出宫门碰见了，不是我特意出去见她，若是我想见她，必然准她入宫，何必让她站在门外？”乞伏瑀认真解释。
皑皑一下像泄了气的皮球，没了方才的气势，语气也软了下来，“什么请柬？”
“下月十五，柳太夫人寿诞。”
“哦。”
“我的荷包呢？你可做好了？”
“做好了，不过我不高兴就把它丢了。”
“你丢哪了？我去找”乞伏瑀急道。
皑皑忽而笑了起来，“嘻嘻丢进我的妆匣里了”
乞伏瑀微微怔住，皑皑调皮的神情全落在他的眼里，粉雕玉琢的娇俏模样搅动着他的心弦，步月如有意，情来不自禁。地炉里的热气阵阵传来，窗外落雪纷纷。乞伏瑀盯着皑皑那一点绛唇，俯下身凑了上去
“小姐”絮儿在楼下叫喊着噔噔跑了上来。
皑皑慌忙推开乞伏瑀，眼下霞红一片。乞伏瑀一时失神，倒退了两步才站稳，亦羞红了脸，赶忙道歉，“对不起我”
这时絮儿进来，手里拿了一包奶酥，欣喜地对皑皑说，“小姐，肖小姐家的马车上好多点心啊”
皑皑接过奶酥，转身放到桌子上，偷偷舒缓了方才紧张的心情。
楼梯上又传来噔噔噔的声音，肖翘慧和陈文浩也先后上来，四人围着桌子坐在地炉旁，赏雪，品茶，吃点心。
窗外银装素裹，一棵棵孤树独枝开满了梨花，热闹一片。
窗外天色近暮，陈文浩带来的木炭已经燃烧殆尽，楼上的温度渐渐冷了起来，絮儿拿来斗篷给皑皑披上。陈文浩也拿起肖翘慧的斗篷替她披上。
“天不早了，我们早些回去吧，改日得闲再相约品茶。”乞伏瑀对陈文浩说道。
“文浩与我一同走。”肖翘慧抢着说。
陈文浩笑而不语，看着肖翘慧的眼神尽是宠溺。
皑皑只觉肖翘慧见色忘义，全然不顾自己是她接来的，并没有马车回去。
这时乞伏瑀十分高兴地说，“那么二位先走，凌姑娘与我同回。”
陈文浩和肖翘慧对太子拱手告辞后一同下了楼梯，肖翘慧临走时还不忘挑着眉毛意味深长地看了皑皑一眼。
外面的雪停了，刮起了寒风，出了望春楼，乞伏瑀替皑皑戴上垂帽，一路出了清林苑。
马车上，乞伏瑀默不作声，只微笑看着皑皑，皑皑觉着有些尴尬，“待路上的雪化了，我想再去你元宫一趟。”
“好，我说过，元宫的大门你随时可进。”
“嗯。”
“别忘了荷包，我可等着用呢。”
“嗯。”
马车到了凌府门前，皑皑下了马车，乞伏瑀也跟着下来，“进去吧。”
絮儿叩开了大门，皑皑才不舍得与乞伏瑀道了别。
凌太夫人揣着手炉坐在正堂等着皑皑回来。
“祖母，我回来了。”皑皑亮着眼睛，神色欣喜。
凌太夫人见了，知道她一定是又见了太子，“见到太子殿下了？”
皑皑豪不掩饰，“嗯。”
“哎”凌太夫人叹了口气，“祖母不了解太子，却知道历来帝王最无情。”
皑皑垂着头，倔强地说，“也许他是与众不同的那一个。”
凌太夫人淡笑，“但愿吧，我让丫鬟熬了姜汤，絮儿快去盛上两碗，端着和小姐一同回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