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恩断义绝作陌人
翌日，乞伏瑀真的让福全送来一箱子的金银珠宝，福全把礼单交到皑皑手上，“凌姑娘，太子殿下说，虽然姑娘剑伤已然痊愈，但恩情无尽，唯有再送上一箱珠宝报以恩情，若是姑娘以后有所需，只要姑娘开口，太子殿下依旧会以报恩相助。”
皑皑收下礼单，神情落寞，淡淡说道，“辛苦全公公，这箱子金银我收下了，还请公公回去转告殿下，恩情现已还清，以后我和太子殿下之间没什么恩情了。”
福全愣住，盯着皑皑吃惊看了一会，然后冷着脸说道，“礼已送到，我该回去了，凌姑娘不用送了。”
福全气呼呼地出了凌府，上了马车嘟囔道，“当初要是没有殿下，你早饿死在宫外了，殿下待你那般好，你这有了将军府就不念殿下对你的恩情了可恨”
皑皑看着那朱红的木头箱子，对凌太夫人道，“祖母，这箱子您收下吧，孙女不想要。”说罢就出了正堂回了后院。
凌太夫人心疼皑皑，又不知道该怎么劝她，只轻叹了口气，唤来管家把箱子入了库，
天气越来越冷，小雪这天，天气骤降，真的下起了小雪，细碎如冰的小雪花零零落落到地面化成雪水。皑皑披着厚斗篷倚在门口，望着雾蒙蒙的天，零落的雪。院角那株迎春，消瘦的只剩几条交错的枝丫，单薄的碎雪落在那枝丫上也化成了水滴。
皑皑想，若是那碎雪坚硬些，落在枝丫上堆积成一条丰盈的白枝，还能让那株迎春看起来也不那么消瘦。可惜，那碎雪自己都修不成完整的雪花，又怎么能让迎春看起来丰盈呢。
“小姐，你伤病才刚好，这天寒地冻的，快关门进屋里暖和暖和，小心别再受了风寒。”絮儿在屋子里间燃上了地炉，催促着皑皑快些回屋。
皑皑把门关严，屋里霎时暗了下来，“絮儿去把灯上一盏。”
絮儿知道小姐这几日心里不痛快，这天不好，心情也更是阴郁。于是多点了两盏灯，屋里明亮起来，看着也舒畅。
“小姐暖榻上我放了汤婆子，你赶紧上去热热脚。”皑皑刚进了屋，絮儿又催促她脱了鞋上了暖榻。
絮儿忙活着将一壶热茶放在榻桌上，又去取来一个油纸包，随后翻过一个茶盏倒进热茶，打开油纸包推到皑皑面前，“小姐，快就着热茶尝尝这栗子糕，太夫人今早遣人刚送来的。”
皑皑拿起一块栗子糕看了又看，絮儿看着急道，“快吃啊。”
皑皑又将栗子糕放回去，推到絮儿眼前，“我吃不下，你吃吧。”
“哎…呀，小姐你多少吃些东西吧，正经的饭菜你吃不下，这平时爱吃的甜食你也吃不下，这几日你看你都瘦成什么样了…”絮儿心疼的不住抱怨。皑皑端杯喝光了一盏茶，“我喝些热茶暖暖腹，你快吃吧。”
絮儿赌气地把栗子糕又包好，“你不吃，我也不吃，留着放坏了吧。”
皑皑无奈拽住要拿栗子糕走的絮儿，“好好好，快回来，打开咱俩一块儿吃了。”
絮儿嘟着嘴又坐回榻边，打开栗子糕拿出一个给皑皑，看着皑皑真的咬了一口，她才眉开眼笑地也拿起一块吃了起来。
外面雪越下越大，细碎的雪花渐渐变成一片一片，飘飘洒洒地落下来，不需片刻，地面覆上白白一层，院角那株迎春也不止是丰盈了起来，而是成了一株雪团。
皑皑忽然心情好转，披上斗篷又开门出了屋子，外面大片大片的雪花簌簌落下，没有一丝风，也感觉不到寒冷，地面的雪已经厚厚一层，脚踩上去咯吱咯吱地响，四周白茫茫一片，即使不见阳光也让人眼前一亮。皑皑喜欢下雪天，但今天的雪有些不应时，好像比往年来的早些。
絮儿拿来手炉塞进皑皑手里，看见门外的鹅毛大雪，“哇，这才十月就下起这么大的雪了。”
皑皑说着，“是啊…”
絮儿又兴奋地说，“十月小雪雪满天，来年必定是丰年。”
皑皑不明白，絮儿解释道，“这是我老家的一句谚语，意思是大雪下的早，那来年庄稼一定会丰收。”
“你家乡离圣京远吗？”皑皑问。
“不远，就在吕县。”
“你家中还有谁？想他们吗？”
“父母姐弟都在，但我不想他们。”絮儿说话时，神情有些哀伤，“他们为要男丁生下我们姐妹六人，家里地薄不够七八人的饭食，他们就把我和妹妹卖了。我被太夫人买来，在凌府已经十年了，太夫人和你待家仆奴婢都好，我不想他们，凌府就是我家，我会一辈子待在这伺候你和太夫人。”絮儿说着说着又开心起来。
皑皑看着她问，“你真的不想再回去看看吗？”
絮儿犹豫了，又坚定地摇头，“不想，我现在过的这么好，为何要去想他们？”
皑皑想起贫民窑里那间和奶奶的茅草屋，曾经她和奶奶生活在那里，羡慕有地种的农家，至少他们不必天天操心明天会饿肚子。奶奶含泪而终，放心不下皑皑小小一人无力自保，后来皑皑在那间茅草屋里，度过了有今日没明朝的一年，更险些追随奶奶而去。幸好遇见了乞伏瑀，被拣回宫中，此后就再也没想过回去茅草看看。
“絮儿，你陪我去个地方。”
皑皑裹紧了斗篷和絮儿去了凌太夫人屋里，“祖母，我想出门一趟。”
凌太夫人看着皑皑更为单薄的身躯，知道她是放不下太子，于是说道，“那日你说出去，结果你去了元宫，回来就跟丢了魂一样，我问絮儿，絮儿才说你见了太子和一个姑娘说话，脸色就变了。祖母也早想和你说，那太子殿下位尊身贵，身边亦会蝶飞燕舞，自古君王多风流，为君为主，为了江山不朽为了开枝散叶，他也不会一心一意只待一人。祖母亦不希望你将来会被自己的夫君冷落，祖母希望你未来的夫君待你如珍如宝，眼中也只有你一人。”
皑皑知道自己这几日茶饭不思，让祖母又担心了，于是十分歉意地说，“孙女不孝，又让祖母忧心了，我与太子殿下之间只有那挡剑之恩，现下恩还了，我也没事了，所以祖母勿要多思，孙女现在好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