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精心巧置会佳人
马车停在凌府门前，福全下车去叩门，一个头戴布帽的男丁打开府门问，“何人？”
福全说，“快去禀报你家主人，说元宫太子殿下来见。”
男丁惊讶看了福全身后的马车一眼，慌忙去回话，不需片刻，男丁回来大敞府门，跪在地上不敢抬头。
凌太夫人自府里迎了出来，走到马车前，俯身拜道，“老身恭迎太子殿下。”
乞伏瑀掀开帷帘从马车上走下来，扶起凌太夫人，“太夫人免礼。”
凌太夫人引着乞伏瑀和福全进了凌府正堂，邀太子坐在左上座，福全站在太子身旁。凌太夫人回到堂中率一众早已跪地的家仆，恭恭敬敬对太子拜道，“臣妇拜见太子殿下，殿下千岁。”
乞伏瑀见凌太夫人颤颤巍巍欲要跪下，赶忙起身扶起，“太夫人不必多礼，吾今日来是为凌姑娘送草药的。”
凌太夫人笑道，“多谢殿下记挂，郎中方才来看过，只开了方子还未去抓药，没想到殿下下榻寒舍，正巧不用去了，想来御医的药方比这全城郎中的方子都要强上百倍。”
福全将两串草药递给凌太夫人，凌太夫人接过草药，又对太子拜道，“太子殿下费心了。”
乞伏瑀道，“太夫人不必客气，凌姑娘今日还未服药，快命人拿去煎了吧。”
絮儿识眼色地低着头来接凌太夫人手中的草药，凌太夫人对她说，“快拿下去熬好给小姐服下。”
絮儿低着头退出了正堂，跪着的家仆也都起身，颔腰低头地跟着退了出去。
家仆埋首端上来两盏新茶，凌太夫人不敢与太子同坐，于是坐在了右首座上，客套地说，“我们皑皑何德何能，劳烦太子殿下亲自前来探望。”
乞伏瑀客气回道，“凌姑娘替吾挡了一剑才身受重伤，吾礼应前来探望。”
“啊…”凌太夫人还不知皑皑是为太子挡剑才受的伤，只听皑皑自己说是登山不小心撞到了枯树枝。听郎中来看说伤口不深，并且用着上好的药已无大碍，以为真是小伤无碍。可此时太子口中说出的，又好像伤的很重，凌太夫人心中忐忑，又怕对太子失敬，只得稳了稳心神，说道，“皑皑能替殿下挡剑是她的福气，况，她的伤势已无大碍，还请殿下放心。”
乞伏瑀笑着颔首，端起茶杯浅抿一口，他本想见一见皑皑再走，可等了半晌也不见皑皑来正堂拜他，又与凌太夫人话已说尽，不得已起身告辞。
凌太夫人送太子出了凌府，看着太子上了马车离去，才悠悠关上大门。又赶去内院皑皑房中，见皑皑悠哉地倚在香木榻上吃着红枣，她这才放下心，想着孙女是真的无大碍了。
这时，乞伏瑀生气地在马车里对福全唠叨，“你说她能自己走着出元宫回凌府，怎么就不能出来拜拜我。”
福全一本正经地说，“殿下，凌姑娘现在是病人，哪有让病人出门会客的。”
乞伏瑀想了想，觉得福全说的在理，随后说道，“过两日咱们再去凌府，届时她再不出来拜我，我就要去找她了。”
人定二更，絮儿关好了窗子，替小姐梳洗完毕，回房去睡了。
皑皑倚在床头，望着盈盈烛火，回想乞伏瑀捧着她的脸与她对视的那一刻，当时的乞伏瑀，眼睛黑白分明，眸里闪着烛光，仿佛一瞬照亮了她的四周，她的心怦然而起，思绪定格，无知无觉，什么也不知道了。
“咚咚…咚咚…”有人敲窗，搅醒了皑皑的思绪，皑皑心情不佳地走到窗旁，向外看了看，只见一个高大的身影伫立在窗外，“谁？”
“是我…”一个熟悉的声音从窗外传来，皑皑思索片刻，惊道，“世子？”
乞伏霖轻咳了一声，“对，是我。”
“你如何进得内院？”
“你不需知晓我是如何进得内院，我只是来看你，听说你受伤了？”乞伏瑀的语气像个市井流氓，无赖且霸道。
“嗯。”皑皑老实答道。
乞伏霖从身上拿出一枚黄色的锦盒，“这是补元丹上好的疗伤药，千金难得，今日我舍给你了。”
皑皑不稀罕地说道，“我现在吃的都是上好的疗伤药，你这药还是自己收好吧。”
乞伏霖闻言有些生气，轻推开窗户，将锦盒扔进房里，留一句“失礼”便飞似的上了房檐踏着轻步走远了。
皑皑还没反应过来，就见一个盒子从窗外蹦了进来，啪地一声落在地上，她捡起锦盒，抬头向窗缝外看去，外面已经空无一人，她只好把锦盒收进妆台，关严了窗户，吹灯入睡。
皑皑受伤的事，不知怎的好像一时全圣京都知道了，肖翘慧来探望，宫中也遣人来探望还拿来不少珍贵药材。凌太夫人看肖翘慧会来倒不见怪，只是那自称宫中遣来的人，却怎么问也不说是替哪个主子来的，最后皑皑只得偷偷对凌太夫人解释，“我从前在祥慈宫伺候皇太后娘娘，想是皇太后不知从何处得知自己替太子挡剑受了伤，所以才会遣人送来补品。”
凌太夫人听了，这才放心收下东西，不再胡乱猜想。
乞伏瑀也有了名正言顺来访凌府的理由，他想见皑皑，可皑皑正在养伤无法出门，他又不能冒然进入凌府后院去见她，头两次登门都只是与凌夫人寒暄几句便走。第三次登门时，乞伏瑀带来了自己的御医，“凌太夫人，吾带来御医为凌姑娘诊一诊伤势恢复的如何。”
凌太夫人见是宫中的御医，喜出望外，“求之不得，多谢太子殿下。”
乞伏瑀对御医道，“仔细观诊，看看是否还需外敷伤药，从前喝的那些是否需要接着喝。”
御医见太子对凌姑娘关切的紧，问道，“不若殿下一同前去？”
乞伏瑀好似没有听到御医的话，不言语也回不答。
这时凌太夫人想到，若是自己和御医一同离去，正堂只留下太子一人实在不合礼数，但是让丫鬟带御医只身前去又实在不放心，想来太子殿下是正人君子，不会擅入女子闺阁，于是对太子道，“殿下随我们一同前去？”
此言正中乞伏瑀心中所想，暗喜回道，“好。”
此时皑皑身着素裙，浅挽起发髻，无施粉黛，正悠然地坐在窗下，望着天边云舒云卷。乞伏瑀跟在凌太夫人身后刚踏进院子便瞧见窗下的皑皑，清颜明眸，动人心弦。
絮儿瞧见窗外太夫人领着两个男人进来，叫道，“小姐，快看，太夫人来了。”
皑皑看见祖母和乞伏瑀一同前来，慌忙起身，梳拢了碎发，套上一件青绿外衫，坐回床边。
凌太夫人走到皑皑门前，喊道，“皑皑，有御医前来看诊。”
絮儿迎到门口，对凌太夫人和御医恭敬行礼，“太夫人，御医，请进。”
凌太夫人乐呵呵地先请御医进了屋，然后转身想去劝解太子在院中稍等，结果乞伏瑀主动说道，“病不讳医，太夫人和御医进去罢，吾在这欣赏院中的花草便好。”
“殿下随意。”凌太夫人笑了，也放心地进了屋子。
皑皑坐在床边，御医正替她诊着脉，片刻又查看她肩膀处的伤口，说道，“伤口已经愈合的差不多了，外敷的药不需再用，内服的汤药和从前一样，再继续服用十日便无需再服了。”
凌太夫人拿出一锭银子塞给御医，御医推辞道，“太夫人大可不必，在下是太子殿下的御医，要谢便谢太子殿下。”
乞伏瑀站在院中向院外看着，福全不明白太子为何跟着来了后院，又不跟着进屋，“殿下，您如此关心凌姑娘，怎么不跟着进去瞧瞧？”
“那是她的闺阁，没有她的允许，吾怎能冒然进去。”
乞伏瑀只是想见皑皑一面，方才窗下的那一面他已然满足，她没有憔悴，没有烦闷，她那一脸悠然自得的样子已经让他很安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