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眼红相见无自处
八月十五中秋家宴，琛王世子乞伏霖终于有机会入宫，得太后召才去了祥慈宫 ，太后捻着紫檀佛珠坐在软榻上，乞伏霖端着礼盒进来，“孙儿给皇祖母请安。”
太后和蔼地笑着，“霖儿来了，快坐。”
香兰姑姑搬来木凳放在软榻前，乞伏霖上前坐下，打开礼盒放到太后面前，“皇祖母，这是孙儿为您准备的节礼。”
太后低头看见礼盒里躺着一尊微笑的翡翠弥勒佛，高兴地夸赞，“霖儿有心了。”
香兰姑姑上前收起礼盒，乞伏霖环视四周问道，“皇祖母，皑皑怎么没在殿内伺候？”
太后愣了一愣，假装责怪道，“霖儿是来看哀家的还是来看那小丫头的？”
乞伏霖皱眉，笑道，“皇祖母哪里的话，孙儿自然是来看望您的。”
太后笑着点头，有意隐瞒皑皑的去向，闲话起了家常，乞伏霖陪笑着与太后说了一会儿，起身告退，“皇祖母，后宫不便久留，孙儿这便告退了。”
太后拍着乞伏霖的手说道，“霖儿也大了，到了该成婚的年纪了，哀家替你挑个吧？”
乞伏霖羞涩回道，“孙儿多谢皇祖母，不过孙儿想娶自己喜欢的。”
太后含着笑，若有所思，“霖儿快些去晚宴吧，莫要晚了。”
香兰姑姑送乞伏霖出了留云殿，乞伏霖看院子里也没不见皑皑，不禁疑惑，“姑姑，皑皑去哪了？”
香兰姑姑道，“皑皑姑娘享福去了。”
乞伏霖更是疑惑，“她去哪里享福了？”
“宫外凌将军府。”
乞伏霖还想继续问，香兰姑姑拦住道，“世子，奴婢要进去伺候皇太后娘娘了。”说着转身回了留云殿。
“凌将军府？”乞伏霖摸不着头脑，小声嘀咕着离了祥慈宫。
中秋过后凌将军依依不舍地辞别了家人，驾着烈马扬尘而去，皑皑含着眼泪站在凌府门前，父女团圆不过数日，又要相隔两地。太夫人拿着手帕替皑皑拭去眼泪，“皑皑，跟祖母进去吧，现在北疆并无战乱，你父亲往后会勤回京的。”皑皑跟祖母进了府，关紧了大门。
不远墙角处走出一个身穿鸭青衣服的男人，他盯着凌府大门上的匾额看了片刻，转身消失在了巷子口。
琛王府里，世子乞伏霖站在庭院檐廊下，扶着鸟笼，逗玩着里面的画眉。穿鸭青衣服的男子跑来低声说，“世子，您叫打听的事，打听到了。”
乞伏霖继续逗弄着画眉，淡淡道，“说。”
“凌将军不知何时多了一个女儿，想必就是您让打听的那个叫皑皑的姑娘。”
“女儿？”乞伏霖微蹙起眉头，放下鸟笼盯着绿衣人问。
“是，我听她喊凌将军父亲，而凌太夫人唤她皑皑。”
“好，我知道了，你去忙吧。”
男子走出了庭院，乞伏霖兴致勃勃地唤来随从德子，“走，出去逛逛。”
凌府，皑皑坐在小院里悠闲地看着一个个像红灯笼似的石榴坠满枝丫。太夫人散步逛到院子外，瞧见皑皑趴在石桌上发着呆，缓缓走过来，宠溺地问，“想出去玩吗？”
皑皑猛然回神，看见太夫人，忙起身行礼，“祖母。”
太夫人说，“这里就我们祖孙二人不必如此客气，看着生分。”
皑皑浅笑点头，“是。”
太夫人又问，“成日闷在家里乏味吧？”
皑皑点头，太夫人说，“那让絮儿陪着你出去逛逛吧。”
听到可以出去玩，皑皑喜不自持，抱住太夫人的胳膊撒娇说道，“谢谢祖母。”
皑皑高兴，她自从进了宫再没有逛过街了。絮儿也高兴，自从跟了小姐，再也没做过粗活，还能陪着小姐一起出门逛街。
太夫人给了皑皑一袋子银钱，“出去想要什么就买，不要怕花钱，你爹的俸禄赏赐够咱们用。”
皑皑接过钱袋子谢了祖母，带着絮儿出了凌府，她们二人走到巷口，乞伏霖从旁边窜了出来，“小丫头，去哪儿啊？”
皑皑和絮儿吓的寒毛卓竖，捂着眼睛大叫，“啊…”
乞伏霖看见皑皑被自己吓得窘迫模样，乐的前俯后仰，“别怕，是我啊…哈哈。”
皑皑双手捂着眼睛，五指微微张开，从指缝里偷偷向外看，发现吓她们的人竟然是世子乞伏霖，一股怒火由心底窜到了头顶，大喊道，“世子你…”
乞伏霖挑着眉眼，满意地说道，“嗯，一个月未见还认得我，不错。”
皑皑怒火未消，直想上去踢乞伏霖一脚，奈何他是世子动不得打不得，只气的自己扭头便走，絮儿也很生气地紧追其后。
乞伏霖见皑皑被自己气跑了，追着上去拦在皑皑面前，“怎么了？生气啦？”
“不敢。”皑皑瞪着他，没好气地说。
“好啦，是我不对，我请你吃东西赔罪可好？”乞伏瑀拱了拱手，赔笑着说。
皑皑听到吃东西，偷偷咽了口水，斜眼看乞伏霖，“那好吧。”
这气来的快，消的也快，不需半刻，皑皑就和乞伏霖有说有笑地在街上逛着，絮儿和德子笑不作声地跟在他们身后。
说笑间四个人逛到包子铺，铺面里夫妻俩忙忙活活地搬蒸屉，拾包子。皑皑沉默地望着那高高的蒸屉。乞伏霖不解地问，“怎么了？想吃包子？”
“不，你闻，包子香吗？”皑皑摇头说道。
乞伏霖真的伸着鼻子闻了闻说，“香，我去买给你吃。”说着就要去买包子。
皑皑拉住乞伏瑀，“我不想吃包子。”
“那你为何问我包子香不香？”乞伏瑀问。
皑皑弯起嘴角，“我想起自己小时候。”
“你小时候？有趣，快说给我听听。”乞伏瑀兴致盎然地问。
“我小时候经常饿肚子，为了活命，在这条街上骗外来商客的钱，拣别人丢的食物，偷这家包子铺里的包子…”皑皑轻松地诉说自己小时候的不堪。
乞伏霖心疼地看着皑皑，想伸手摸摸她的头安慰她，结果手刚伸到她脑后，就被她发现了，茫然地转头，看着乞伏瑀的手问，“世子在做什么？”
乞伏霖尴尬地灵机一动，将手指向皑皑身后一个炸果子的摊铺，假装惊喜地问，“炸果子，你吃吗？”
皑皑听到炸果子，俩眼放光，顺着手指的方向看，二话不说就跑了过去。乞伏霖看着自己的手，无奈叹了口气，跟着追了过去。
皑皑吞着口水，对炸果子的老板说，“我要两个，不对，要四个炸果子。”
“好嘞。”老板拿着木头夹子，从油锅里夹出果子，放在油纸上包好递给皑皑。
乞伏霖掏出钱付给了老板，皑皑把油果子先分给絮儿一个，絮儿惊的连忙摆手，“小姐，我不吃。”
皑皑一把将油果子塞进絮儿嘴里，“有的吃就赶紧吃。”
絮儿只好拿起了油果子，笑着吃了。
皑皑又分给德子一个，德子看了眼乞伏霖，乞伏霖挑着眉道，“想吃就接着。”
德子接过油果子嘿嘿地笑，“谢谢姑娘。”
皑皑手里还有两个油果子，她看着乞伏霖，乞伏霖巴巴地等着。
最后皑皑将油果子递给了乞伏霖，“你也有。”
乞伏霖毫不客气地拿过油果子就吃起来，边吃边说，“这可是我付钱买的，当然有我的。”
油果子吃完，四个人都感觉有些油腻，乞伏霖见前面有间茶楼，四人又走进茶楼要了壶茶，皑皑和乞伏霖坐着喝，絮儿和张良站着喝。
不知不觉天色渐暗，皑皑说，“我该回去了。”
乞伏霖送皑皑回了凌府，夕阳的余晖洒满长巷，一辆马车停在凌府不远处，皑皑看着马车有些眼熟。乞伏霖倒是认识那马车，他走过去，对着车厢里面拱手说道，“拜见太子殿下。”
车厢里的福全掀开帷帘，乞伏瑀铁青着脸坐在里面，瞥向凌府门前站着的皑皑，又看着乞伏霖问，“世子怎会出现在此处？”
乞伏霖毫不掩饰地说，“今日正巧路过凌府，看见皑皑姑娘和她的丫鬟出门，便一同逛了逛，天色见晚，刚送皑皑姑娘回府，这又碰巧看见殿下的马车，殿下若是得闲，赏脸与臣弟去酒楼喝上一杯如何？”
乞伏瑀又瞥向皑皑，皑皑没看清马车里坐着的是谁，转身入了府。
“好。”乞伏瑀说。
乞伏霖撩袍踏上马车，坐进车厢，车夫赶着马车朝酒楼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