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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秋风拂面迎艳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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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乞伏瑀走后,柳贵妃叫过皑皑,“你平日里喜欢吃什么?”

    皑皑想不出自己喜欢吃什么,因为小时候经常挨饿的缘故,现在她认为只要是能吃饱肚子的,便全是最好吃的。

    柳贵妃见皑皑不说话,叫菱儿去吩咐小厨房做些枣糕和糯米丸子来。

    菱儿去了小厨房,柳贵妃有一搭没一搭地问皑皑,“你姓什么?”

    皑皑摇头,“奴才没姓。”

    柳贵妃心头一紧,心疼地问,“你怎么会没有姓?”

    “奴才是奶奶从雪地里捡来的,所以奶奶只给奴才取名叫皑皑。”皑皑已经不想再提起自己的身世,奈何总是有人问她。

    柳贵妃回想起当年生下女儿时的那个雪夜,这个皑皑又是个孤儿,于是继续问,“你今年多大了?”

    “奴才过了年十七。”

    过了年十七,皑皑果真是我的女儿,她没有死,她还活着,她已经长这么大了。柳贵妃稳稳的斜靠在木榻上,却难掩满眼满心的欣喜与心疼,她想起身抱抱眼前的这个孩子,又怕惹旁人多疑。皑皑拘谨地站在她面前,垂着头的捏着手。

    “你害怕本宫吗?”柳贵妃忽然问。

    皑皑抬头,惊慌的看着柳贵妃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

    柳贵妃心口揪的紧,自己的亲生女儿竟然怕自己,而自己看着亲生女儿就在眼前,却不敢相认。皑皑不能留在承坤宫,更不能让她再回元宫做奴为婢。她本该是金枝玉叶,却被皇后那个妒妇阻了她的出身,让她做了一个见不得光的孩子。柳贵妃想起当初自己所怀的应该是荣帝的骨肉,若不是皇后从中作梗,自己也不会醉酒跑去找荣帝,最后却和护卫做了灭族的蠢事。她恨不得将已故的皇后从陵墓里挖出来再杀一次。

    柳贵妃紧抓着铺在木榻上的缎子软垫,咬牙切齿。这时外面宫人喊道,“奴才叩见陛下,陛下万安。”

    柳贵妃慌忙起身,想让皑皑出去又怕迎上荣帝,只好让她远远站到一旁,又扶了扶自己头上的珠翠步摇,平了平衣裙,走到殿门前,屈膝等着荣帝进来。

    荣帝心情甚好地跨步进殿,柳贵妃行礼道,“臣妾拜见陛下,陛下万安。”

    荣帝扶起贵妃,大笑称赞,“东关传来捷报,书骏又为朕打了一场胜仗。”

    柳贵妃谦虚地说,“为国效力是他应该做的,陛下不要过于嘉奖他,免他骄傲。”

    “嘉奖是不能少的,朕准备封你的弟媳为三品诰命,再替你的侄女择选一名佳婿,就从今年的科考状元里选,怎么样?”

    柳贵妃和柳江一直希望沁怡嫁给太子做太子妃,今日她听到荣帝要给沁怡选一名状元夫婿赶忙劝说,“臣妾替弟弟叩谢陛下嘉奖,只是臣妾那侄女已经有了心上人。”

    荣帝惊喜问道,“哦?是哪家的公子?”

    “这女儿家的心思,臣妾可不知道,不如陛下亲自问问她?”柳贵妃说着,高声唤来了柳沁怡。

    刘沁怡迈着轻步,缓缓进了大殿,跪在荣帝面前,“臣女柳沁怡,叩见陛下,陛下万安。”

    荣帝招手道,“起来说话,朕准备替你在今年的新科状元里,选一名青年才俊为你们赐婚。”

    刘沁怡听了脸红又惊慌,她知道爷爷和姑母想让她嫁给太子,在她初见太子时也已然芳心暗许,这个世上除了太子殿下,她谁都不会嫁。她看了眼姑母,赶紧跪在地上叩头道,“臣女感谢陛下惦念,只是臣女自觉年纪还小。”

    荣帝问,“年纪还小?你是害羞,还是不愿意?”

    柳沁怡壮着胆子回道,“望陛下恕罪,臣女不愿意。”

    荣帝听到柳沁怡直言拒绝,爽朗笑道,“果真如你姑母所说,已有了意中人?”

    柳沁怡羞得满脸通红,垂头怯声道,“没有。”

    荣帝见柳沁怡的模样知道柳贵妃说的没错,于是说道,“那好,待你想嫁人了,告诉你姑母那人是谁,到时朕会替你赐婚。”

    柳沁怡叩谢了荣帝,退出了安怡殿。

    荣帝与柳贵妃说话间,瞥见角落的皑皑,又问道,“这个小宫女新来的吗?朕从前没见过。”

    柳贵妃心惊,强装镇定悠悠说道,“臣妾本想让她跟着菱儿学着在安怡殿伺候,奈何她手笨嘴笨,正准备打发了她。”

    这时菱儿端了碟桃花酥进来,柳贵妃起身接过桃花酥放在荣帝身旁的榻桌上,“陛下,这是小厨房刚做出的桃花酥,您快尝尝。”

    荣帝拿起一块桃花酥放进嘴里,笑着点头,不再盯着皑皑。

    秋风愈来愈凉,枯黄的柳叶簌簌落下,柳贵妃愁了许久,究竟如何给皑皑寻个好去处。

    这日,皇太后带着一堆赏赐驾临承坤宫,对柳贵妃道,“听闻东关柳大将军又打了胜仗,还收服了让陛下头疼多年的索辽国,实属大功一件,哀家没什么好东西,就身后这些外国使臣进献来的金箔玉器,你挑捡些喜欢的,剩下的全给你娘家送去吧。”

    柳贵妃受宠若惊,平日皇太后不喜出宫,对她也不甚待见。不想今日借了弟弟战功的光,就连皇太后都亲自驾临承坤宫。

    “臣妾感恩皇太后厚爱,也替弟弟,弟媳,叩谢皇太后恩赏。”柳贵妃跪在地上,向皇太后叩了个头。

    宫人们端着皇太后的赏赐,放进安怡殿。

    柳贵妃扶着皇太后入殿说了会儿话,皇太后身边的香兰姑姑提醒道,“太后,进药的时辰到了。”

    皇太后起身走出安怡殿,瞄见院子里站着发呆的皑皑,问柳贵妃,“那小丫头是谁?”

    柳贵妃又是心惊,怎么荣帝也问,太后也问。“她叫皑皑,是刚来的小宫婢。”

    太后笑着说,“看着乖巧,哀家身边全是些年纪大的,就缺这些乖巧的小丫头,贵妃把她送给哀家带回去吧。”

    柳贵妃心中大惊,又不敢表现出来,轻声劝说,“这小丫头毛毛躁躁的,怕会冲撞了太后。”

    “无妨,让她跟着香兰随我一起回祥慈宫。”太后不容他人反驳,说罢,径直走出承坤宫。

    香兰姑姑叫过皑皑,将皑皑带着,追着太后走了。

    柳贵妃看着空空荡荡的宫院,恍恍惚惚,她才和女儿相处不足半月。也幸好皑皑和自己长的并不像,何况她是自己亲生女儿的事,除了自己无人不知晓。太后一定是真的看着皑皑乖巧才将要去的。这样也好,太后仁慈,她在太后身边不会过得不好。

    柳贵妃不住地宽慰着自己。

    皑皑莫名其妙跟着皇太后娘娘去了祥慈宫。

    香兰姑姑对皑皑说,“以后你就是皇太后娘娘的人,是祥慈宫的奴婢。”

    皑皑惊喜道,“真的吗?姑姑,我不用再回承坤宫了?”

    “不回去了。”

    原来自己的救命稻草是皇太后。虽然这十多日柳贵妃没有责罚过自己,但那日宫人将她拖下去准备杖毙时,那种绝望和害怕的心情始终让她心有余悸。

    皑皑抬头看着前方轿辇上,白发苍苍浅簪素玉的皇太后,发觉自己真的得救了,不用再担惊受怕随时会被杖毙了。

    秋风拂过,迎着艳阳,皑皑从未如此开心过,这比久饿吃了顿饱饭还让人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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