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高人
这老家伙，究竟懂不懂什么叫轻重缓急！
丁一掏出一张百元大钞，扔在老头的摊位上。
老头笑眯眯地捡起来，这才把纸条递了过来。
“去上面的地址，到店里找老板，他能救你性命。”
丁一看了看纸条上的地址，新东区心河街23号。
这地方丁一知道，离他的事务所并不远，这条街全是卖花圈纸人之类的殡葬用品。
不愧是高人，果然大隐隐于市！
丁一把纸条揣进兜里，目光灼灼盯着老头:“找钱！”
老头赶紧把钱兜好，笑道:“找钱我是找不开的，不如我给你批个八字？”
我纯阴八字，用得着你来批？
丁一不依不饶伸着手。
“那这样，我这里有跌打药酒一瓶，便宜点送你好吧？”
“大不了再给你手机免费贴个膜！”
丁一:“……”
……
几小时后，丁一怀揣跌打酒，手拿刚贴膜的手机，来到了心河丧葬一条街。
“23号。”丁一取出纸条看了一眼，开始沿街寻找。
街上人很少，一般没事也不会有人愿意跑这地方遛弯。
街边店门口都摆着各种各样的花圈，纸幡，有的甚至还放着红彤彤的棺材。
丁一按照地址找到了23号，和别的店铺一样，这里也是卖这些个东西的。
店铺没有名字，只在门口立着一个木牌，上面写着花圈、寿衣、纸人等等各类商品。
丁一推门走了进去，头顶传来一个机械女声播报:“欢迎光临。”
你卖丧葬品的，就别弄这高科技了，怪吓人的。
屋子因为光线不好，显得阴森森的。各种殡葬用品拥挤地摆放在不大的空间，再加上地上摆着扎好的纸人，面无表情地伫立着，更加诡异。
一进门右侧是个柜台，柜台里一个明眸皓齿的少女手托下巴，正在和柜台外一个胖胖的大妈说话。
大妈顶着一脑袋烫得像方便面似的头发，嗑着瓜子，唾沫横飞:“我说小凌啊，你这么下去肯定不行，我已经宽限你好几个月了，我也是要吃饭的嘛！你要实在交不起房租，让我说，干脆关店，干点什么不比卖这些死人物件强？”
少女梳着马尾辫，扎辫子的丝带比头发还长，从肩头垂下来，直到胸口。
她长得并不是那种让人眼前一亮的好看，五官倒是清秀，属于耐看型，越看越顺眼那种。
主要是这女子浑身散发出一种钟灵毓秀的气质，使得整个人像出尘仙子一般。
尤其是少女的双眼，圆溜溜的灵气十足，有一种活力的光芒在眼睛里流转。
少女求情的语气像撒娇一般:“哎呀白婶，但凡有一点办法，我愿意干这个嘛？钱我又不是不给，实在是没进项啊！这每天你也见了，哪有生意啊？你把我轰走了，我就会饿死街头了……白婶你菩萨心肠，肯定是不会赶我走的对不对？”
“不行，这个星期必须搬走！”白婶不吃少女这一套，“你这说辞跟上个月一模一样，照这样下去，下个月你还是没有生意，我不可能一直白让你住，这叫及时止损你懂不懂？”
丁一看看大婶，又看看少女，这俩哪个像是高人？
这个大婶？肯定不是，听她们争吵的话语，这大婶应该是房东才对。
那就是这个少女？丁一摇了摇头，少女驱鬼？想想就违和感十足，太不靠谱了这也。
不是找错地方了吧？
他拿出纸条反复确认，是这里没错啊！
丁一尴尬地站在门口，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这时，大妈一扭头看到了丁一，对少女说:“有生意上门了。”
合着刚才那么大声的播报“欢迎光临”，你俩硬是没听到对吧？
少女向丁一看过来:“你好，需要什么？”
丁一挠挠头，嗫嚅地说道:“我……随便看看……”
少女的眼神变得奇怪起来。
大妈也转过脸偷笑。
其实话一出口，丁一就觉得不对了，来殡葬用品店随便看看？这是正常人应该有的操作吗！
丁一大窘。
好在白婶看出了丁一的窘迫，说道:“小伙子，不是来买东西的吧？”
丁一忙不迭地点头，原来白婶才是高人！一眼就看出我不是来买东西的。
“那就是来找小凌的？”白婶嗑着瓜子，“大妈我是过来人，看你含羞带臊的表情，肯定是小凌的追求者吧？”
啥？
丁一惊讶地瞪大了眼睛，高人你这推算不行呀，简直差了十万八千里！
白婶继续说道:“我家小凌是个好孩子我告诉你。先加个联系方式，以后慢慢才能约。”
你家小凌？刚才我没听错的话，你正在向外赶人家吧！而且这先加联系方式什么鬼？
更为离奇的是，少女听大妈这么说了，于是从牛仔裤兜里掏出手机，调出二维码递了过来:“加吗？”
不是你这也太配合了啊！这店里人们都有病吧？
“加！”丁一赶忙扫码添加，完了才不好意思地说道:“其实我是来找人的……”
“找谁？”少女眨巴着葡萄般的眼睛，好奇问道。
“呃，一个算命老头让我来这个地址，找能救我性命的高人。”
反正也这样了，丁一也豁出脸去，大不了被这两人笑话一番。
果然，白婶不屑地撇撇嘴，小声嘟囔道:“神经病吧？”
少女也用关爱智障的眼神看着丁一。
“算了，我可能找错地方了……”丁一待不下去了，转身仓皇而逃。
……
这该死的老神棍！吃人饭拉狗屎的东西！
丁一恨恨骂道。
大限将至，还被老头骗去一百块钱，自己长得看上去很像大冤种吗！
“今晚怎么过呀！”
丁一思来想去，最后还是决定不回律师事务所，随便找了个汽车旅馆开了个房间。
……
晚上，丁一洗漱完毕，静静躺在床上，双眼瞪得溜圆，完全不敢睡觉。
外面好像起风了，刮得旅馆破旧的窗户“咯嗒嗒”直响，仿佛窗外有什么东西想要闯进来。
丁一无助地缩在被子里瑟瑟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