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睡压
一双手，慢慢抚摸着丁一的被子。
丁一在被子里，冷汗都快把自己泡起来了。
那双手摸到了丁一的脖子，用力掐了下去。
丁一死命挣扎着，两下就把被子给踹到了地上。
妈的，拼了。
丁一睁开眼睛，一跃而起。
卧室里什么都没有，门也好好地关着。
“是梦吗？”丁一揉了揉眼睛，“这梦也太真实了吧？”
他重新躺回了床上，睡意全无，心脏尤在“扑通扑通”狂跳。
按亮手机，还不到三点。
他闭上眼睛，强迫自己睡去。
“嘻嘻”。
又是一声嗤笑。
丁一再也忍不住了，伸手就想拧亮床头柜的台灯。
刚一伸手，就碰到了什么东西。
丁一睁开眼睛一看，顿时魂飞魄散。
只见一个女人穿着一袭脏兮兮的红衣，脸色苍白，乱糟糟的长发一直垂到胸口，正站在自己床边一动不动看着自己。
丁一想要大叫，却怎么也叫不出声，想坐起来，却浑身软绵绵的使不上力气。
女人见丁一睁开眼睛看她，咧开嘴笑了起来。
“嘻嘻”。
女人侧着身子脖子一歪，脸孔就朝丁一凑了过来，这动作怎么看怎么诡异。
丁一眼睁睁看着女鬼的脸离自己越来越近，却无能为力，一股腐烂尸臭味扑面而来。
“多管闲事者死！”
女鬼的脸都快贴在丁一的脸上了，张口恶狠狠地说道。
“玉觿，赶紧起作用啊！”丁一在心里默念。
女鬼似乎知道丁一在想什么，又冷笑一声:“你的法器能量已经很微弱了，救得了你这次，救不了你下次！”
女鬼开口说话，腐臭味更浓了，随着她的嘴一张一合，一些不知名的碎屑纷纷掉在丁一脸上。
丁一觉得自己的承受能力已到极限，却无论如何都晕不过去，他的心都快从嗓子眼跳出来了，大小便也有点憋不住了。
赶紧给我来个痛快的吧，别折磨我了，这也太吓人了。
“嘻嘻”。
女鬼咧嘴笑，伸出腐烂见骨的双手，掐住了丁一的脖子。
你们就没有别的招了吗？只会掐脖子？我焊个铁脖套戴上，你们怎么破？
丁一虽然被女鬼掐得眼冒金星，还是阻止不了他天马行空地胡思乱想。
快失去意识的时候，胸口猛地一热，女鬼惨嚎一声，双手冒着青烟被弹飞，骤然遭此重创，女鬼身子一瞬间变得透明。
“嘻嘻，法器能量耗尽，我看你下次怎么办？嘻嘻嘻嘻……”
女鬼的身体越来越淡薄，渐渐消失不见了。
……
丁一重新获得了身体控制权，大吼一声，坐起身来。
外面的阳光透过窗户照射进来，窗外车水马龙，麻雀叽叽喳喳。
又是梦？丁一疑惑了。
哪有这么真实的梦？卧室里似乎还残留着尸体的腐烂味道，脖子也隐隐作痛。
丁一扯出睡衣里的玉觿看了一眼，这一看就惊呆了。
玉觿还是洁白无瑕——不过坏就坏在这“无瑕”上了。
王大仙给玉觿的时候，里面布满了血丝一样的杂质，现在却是一点也没有了。
难道这就是女鬼说的能量耗尽？以后玉觿再也不能保护自己了？
以自己的体质来说，昨晚大概率不是梦，应该就是老人们常说的“睡压”了。
睡压是丁一那个小村庄的方言，其实还有个高大上的称呼，叫“鬼压床”。
关于鬼压床，有很多科学解释，神经衰弱啦，睡眠障碍啦，林林总总。
但是丁一知道，他的鬼压床不属于任何一种科学解释——那是真正的鬼怪作祟。
怎么办呢？唯一的护身符也失去作用了。
丁一突然想起那个卦摊老头。
他信誓旦旦地说丁一“不日将有血光之灾”，究竟是骗人的巧合，还是有真正本领的高人？
想到这里，再不犹豫，丁一又踏上了去往看守所的公交车。
下车之后，果然在路边看到了那个卦摊，熟悉的摆设，熟悉的老头。
丁一走上前去，默不作声蹲在卦摊前。
老头抬起脑袋看到丁一，得意地笑了。
“我说什么来着？不出三日……”
丁一忐忑不安地打断老头的话:“给你五十，能告诉我破解之法吗？”
老头收起笑容，上下打量丁一，随后疑惑说道:“昨天见你的时候，死气没有这么重呀！”
死气重？丁一苦笑一声。不出意外的话，今晚女鬼再来，就能要了自己的命了。
老头伸出手，快速掐算着，越掐脸色越凝重。
“昨天你有金光傍身，今天也消失不见了。”老头说道，“你的大劫就在今晚……或者明晚。”
金光傍身？应该是说玉觿吧。
丁一摘下玉佩递了过去:“您给掌掌眼。”
他现在算是信了，这老头再能骗，也不可能说得这么准。
尤其老头脱口而出的下一句话更是让丁一觉得自己找对了人。
“咦！一个法器？”
老头接过玉佩，只草草看了一眼，便递了回来:“法力全无，这法器废了。”
丁一说道:“你这里有这样的吗？我买。”
老头笑了，嘲讽道:“你以为这是街边的大白菜呢，随便一个摊位就能买到？”
“那你昨天说的破解之法呢？”
老头叹了口气，说道:“现在我是无能为力了。昨天遇到你的时候，虽然金光护体，脸上却隐隐有垂丧之气，这是大劫先兆，就算我不管，你无非是大病一场也就没事了。”
“但是这一夜之间，我不知道你干了什么，金光全无，浑身缭绕着死气，印堂青黑，这是必死之劫啊！”
“那就是没办法了？”丁一蹲着太累，干脆坐在了地上——也可能是腿软而不自知。
“这个嘛……”老头捋须沉思，“反正我是没有办法了……”
丁一眼前一亮，这老头的言下之意，是别人有办法？
于是立马说道:“大师，快告诉我，能救我的人在哪里？”
老头呵呵一笑，拿起纸笔唰唰唰写下一个地址，丁一伸手去拿，老头却躲了一下。
“什么意思？”
“我昨天就说了，你三天内会上赶着给我五十块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