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保罗之死
曼荼罗打算自己一个人去浴室洗澡，上楼的时候，发现沿着自己的血迹，趴着好多人，在用舌头舔舐那些已经干结的血痕。
舔血的人专注而又享受，眯缝着眼睛，时不时发出轻声的赞叹，像一群野兽。
曼荼罗觉得两腿发软。
她想上楼，可是看着自己腿部的伤痕，担心那些人会扑到自己的身上把自己给吃了。
曼荼罗蹲在楼梯间的角落里。
早读预备铃声响起，舔血的人们突然清醒过来，都像疯了一样跑向教室。
曼荼罗趁她们离开以后上楼清洗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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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罗的尸体肿胀不堪，头颅呈现紫色，已经无法分辨出其相貌。
在他张开的嘴里，半满着黑色的汁液，白色蛆虫在保罗的眼球，鼻孔，耳道处翻涌。
明思扬无声地看着匿名发件人发给他的保罗的尸体照片。
“你的天罚也不远。”
那个发件人说。
明思扬立刻要求网警调查这个匿名发件人，他们回复到：“这个人用的网络连接方式不太一样，他能接入我们的网络，而我们找不到他的ip在哪里。”
王警官和明思扬面对面坐着，他也看见了保罗的照片。
“思扬……要不然你先休假吧？”
“不。我想查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明思扬声音冷硬。
王警官给明思扬倒了一杯茶。
两人相对无言。
明思扬的内心开始动摇。好像真的有什么超出人类力量的东西在操控着一切。
为什么会发生这一切？失踪，死亡，虐杀……他想起突然消失的曼荼罗，想起自己的女朋友。
第二天他们就要去领结婚证，她却遭遇不测。
同样的事情在他面前发生了一次又一次……
明思扬脸部的肌肉微微颤抖。
他把经书拿出来，问面前的王警官：“沈州有没有过安和会？”
“安和会？那都过去好多年了。”王警官说，“你问这个干什么？”
“这是安和会用的书。我怀疑还是他们干的。”
王警官把《曼思曼荼罗经》接到手里，打开几页说：“这什么鬼画符……看不懂啊。”
“看不懂就对了。”明思扬说，“这上面用了一种特殊的字符，我问了一个去当和尚的同学，他应该认识这上面的字。”
“那他怎么跟你说的？”
“他什么都不愿意告诉我。”明思扬烦躁地摇摇头，“还说了一大堆神神叨叨的话，什么天罚之类的……我从来没听说过。”
“这种人的话能相信吗？我们还是通过看监控，搜查现场的方式来办案比较好。”
“这次不一样。你也看见了，那活生生的人突然就消失了！研究所的人都说和他们没有关系！”明思扬拍着桌子，指了一下经书说，“要调查这个东西！”
“你现在觉得自己像个现代人吗？”王警官也喊出声音，“我现在是你的上级，请你听从我的安排！”
明思扬握紧双拳，想要发火但是忍住了，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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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气中弥漫着腐烂潮湿的气息。
曼荼罗窝在自己的床上。
李苯有话想告诉她……那突然出现的巨大树木，还有李苯手中的绳子，在地上喝血的同学，一到深夜纷纷消失的室友……
这一切和自己来到这个空间有什么关系？
她心里很清楚，在原本的世界里，她的胆小和怯懦出于内疚，在这个世界里，没有任何她需要去内疚的事。
曼荼罗心想，我会鼓起勇气，我会把这个世界的真相找出来的。
想到这里，她觉得舒服多了，但仍然不想上学，依旧躺在自己的床上。
直到晚上，室友纷纷回来，各做各的事，没有人在意她为什么没有去上课。
这一点倒是和时空错乱之前一模一样。
曼荼罗自己嘲笑自己。只有李苯这么一个朋友，除了她以外再无别人会在乎曼荼罗。
高纯珪只是一个好奇而热心的人，对所有人她都是如此。
这个夜晚曼荼罗睡得很香甜，天气也好，只是李苯向她托梦了，她还是站在寝室门前。
曼荼罗度过了碌碌无为的一个星期，周练以历史最低分数结束。
“考试，又是考试。”曼荼罗看着自己的答卷，“我真受不了了……”
如果真让她忘记所有，回到当年倒也无所谓，但是她已经过了几年大学生活，再次经历这种日子实在是难熬。
高纯珪总是会在曼荼罗自言自语的时候搭话：“怎么啦？没考好伤心？”
“是啊。”曼荼罗说。
这个班集体的氛围没有因为李苯的死而改变分毫，老师依旧在上课的时候讲一些自以为是的无聊段子，同学们依旧十分配合地哄堂大笑。
偶尔的嬉戏打闹也没有发生任何改变，就好像在这个世界里李苯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胜败乃兵家常事啊！不过，我还是建议你考好一点，你这个成绩很危险……我也很危险。”
“你在班里是第八名，为什么危险？”
“当然是因为要开表彰会了。”高纯硅认真地说，“哦对了你没参加过……”
曼荼罗不知道该回答什么。
高纯珪自言自语：“最好就是考个中游的成绩。进了前十就有危险。”
“我看你们这些学霸真卷疯了，”曼荼罗一边收拾桌子一边慢条斯理地说，“不就是参加一个晚自习的表彰会吗？耽误不了你们多少学习。”
“你……你不明白。”高纯珪摇摇头，“下次表彰会你也一起去，你就知道为什么了……”
“我也得有那个本事啊。”曼荼罗说。
这天晚上打雷下雨，就和李苯死去那天一样。
李苯已经连续给曼荼罗托梦七天了。在梦里，她总是站在寝室门口，指着下楼的方向，穿着学校蓝白相间的校服。
到七月份，空气中弥漫着腐烂的潮味，窗外电闪雷鸣。寝室门坏掉了，今夜风大，用来挡住门的凳子被掀翻在地，把曼荼罗震醒。
睁开眼睛，李苯就站在那里。
曼荼罗这时才意识到——
李苯从来不是在托梦，李苯真的每天都来找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