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案件有疑
五日时间一晃而过,大理寺卿许知徽怀着忐忑的心情候在东宫朱红色的大门外,等待太子的召见。
这几日,他几乎天天住在大理寺。
这案件比他预想中还复杂上许多。从仵作验尸结果来看,孙鹤确实是中毒身亡,而毒就下在了孙鹤饮的酒中;他又调出现场发现的遗书,一方面让人鉴定遗书的真伪,一方面派人满京城的赌场查探所谓的”欠下赌债“一事。结果却发现这里头许多猫腻。
如今已到殿下给的时限,可他别说破案了,竟是连线索都断了。他也无法,只能先行来回禀与殿下,只求殿下不会治他个“办事不力”的罪名。
“微臣见过太子殿下!”一进议事殿,许知徽便规规矩矩的跪下请安。
“许大人请起。赐座!”今日的萧纳颇为和善。
“看来殿下今日心情不错。”许知徽在心里想着,稍稍放心了些。
“谢殿下!”许知徽谢过萧纳,将屁股小心翼翼地搭在椅子上。自从上次被提点了一番,许知徽心中对他愈发敬畏了。
“启禀殿下,近几日大理寺上下全力追查孙鹤之案,得到了一些线索,特向殿下回禀。”许知徽主动开口说道,希望殿下看在他辛苦一番的份上,从轻发落。
“许大人请讲。”萧纳点点头,说。
“殿下明察秋毫。下官受殿下提点,重新让人对现场发现遗书进行勘查,发现这份遗书伪造的极其逼真。下官是请了翰林院的学士对遗书的笔迹做了细致的鉴定,才于细微之处发现了遗书的笔迹并非出自孙鹤之手。”许知徽说道,开口便是奉承了萧纳一把。
他又接着说案情:“根据在孙鹤府中发现的遗书中所说,孙鹤是因为欠下大量赌债无力偿还才自尽的。下官派人走遍了京城的各大赌坊,终于在一家赌坊中发现了有孙鹤签名的欠条,金额为一万两白银的巨额债务。可是,下官询问了赌坊管事,管事却说从未见过孙鹤。另外,下官还找来了孙鹤生前的朋友问话,都说从未听说过孙鹤有赌钱的习惯。此为疑点一。”
这一点引起了萧纳的注意,他轻轻地“嗯”了一声,道:“说下去。”
得到殿下的认可,许知徽放松了些,又说道:“疑点二是下官重新招来孙鹤府上的管家,也就是第一个发现孙鹤死亡并来报案的仆人。据他所说,孙鹤死前不久身边出现了一名女子,时刻跟着他出入府中。只是这名女子十分神秘,每次露面都带着面纱,并不以真容示人。”
“那名女子人在何处?”萧纳沉声问道。或许这名女子与孙鹤的命案有关。
“自从孙鹤死后,她再也没有出现过。”许知徽说道,“因为这名女子不曾露过真容,下官只能让人画了这样一幅画像,还请殿下过目。”
说着,他起身将画像呈给萧纳,又退回原位。
萧纳接过画像一看,眉头微微蹙起,这画中的女子戴着面纱,只有一双眼睛露在外面。他不禁思索着:“如何才能凭着这一双眼睛寻到这名女子。”
许知徽才想坐下,不经意间抬头看了萧纳一眼,见他眉头紧蹙,一时间心中有些不安,也不敢再坐下了。
殿下该不会怪罪于他吧?殿下命他限期破案,可他却只呈交了一幅只有眼睛的画像,甚至无法查出这名女子的身份。
他站在那里,微微躬着身子,只见萧纳的手指一下一下地敲击座椅的扶手,并未说话。半响,他停下手上的动作,说道:“如此,便全力通缉此人吧。这几日许大人也辛苦,回去好生歇上一歇,只是还要劳烦许大人将此案的卷宗誊抄一份给孤,切勿假手于人。”
“是,下官明白。” 许知徽终于放松了下来,殿下并没有怪罪于他。并且,殿下还是愿意用他的。这便极好了。
“许大人看重与同僚之间的情谊不错,但相必也是懂得分寸的,知晓哪些话该说,哪些话不该说,对吧?”
许知徽刚刚松懈下来的心又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他又一次“噗通”一下跪倒在地,心中惶恐不安。殿下竟是什么都知道的。
“微臣知罪!微臣日后定谨言慎行,办好差事!”
“嗯,孤是相信你的。去吧。”萧纳笑得“温和”,让人将诚惶诚恐的他送出去了。
……
在京城最热闹的华台大街,有一处拐角的巷弄内,一间小院落安安静静地立在一片民居之间。
从外表上看,这处院落平平无奇,毫不起眼。白墙灰瓦的外观,甚至能从零星剥落的墙皮处看出它已有好些年头了。
此时的院子里,一个戴着银色面具的男子坐在椅子上。一名女子跪在他的脚边,轻轻地替他捶着腿。
“如何了?”男子问道,声音深沉而沙哑。
“启禀公子,太子似乎是对孙鹤的死因起了疑心。方才,属下发现了外头贴出了蝶舞带着面纱的画像,正在全力通缉。”
男子的前方一个黑衣人双手抱拳、单膝跪地,恭敬的答话。
男子眯起双眼,眼中透露出危险的光芒。他转过头去,伸出手勾在那名女子的下巴处,轻轻往上一抬,问道:“你不是说万无一失么?”
跪在地上的女子顺着力道,头向上仰起,眼中透出惊恐:“爷放心,奴一直戴着面纱,没人会认出来的。”
“呵。最好是这样,否则……”面具男子只说了一半,听在那位名叫“蝶舞”的女子的耳中,却是心惊胆战。
男子想了想,道:“附耳过来。”
随即在黑衣人的耳边轻声吩咐了几句。
“爷,如今圣上龙体有恙,太子监国恐将愈发根深蒂固,咱是否要提前……”黑衣人得了命令,又问道。
“总会有人按捺不住的,还轮不到我们动手。”男子抬手打断了他,说道。
随后微微勾起嘴角,露出了一个邪魅的笑来:“再说,谁知道他身子好不好呢。”
“是!”黑衣人领命,正打算退下,又听得上首的男子吩咐道:“南边的事也抓紧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