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太子监国
他抬起头,看向祁柒,说道:“我原是松县人,前段日子家里的农田被地主老爷收了回去,又给了一两银子将我们的屋子也要了走,我们无奈之下便举家来了城里。可刚到城里,老父亲就病倒了,花光了银子病也不见好,我没了法子才偷了公子的钱袋子,想着给家中的爹娘买些吃食,再给老爹抓幅药。”
这话就和方才她在酒楼里听到的对上了。
“可愿意带我们去你原先的村子里看看?”祁柒问道。
男子也有些疑惑:“公子要去那儿做什么?村子里的人都搬走了,听说如今正在盖庄子,乱糟糟的。”
“这你无需过问,只说你可愿意走一趟?”祁柒没有回答,倒是冬儿在旁接了一嘴。
“愿意的。”男子一口应下,只是又试探地问道:“公子可否先赏小的些铜钱,让小的买些吃食给爹娘送回去?”
见祁柒没有说话,他又紧接着说道:“松县离隆州城还有一段路要走,现在过去怕是来不及回头就要天黑了。公子若是信得过,明日一早小的就在此处等着公子,带公子走一趟。”
“我信你。”祁柒淡淡地说道,就手中两颗碎银子都给了他,“去吧。”
男子手中拿着银子,定定地看着祁柒:“请公子放心,小的明日一准在此等候公子!”
待男子转身离开,祁柒朝身后打了一个手势,便有人暗中跟着他去了。
第二日一早,祁柒刚刚收拾妥当,就见夏儿从门外走了进来:“公子,人回来了,说那人所言属实,且那汉子已在昨日那处候着了。”
祁柒点点头,下楼用了早饭,又让冬儿装了几个刚出炉的肉包子,几人往昨日约好的地方去了。
“公子,您来了。”那汉子见着祁柒,咧开嘴露出一张笑脸,“公子,松县离这儿有些远。昨日您给的银子还余下些,小的借了辆马车,您请上车,小的这就带您过去。”说话间他已经撩起了帘子。
这是辆再简单不过的马车,没有多余的装饰,甚是朴实无华。只是马车还算宽敞,恰好能坐下四人,想必是他事先估摸好的。
倒是个仔细的人。
祁柒也不多言,带着人上了马车。冬儿同那汉子一道坐在车架子上,拿出方才装的肉包子递给他,说道:“我家公子让带着的,说给你垫垫肚子。”
那汉子赶着马车,忽的闻到一阵肉香味飘来,肚子“咕噜噜”地叫了起来。他怕今日误了事,没吃上一口东西就出来了,没想到这位公子竟是如此体贴。
他接过肉包子咬了一大口,真香,他已经许久没有尝过肉的滋味了。
……
“公子,到了。” 约莫一个时辰左右,马车外传来汉子的声音。
帘子掀开,祁柒下了马车。那汉子带她们来的地方是一个小山丘,从这儿看去刚巧能看见他们村子的情形。
“公子,这儿是我们村子,那儿是临近的两个村子,如今都被收了去,已经没人了。”
顺着那汉子手指的方向看去,村子里的屋子已被拆的七零八落了,只剩下残破的门板和断成了几截的木桩子杂乱地躺在地上。不少壮汉正赤膊着上身在底下劳作。
“那儿原先是农田,本是种了庄稼的,如今已被一把火烧干净了。”那汉子又指着一处说道。
祁柒看向那头,诺大的农田黑漆漆地一片,风吹过扬起一阵烟灰。她想走近了看看,却听那汉子说道:“那儿如今有人守着,不让靠近的。”
祁柒想了想也就作罢了,人家既将地买了去便是他自个儿的地方了,要怎样处置都随他的心意。只是,田地、村子连同村子背后的山,这么大的一处地方,这位买主可是大手笔呢。
她收回了视线:“今日辛苦你一趟,这些银子你拿着。”说罢,示意秋儿将一个钱袋子给那汉子。
那汉子连连摆手,“公子昨日给的银子够多的了,小的不能再要了。”
倒不是个贪心无度的人。祁柒心下满意,问道:“你叫什么名儿?”
“小的叫阿兴。”
祁柒点点头,问道:“阿兴,你可愿意跟着我?”
阿兴一愣,半晌回过神来,说道:“公子是好人,愿意收留小的,小的感激不尽。只是家中就小的一个儿子,老爹还生着病,小的再如何也不能撇下他们不管。”
“我手下的丫鬟会些医术,待会儿给你爹看看去。你也无需跟着我东奔西跑,就留在隆州替我做事儿,一来能照顾爹娘,二来也有个生计,如何?”他越是如此,祁柒越是满意,此人言而有信,做事也周到仔细,不贪婪、有孝心,是个可用之人。
“噗通”一声,阿兴跪倒在祁柒面前:“多谢公子大恩,小的愿意跟着公子!”
……
在隆州多耽搁了一天,祁柒带着三个丫鬟继续往京城方向悠悠走去。而此时的京城朝堂之上,发生了一件大事。
萧国如今的国君萧正炎突然间颁布了一道圣旨,如有一道惊雷在朝野上下响起。
“朕登基至今二十余年,勤政爱民,兢兢业业,无一日敢松懈怠慢,唯恐上辜皇天眷命,下负百姓期许,方有如今天下安定,海晏河清之盛况。然,朕大病初愈,龙体欠安,故命太子暂行监国之职,众爱卿协助太子料理政务,若有军国重务报朕与太子共议。钦此!”
此圣旨一出,瞬间在朝堂上掀起惊涛骇浪。虽说太子殿下稳坐储君之位,可参与朝政和主理朝政意义大有不同啊。
不管朝臣如何反应,太子萧纳好看的眉头微微皱起,抬头望向窝靠在龙椅之中,嘴角带着抑制不住的笑意却始终不肯与他对视的父皇。
大病初愈倒是不假。半月前,圣上在早朝时发了一场大火,气急攻心,竟当场晕厥过去。后经全力救治,虽无大碍,但总归是伤了身子,太医说不可过于劳累。
但若说他过于劳累,年轻的太子殿下想起了每日从御书房往东宫送去的一摞摞奏本碟报,到底是谁比较劳累?
他正欲开口说些什么,只听有一人站了出来,恭声说道:“今天下在圣上的治理下政通人和,若贸然变动恐惹人猜疑,致朝局不稳。圣上正值春秋鼎盛,万望圣上垂拱而治,以安百官之心,以全圣上之德。”正是当今的皇长子——萧翼。
太子本就深得帝心,且能力出众,百官信服,若此番再由他监国,那自己还有什么未来可言?
“圣旨已下,岂能出尔反尔?!此事就此定下,退朝!”
一锤定音!如此,太子身份更加贵重了起来。
萧纳侧过身子,眼神从大皇兄萧翼脸上滑过,心里无声的叹了口气,“要你多嘴!这下事成定局,无法挽回了。”
然而,太子的眼神落在萧翼的眼里,却是完全不一样的意思。方才他请求父皇收回成命,怕是让太子记恨上了。
“要抓紧筹谋了!”他在心里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