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生离
宋知让八月份就要去洛城参加乡试了，平阳县离洛城不算是太远，但是走着也要一个月的功夫，再一个刘翠云也专门去街上打听了，一般乡试考中之后直接就要进京赶考了，刘翠云也担心宋知让突然去考试，什么都准备不好，从过了年开始就加班加点地和李禾给宋知让缝制衣服，准备糕点，给他烙了各色的饼，还把家里的银钱都算了算，给宋知让带上了大半，穷家富路，在外面总有能用上钱的地方。
给宋知让准备东西好像是给刘翠云的生活当中带了点亮色，这几日她的脸色格外红润，顾不上自己的形象，只是东北西跑都为宋知让准备各色的东西。
五月初六，天气晴朗，宜出行。
宋知让就在这天出门，送行的时候，气氛闷闷地。宋知让抓着李禾的手，李禾想着刘翠云在旁边就躲，刘翠云看着两个人的样子说了声：“你们先走着，我去旁边铺子里给知让买把伞，家里的太破了，给知让带一把新的。”
刘翠云想哭，想狠狠地哭，但是忍住了。
不能让孩子出门在外，还为家里人挂心。
李禾牵着宋知让的衣袖一直送到了城外，依依不舍的。很多年了，她都没有跟宋知让分开过，日子再难过，有宋知让陪着她，她就觉得内心充实，好在他是进京赶考去了，她们以后还有的是时间。
宋知让也舍不得李禾，但这是他要给李禾好日子的第一步，他不能迟疑，也不能后退，现在是五月份，如果中举了，来年三月份去京城参加殿试，他就能回来，左右不过一年的功夫，现在的分别是为了能够更好的在一起。
“哥哥……”李禾从昨天晚上就已经开始哭了，眼睛哭得红红的，像个小兔子似的。
宋知让低头亲了亲她的眼睛，这一回李禾没有再躲，
“等我好吗？等我明年回来就娶你，咱们就成亲，以后再也不分开了。”
李禾点头，终于把手松开了，宋知让把自己的玉佩接下来送给李禾，这是他娘生前最后一样东西，倒不是什么珍贵的东西，可是对他意义非凡，他一直都在脖子上挂着，现在摘下来送给李禾。
“哥哥，你戴着吧！这是你娘亲给你留的。”
“你拿着。”宋知让给李禾也戴在脖子上，就让这个玉佩像他一样陪着禾禾吧。
转眼间八月份就过去了，宋知让乡试考完之后没有回趟平阳县成了他一辈子的遗憾。
宋知让走了之后，李禾有些失魂落魄的，每日里不干活的时候就是发呆，转眼八月份过去了，也不知道宋知让怎么样了，考没考上。
现在李禾和刘翠云二人的早餐摊又增加了一项业务，煎饼果子，这是李禾在现代的时候吃过的，用鏊子把煎饼摊平，上面打上鸡蛋，放上葱叶，菜叶，有的里面还有鸭蛋黄，买的人很多，早市渐渐散市了，李禾推着比平时还沉的板车，现在车上还装着烙煎饼的鏊子，有的人不愿吃煎饼果子，就买点煎饼回家吃，也好吃。
大牛一声不吭地在板车后帮着推车。
李禾从宋知让走了就很注意和大牛之间的距离，刘翠云也是，总是觉得宋知让进京赶考了，如果走得太近影响不好。
宋知让走之前，曾经跟刘翠云商议过，要不要先下聘？刘翠云想了很久，如果知让守信重义，那么等他考完科举回来也是一样的，如果他高中之后真的变心了……虽然不想，可是李禾还是有更多的可能，不至于被牢牢地绑住。所以当时刘翠云以宋知让考科举为先，将下聘的事情订到了来年。可是她也不能这么吊着大牛，这孩子是个好孩子，值得拥有好的生活。
“大牛哥，你快去忙去吧！日日都让你帮忙，我们心里也不安稳。”
“怕什么，不过就是一点小事，这都是我该做的。”
“嗐，什么该做不该做的，我们都应该承你的情。”
大牛知道李禾不愿意欠他的，但是他看着娘俩艰难的样子不忍心，他也不是想趁火打劫，趁着宋知让不在家做什么，只是觉得两个女人在家日子总是不好过。
就说前几日，王二小集结了几个小混子，非说在她家包子里吃出了死苍蝇，带着人就把她们的小摊给砸了，后来还是大牛报官了，才把这些银子补给了娘俩，从那次开始大牛日日都帮着刘翠云娘俩，就怕他哪次没来，母女俩遭到了别人的欺负。
刘翠云的身子越来越不好了，总是咳嗽，半夜的时候连觉都睡不着。每日只能睡一两个时辰，天天乏得很，干点活就气喘吁吁。
“娘，你快去躺着去，能眯就眯一会儿。”李禾动作也利索，把摆摊的那些东西全都收拾了。
李禾进卧房看了一眼刘翠云，只见她整个人好像刚从水里捞出来，整个人都是湿漉漉的，被汗水打湿的。
“娘，你怎么样了？”李禾赶忙去看刘翠云，从柜子里拿药给她含上，这是前一阵子到医馆开的清心丸，只要刘翠云上不来气就赶紧含上。
“禾禾，娘没事了。”刘翠云握着李禾的手，手上也是湿漉漉的，攥的李禾手腕生疼。
李禾反手握住刘翠云，经过爹和姐姐的事情，她现在真的是太怕了，怕一眨眼刘翠云就没有了。
刘翠云安慰的抱了抱李禾，李禾扶着刘翠云躺下。
李禾想还是应该再带着娘去医馆再看看去，总是这样上不来气，动不动就犯病不行。
刘翠云现在吃不好饭，睡不着觉，日日熬心血，只怕有一天也会……
李禾又把昨日熬的鸡汤上锅里热了一回，现在的鸡汤不说日日喝着，时不时也要给刘翠云喝一回。
李禾出门给刘翠云抓药，老感觉街尾有人跟着自己，但是回头看，又什么都没有，李禾留了意，特地到了一家卖大米的店铺，这家店铺是前后通透的，有个后门直通后街，老主顾都知道，李禾饶了一圈去了医馆。
等从医馆出来了，还是留神四周，只见李燕鬼鬼祟祟的在街角，李禾不愿意跟李燕有什么沟通，抬步就往家走。
夜班时分，刘翠云拍拍李禾，“禾禾，禾禾，快起来，起火了。”
刘翠云被呛得一直咳嗽，李禾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看见眼前的浓烟，赶紧带着刘翠云往出跑，一边跑一边喊：“大牛哥，我家起火了，快来救火啊！”
“江叔，江叔。快开门啊！”李禾使劲拍着大牛家的门，大牛一听好像是李禾的声音一下窜出来，拎起家里的水桶就去灭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