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欠钱（二）
“真欠了十两银子？”
“是”李大宝高大的身子蜷缩在地上，此时看起来有点瘦小。李王氏一听也爹长妈短地骂上了，这还让不让她活了。
“娘，你说他是什么东西？竟然出去欠了十两银子，竟然还是因为赌钱！我真的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我嫁到你们家来，一天福没有享到也就算了，现在还要还十两银子。你自己还吧，我说啥也不跟你过了。”说着收拾收拾东西，也不管众人就这么走了。
李王氏拉也没拉住。回头就推了李大宝一下子。
“你该啊你，好好的日子你不过，你非得作死你！这下好了，我到哪给你找十两银子去。”李大宝此时也是悔恨交加，哭的鼻涕一把泪一把，好半晌才说：“娘，不行让大哥和二哥出点吧！他俩有钱，我可是他们的亲弟弟啊！”
“你闭嘴吧你！”
李王氏到底领着李大宝出来了，出来以后的态度也变了：“是这样，大宝也承认了，确实是欠了你们十两银子，但是十两银子对于我们家确实不是小数，你看这样行不行，这几天让我们凑一凑。”
“不行，今天我就要看到银子。”
李王氏一看这些人这样，也不敢硬碰硬，只得求着人家，让他们去商量商量。于是这四个人在外面等，一家人在屋子里商议。
“老大老二啊，你们看看现在大宝正是难的时候，你们能不能一家出点帮着大宝度过这个难关？”李王氏也一改之前跋扈的神情，跟着儿子商量。
李大海张嘴要说话，。刘翠云把他按住了。但是杨花不管这些，她儿子马上就要考科举了，如果考上秀才了还要再念三年书，哪有那么多的钱来收拾烂摊子。
“娘，事到如今我也不得不说了，宏伟一直上学您也是知道的，连孩子上学的花费我们都费劲，哪有余钱啊！”
“老二呢？”
“娘，您不会是这笔钱让我们出吧？我和海哥天天起早贪黑的就为了挣那几文钱，谁家钱都不是大风刮来的，他自己不长进，让我们给他擦屁股，再说了，谁家没有念书的孩子啊！”
李王氏见两个儿媳妇的态度就知道了，今天要肯定是不行了。
“算借的，让大宝给你们写借条。”
“娘，说句话您可能不爱听，算账亲兄弟，你说如果将来大宝就是跟我们说他没有钱，我们还能巴着他要钱吗？”刘翠云知道这老太婆就是向着自己的大孙子和小儿子，将来钱真的还不上的那一天，也不会帮着他们说话。
“这你们不用操心，我想好了，大宝这有三两银子，我自己给他添三两，我自己的儿子没有办法，你们一人借给他二两银子，等到今年秋收回来地了，要不然按钱还，要不然就按粮食还。”李王氏这半天也觉得心力交瘁了。
刘翠云紧着在后面掐李大海，但是李大海还是张嘴说话了：“娘，那就先这样吧！不管咋的，先把钱还上。”
刘翠云一看李大海张嘴就同意了，气得摔门就走了，李大山见自己的弟弟都同意了，就让杨花回家拿钱去。
杨花一听也不再说什么，这才好歹才把这十两银子给还上了。
李王氏气得好几天都没吃下去饭，天天头上盖个沾水的帕子唉声叹气，十两银子比她命都值钱啊。
这要债的闹了一气，刘翠云也没回去娘家，因为这二两银子老大不乐意。回家了之后也没做饭，李大海喊了英子做饭，刘翠云气势汹汹地就回屋子里躺着去了。李禾和李英面面相觑，也不敢去告诉哥哥，李英炒菜，李禾烧火。吃饭的时候，李大海给刘翠云夹菜，刘翠云也不理，夹进碗里的菜，刘翠云再给夹出来，一来二去的，孩子们也都知道情况不对劲。
“翠儿，你们明天回家吗？早上起早走，咱们一道回去，我晚上早点回来陪知让。”李大海硬着头皮跟刘翠云搭茬。
李禾见刘翠云也不理李大海，只能在旁边凑趣：“娘，这回回去姥姥答应给我买糖吃，我能要吗？”
刘翠云能对着李大海冷脸，但是三个孩子都在这，也不能拿孩子撒气，只是冷冷地说了句能，李禾冲着李英吐舌头，被宋知让看到了，给她夹了一筷子菜，让她好生吃饭。
晚上睡觉，刘翠云也背过身去不理李大海，李大海拽她，她就一搡，再碰她还是耸的，把被全都卷走，李大海让她逼的没法，只得道歉：“是我错了，你掐我的时候，我不应该不理你，我应该提出来咱家不应该拿银子。”刘翠云看他这才有个认错的态度，转过身来：“你弟弟你还不了解吗？如今是有个借条，可是他要是就是赖着不还，你能真去他家拉粮食去嘛？总要总要，本来不是你的错，如今也要变成你的错了。再说你娘……算了。”
李大海知道她说的都对，她说的自己也都想过，可是怎么办呢？难道就看着老娘难堪吗？看着自己的弟弟让人给带走打一顿吗？
可是刘翠云想的全是二两银子就相当于是打了水漂了，她一日就算挣五十文，日日挣，日日去给人家洗衣裳，家里不吃不喝也要四十天才能赚回来，可是她一天还挣不到五十文，她怎么能不生气，要是平日里兄弟亲厚也就算了，可是看看这家里人，每个人都是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这怎么能让人心甘情愿。
“老三媳妇徐氏日日在家，大嫂也是，就我，你看看我的手，为了谁？是不是咱们这个家，可是你呢？二两银子，说打水漂就打水漂。你怎么不知道心疼心疼我！”李大海看着刘翠云举起的手长满了冻疮，心里也不忍，把刘翠云拽到自己的怀里。
“那你说我能怎么办，娘自己肯定是拿不出来这个钱，难道娘真的能眼睁睁地看着大宝不管吗？咱们也不能啊！是我对不住你，你有脾气冲我发，打我两下也行。”说着拿起刘翠云的手往自己身上打。好说歹说哄了半夜，刘翠云这才好些。她知道李大海仁义，从嫁给他的那天就知道，可是有的时候，总有人拿他当傻子，刘翠云怎么能愿意？怎么能不生气？
过年时候初二初三本就是回娘家的日子，初二耽搁了，初三一早刘翠云就带着孩子早早出发了，杨花也是早早地就起来收拾的好好的，昨天李燕没回来，今天怎么也该回来了，但是杨花从早上等到晚上也没到影子，晚上的时候跟李大山哭诉，这还是终究还是怨恨他们了。
“这都赖你，要不是你都不给孩子做主，只能看到眼前的这点蝇头小利，孩子能变成这样吗？”话不投机半句多，杨花转身自己默默流泪去了，也不愿意再跟他多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