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石魈倒吸一口凉气，强忍住胃里作呕的感觉。
到处都是腐烂的脏器，浸染鲜红的骨头堆成一座小山。
隐隐约约可以听到很远的地方传来某种声响，似乎是有几道身影正在窃窃私语，商量着什么。
“真的要这么做吗？师父那里不好交代吧。”
“闭嘴！现在你倒是怂了，当初怂恿那些小门小派的弟子时，就属你最积极。这里化作古猿血食的门人血债都有你一份。”
“早就绑在同一条船上，自然知道已经无路可退。可是这次的目标是一个峰主，就算是实力不济，身份摆在那里。”
“哼，当年的那个糟老头子寒天都能瞒过去，害怕新来的废物老头？扎扎实实修行，等到突破到锻体期三重 器胚，我们的实力又能在上一层楼，哪里还怕他小小锻体期一重的掘井废物。”
说话的两人模糊的声音有几分熟悉，似曾相识的感觉涌上心头。
“是之前那几个千机峰的弟子。没想到居然在寒雪峰之下，隐藏着这样的秘密。”
石魈心神一凝，就想先撤离此地，等到以后再做打算。
不曾想为了不被发现，熄灭了火把，脚下太黑，根本看不清。
一颗小石块翻滚着飞了出去，砸在了墙壁上，发出了刺耳的响声。
“是谁？”
石魈灵机一动，发出了灰毛猴的叫声，试图隐瞒过去。
“呵呵呵，没想到，居然会有臭虫混了进来。你去把他的脑袋提来见我。”
寒渊面露冰霜之色，冷冷地说道。
“别让我失望。”
被训斥的男子样貌与寒渊一模一样，无声地握紧拳头。
眼中闪过一丝狠意，身体却依旧是老老实实地重重点头。
看着远去的背影消失在黑漆漆的地穴之中，寒渊环视一圈，盯着那些所谓的“同伴”。
“这家伙到底能不能留？”
对话都是通过某种秘法进行，倒也不怕杨森听到。
有人突然发出了心中的疑问，一石激起千层浪。
“这人几次坏我好事，即便让他的手上沾染了那么多条性命，依旧婆婆妈妈，没有半点杀伐果断的狠劲。就连刚才都是在向我等表演。”
“正是，以活人为兽族血食，换取如此强大的兽灵聚气阵进行修行，本就已经是大商帝国的最大禁忌，倘若被外人知悉，我们必然十死无生，在这天下都找不到半点立足之地。”
“我的想法是除之后快，越少的人知道我们的事情，我们就越发安全。”
七个人你一言，我一语，结果已经很是明显，就想要置其于死地。
“安静，现在还不到撕破脸的时候，等到我们境界突破到锻体期三重，有了求生的资本，再谈其他也不迟。现在还不是时候，不是时候。”
寒渊止住了这种没有任何意义的谈话，双眼依旧紧闭，感受到了兽灵聚气阵的威力已经明显消退了许多。
“又需要给那头老猿供奉了，他不去，难道你们七个人出去？”
“满身沾染着此地的兽族血气，倘若显露身形，分分钟就会被那些除魔卫道的修仙者斩下头颅，永世断绝那条成仙之路。”
“知道你们看不惯他那性子，可是这小子的体质特殊，兽族气血难染其分毫，是万中无一的帮手。你们倘若不怕死，大可除掉他，然后亲自出去收拢血食。”
果不其然，就这句话一出来，其他七个人立马就哑巴，嘴巴紧闭，埋头修行。
“忍一忍，再忍一忍就好了。到了锻体期三重 器胚炼筑成功，我们就可以把身上的血煞之气灌注到里面。炼成元灵器，平日里少将其释放出来，就没人会知道这里的变故。”
……
石魈根本不知道里面发生什么，假装灰毛猴的叫声后，立马循着记忆，向着通往外界的幻阵方向奔去。
呼啸一声传来，身上又多了几道深可见骨的创口。
“小心一些，有什么东西追来了。”
寒光闪烁，在空中划出了一道半圆，封死了石魈最后的退路。
“是你？！”
既然已经被人堵住，石魈直接点燃了火把，照亮了远处来人的面容。
“寒渊！怎么会是你！”
寒渊露出一脸的冷笑，手中剑诀快速切换。
一柄飞剑竟然分裂成两把，悬浮在半空中，锁定了站在那里的石魈。
破空之声传来，在空中划出一道x的轨迹，交叉点正是这个“不速之客”。
石魈一个就地翻滚，手里试图召唤出体内的捣海棍。
可是之前与猴群的大战消耗了太多的力量，短时间根本无法再次唤醒。
经过这么多次战斗，基本可以推断出每次捣海棍完全充能需要至少七天时间，能够被唤醒激活至少要三天时间才能存满足够的灵气。
“那石头丢他！赤手空拳，你没有半点希望。”
白色石板书看上去十分心急，催促着他赶紧反击，甚至比石魈还要激动。
“打他！打他！你绝对可以的。”
石魈一手举着火把，另一只手从地上胡乱摸起一物，反手向着寒渊砸了出去。
顿时金光火星四起，竟然硬生生逼退了两柄飞剑。
利刃不断闪烁，竟然慢慢消失，化作两道流光汇聚到一起，又恢复了当初的原本面貌。
“我的凡级飞剑，你该死！我要你血债血偿！”
寒渊像是受到了什么刺激，跌跌撞撞的冲向了那柄飞剑，双手捧起，用脸庞亲昵的摩挲着剑背。
“没事的，没事的，我会好好保护你的。”
石魈看着精神有些疯癫的寒渊，感到脊背一阵发慌，手里又摸到了什么，反手又是一记飞石。
锋利的石头带着淡淡的金光，划破了那人的太阳穴，很快脸上就鲜红一片，看上去如同从地狱爬出来的凄厉恶鬼。
“愣着做，做什么？刚才那两块石头有些大古怪，你快看看身后有什么异样？”
石魈这才反应过来，回头向着身后的脚边望去。
两道淡淡的金光从地下发出，刚才的两块石头的发光部位就是接触这道金光的位置。
“快用其他东西挖一挖，下面一定有什么宝贝。”
白色石板书的声音太过激动，比当事人的石魈还要情绪高涨。
锋利的石头划破了他的手掌，红色的液体顺着指尖流入金光，很快就消失不见。
坚固的岩石根本没有半点松动的痕迹，手指挖了半天，都没有半点松动。
看来那尘封已久的岩层，很明显是之前的地壳运动，让这块得以从寒雪山的深处“浮现”出来，得以重见天日。
“下面的确有什么？我可以感受到。”
忽然，石魈仿佛感受到什么东西，那种感觉是突然出现在心间，连接到自己的脑海深处。
“好像是被什么东西锁住了。”
远处的寒渊抱着那柄凡级飞剑，在那里自言自语，眼中只有这柄飞剑。
忽而放声大笑，忽而掩面痛哭，身上被利刃划出了无数道口子。
原本深褐色的紫云宗门派衣裤变成暗黑色，早就被剑刃划得破破烂烂，活脱脱一个要饭的乞丐，满脸的脏污泥土，哪里还有修仙者的仙风道骨。
“你该死啊啊啊啊！”
说着，掉转剑刃，双手握紧剑柄，对准了自己的胸口，狠狠地刺了下去。
“这股灵气威压，他到底在做什么？”
石魈被一股球形的灵气冲击波按在地上，四肢趴在地上，活像一只大癞蛤蟆。
“跑啊！你快跑啊！”
白色石板书声嘶力竭的喊着，嘴里又嘟囔着。
“完了完了，看来又要下一个了。”
爆发的灵气里混杂着剑气，烟尘向着四面八方弥漫，彻底遮蔽了这片空间。
白色石板书的声音彻底消失，忽然又发出了一声轻咦。
“怎么会？”
璀璨的金光爆发而出，那是一根漆黑的长棍，上面缠绕着一圈圈金色锁链。
之前的金光就是那条锁链发出，此刻那根锁链就要从黑色长棍脱离，已经伸出了将近三米多的距离，构成一个半球形的锁链屏障，将石魈牢牢地保护在里面。
“这根长棍，不是，是金色锁链在救我。”
石魈伸手就要触碰那条金色锁链，不曾想异变发生。
黑色长棍甩出一道棍影，直接把石魈拍了出去，在地上摩擦了十几米远，消失在黑暗的洞穴之内。
“我要杀了你们！”
灵气爆发退却，寒渊再次出现在洞穴之内。
扭曲的长发根根倒竖，身上的衣服无风自动，一柄剑刃洞穿了他的胸膛，不断向外释放着恐怖的灵气威压。
那股陌生的灵气比寒渊不知道强大多少倍，无数陌生的记忆涌进了他的心头。
寒渊能够进入紫云宗的千机峰，就是因为这柄先天元灵器：一柄看上去普普通通的飞剑。
伴随着他出生，寒渊的生母在当天身死，身体被飞剑切割成无数碎块，接产的老婆子跟屋外等候的亲友无一人幸存。
若不是紫云宗的门人恰巧路过，等待他的就是被野兽生吞活剥的命运。
后来便是在仙山中的修行，整日陪伴他的就是这柄飞剑。
不知缘由如何？只是本能感到不能让任何人伤害到这柄飞剑。
直到遭遇到那些人，在飞剑上施加了禁咒，迫使他不得不听命于人。
“原来如此，我，我原来是杨森。”
寒渊的面容崩碎，显露出那张平平无奇的真容，低头看着胸口的破碎剑刃，已经可以感觉到生命力在飞速流逝。
“看来即便有你相助，我依旧救不回他。”
黑色的身影从地穴那头走来，是爬起来的石魈，他想要弄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别打了，我不碰那条金色锁链就是。”
漆黑长棍高高抬起，见石魈答应不去接触金色锁链，这才作罢。
下一秒，金色锁链反倒抬起一头，不停抽打着漆黑长棍，瞬间就让它没了脾气。
好像是在阿谀奉承，根本不敢惹金色锁链生气的样子。
“你，你是叫石魈吧。之前的事情，并非我的本意，全是寒渊在背后捣鬼。”
七柄飞剑破空而来，不等杨森把话说完，身体就被剑气彻底搅碎，就连那柄飞剑都化作无数碎片。
不知是不是错觉，石魈仿佛看到了两道流光向着自己砸来，可是下一秒就彻底消失不见。
“哈哈哈，石峰主，别来无恙。还好我们赶来的足够及时，不然就被这个冒名顶替的家伙污了名声。”
寒渊御剑飞来，身后还跟着七个陌生的修仙者。
要不是身上都穿着千机峰的紫云宗衣袍，石魈都要怀疑这些家伙是不是来谋财害命的土匪。
主要是他们身上带着某种难以言说的气质，隐隐约约之间，石魈仿佛可以看无数扭曲的人类虚影在他们背后蠕动，每个人都纠缠在一起，双目流着血泪，不断冲向寒渊众人，却又永远无法触及。
“寒渊道友，你们为何会在我这寒雪山下？”
石魈这人没什么太多的心计，几乎是下意识就问出了心中的疑问。
“哎呀，石峰主，你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这让我们如何是好？”
能够来到这里，已经表明石魈早就看到了前面四个洞窟里的尸山血海，事情早就无法挽回。
只是作为人族顾及脸面的性格使然，寒渊还是想要维持一下脸上的几两肉。
“还愣着做什么？快送石峰主上路，难道还要我亲自动手？”
七柄飞剑再次破空而来，石魈的身体完全僵硬，被那种濒临死亡的杀意锁定。
哪怕是锻体期二重的修仙者都难逃厄运，更别说是他这种锻体期一重 掘井苦苦修行，还处于盲人摸象阶段的入门者。
就在这万分危急的时刻，那跟漆黑长棍竟然出手了。
当然它是巴不得这个家伙早早身故，不然不知道什么时候，又会来“调戏”金色锁链。
架不住那金色锁链的“苦口婆心”，几链子甩下来，立马就安静下去。
只见漆黑长棍与黑色的洞穴融为一体，一棍子甩出去，带着无数的残影。
飞剑就像是路边的干枯野草，瞬间就化作了无数碎片，紧接着后面的飞剑主人口吐鲜血，身体竟然开始慢慢黑化，变成了类似黑煤一般的状态。
无声的爆碎，化作一团团黑雾，彻底从世间除名。
“你你你你你，你到底是，是是是，是什么怪物”
寒渊眼睛瞪的老大，根本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到底看到了什么。
修仙者的世界，境界划分十分严苛。
越级下克上的情况，几乎不可能发生。
除非有碾压最少三个小境界，或是跨越了大境界的帮手助力，不然完全是痴人说梦。
石魈没想到那根平平无奇的黑色长棍竟然有如此威力，甚至快到了连寒渊都无法察觉的地步。
“等等，别下死手！”
黑色长棍根本没有理会石魈，直接一棒子抡过去，寒渊彻底变成一团血雾，紧随那七人的脚步。
“哎呀呀，怎么能无故杀生呢？”
就在这时，陌生的声音从面前的黑色长棍发出，听上去带着几分戏谑与轻视。
“咋了？难不成等对面把你切成肉片，我们日后清明给你多少几张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