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亲手摧毁一切
林清儿借口试菜,其实是跟大夫人“密谋”。
“你这是从哪听来?可信吗?”
大夫人怕出了岔子,老将军又要发怒,更加小心谨慎确认林清儿的情报。
“娘亲,不管小叔子是不是主谋,但是,他跟贼人头领有私交,那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林清儿凑近一些,又压低了声音:“此次出行,是我相公,也是您儿子最好的机会,很可能也是最后的机会了。”
“既然二房的人有坑害我儿子的嫌疑,自然不能让那样的人留在白家军,放心吧,有我在,绝不让他们称心如意!”
韩芝婷努力竖起耳朵,心里焦急:大夫人和林清儿肯定会联手陷害、打击白家良,让白家良彻底失去老将军的信任。
白月音透过丫鬟,刻意给韩芝婷透露情报的时候,韩芝婷半信半疑,偷偷跑到大夫人房外打探,果然如此,恨得咬牙切齿。
林清儿这个低等的下人,自己好心好意接受她,真心跟她“暂时休战”,一起当好儿媳,当好贤内助,不就是为了白义盛和白家良兄弟能够一起上阵?
林清儿倒好,表面一套背后一套啊。
表面上哄骗自己,背后就跟大夫人密谋起来,往自己和白家良身上捅刀子!
白将军回府之前,定下随军出行的参事人选之前,韩芝婷必须做点什么,不能坐以待毙,等着被大夫人和林清儿得逞。
先下手为强,韩芝婷急匆匆去屋里,提笔写了一封简信,吩咐小厮快马加鞭,即刻送往营中。
“一定要亲手送到老将军手里,对,你没听错,不是给我相公白家良的信,这是给老将军的急信。”
韩芝婷塞了一把银两给小厮,千叮万嘱:“要让老将军马上看信的内容,你就说,是府里头的急事。”
接下来的事情,就交给白将军去判断吧。
韩芝婷目送小厮离开,长舒口气,她能够为白家良做的事情,已经做到了极限。
嫁入白家之前,她从未想过,要过这样绞尽脑汁、费心伤神的日子。
可是,她不能回头,也无法回头了。
人生又没有重来一次的机会,既然她选择嫁给白家良,选择开始争权夺利的生活,选择跟白义盛一家斗到底,就不能这样放弃和认输。
对白义盛来说,这次随军出行是咸鱼翻身的机会,对白家良来说,这何尝不是一次绝不能错过的机会?
不择手段,哪怕沦落为跟林清儿一样卑劣的心机女人,韩芝婷也要拼到底。
大夫人和林清儿处心积虑要毁掉他们二房,她就要变本加厉奉还,毁掉他们。
白月音等在院子里,看韩芝婷回来,便上前关心:“二嫂上哪去了?我找你好一会呢。你忙碌了大半天,还没吃饭呢。”
韩芝婷不进反退,跟白月音拉开距离,警惕地打量她。
白月音没有理由对自己如此亲热关心,上次被威吓的场景,还历历在目呢。
何况,自己为徐芊雅和章涯牵线的事情,说不定就是白月音背后告状揭发的。
白义盛和林清儿虚情假意,难道白月音就会对自己真情实意?
韩芝婷不信,从小到大,爹娘教会她的就是,“人心难测不可信”。
所以,嫁入将军府之后,她努力低调内敛,观察和安排,从不轻易去相信这个家的人。
“二嫂,过去的事情,希望你不要再放心上记着。这次,我真心希望二哥能够随军同行,他比我更加了解白家军的情况,有他同行,白家军此行必定成功。”
韩芝婷听懂了,更是疑惑不解:“你,真心话?”
“为何不是真心话呢?二嫂应当了解我的,我最讨厌输,无论大小事,我都要赢,何况是这么重要的事情。将军家立大功,对我来说百利无一害啊。”
白月音自信笑笑,走近两步,挽住韩芝婷,低声笑了笑:“二嫂,你我私心或许不同,但我们想要的结果,是一样的,对吧?”
一样的结果,就是白月音和白家良成为白将军的左右臂,此次出行任务的先锋参事,合力把白义盛踢出局。
一样的结果,白月音想要借此机会赢个漂亮,提升在将军府里的地位,在太后和皇上面前邀功;白家良同样需要这样的结果。
韩芝婷没有挣脱甩掉白月音的手,点头浅笑:“那,就有劳小姑子在爹面前美言几句,好好推荐你二哥了。”
有了白月音并肩作战,韩芝婷信心十足了。
就算她命人送去的那封信,不能够让白将军下定决心,白月音再推波助澜一番,白家良的位置就稳了,基本上没白义盛什么事了。
思前想后,白月音决定先砍断白义盛的后路,给白家良留一条路。
大夫人是害死烟羽亲爹娘的罪魁祸首,二夫人坐视不管也是帮凶,但是,在公在私,白义盛都不如白家良。
这次任务关系江山安宁,事关重大,白月音还想着借此机会立大功呢,怎么能带上白义盛这种拖后腿的人。
而且,前生跟白义盛一起出征留下的阴影,“烟羽”还记着呢。
幸运的是,大夫人自私自利,本性未改,林清儿的馊主意,她全盘接受了,韩芝婷才能撞见大夫人和林清儿的“阴谋”,一字不漏写在信中,给白将军“打小报告”。
那封信,韩芝婷将史官女儿的文书笔墨发挥到极致,简言骇意却情真意切。
信中把大夫人和林清儿的“图谋不轨”“长者不尊”写得入木三分,还主动说明白家良跟贼人头目私下见面,其实是通过京城商友牵线搭桥,为了替大哥解决事端,冒险去与贼人头目接触。
白将军看完那封信,心里一半怒火熊熊一半凉透了。
都什么时候了,大夫人还不学乖,为老不尊,林清儿一个管家女儿也不自重,整天勾心斗角,非要闹得家宅不宁。
将军府上下喜迎白将军和两位儿子归来,欢送宴准备就绪,白将军却是怒气冲冲踏入大门,谁也没搭理,径直就回了书房去,只许白月音进屋。
白月音回头看一眼众人,韩芝婷满眼期待和恳请,希望白月音说到做到;林清儿对白月音深信不疑,满脸自信欣喜;白义盛和白家良各有阴霾,不敢奢求白月音替他们谁说话。
白将军让尤力在欢送宴上宣布先锋参事人选。
白家良担任左参事,白月音担任右参事,尤力是先锋队长,而白义盛不在出行人员名单内。
大夫人当场就拍桌子,气得站起身来,怒瞪白将军。
白月音进了书房之后,大夫人就一直带人捧着茶水候在门外。
白月音一出来,大夫人就亲自捧着茶水,打发了下人,一边热情地嘘寒问暖,一边进了书房去。
“你、你这是什么意思?刚刚,我们在书房里不是都说好了吗?我不是给你说了,家良不行!盛儿会被坑害,清儿和孙女们差点被贼人们袭击,都是白家良害的!你、你怎么能够让白家良——让这个要毁掉亲大哥的逆子!”
大夫人气得口不择言,韩芝婷端起茶杯喝茶,藏好嘴角的笑,给身旁的白家良使眼色,让他什么话也不必说,无需辩解澄清。
大夫人不过是在给她自己挖坑,却不知道,那个坑是为她和她宝贝儿子白义盛准备的,掉进去的只有她们大房的人。
要不是大夫人急于告状,白将军也不会对韩芝婷来信的内容进一步确信。
事实上,白月音在书房里没有为白义盛或白家良说话,她只是做好一个妹妹的本份。
白将军问及她意见的时候,她只是左右为难,提议自己“功成身退”,把左右参事的位置,留给两位哥哥。
大夫人的一番话,恰恰应证了韩芝婷那封急信的内容,“大娘百般诬陷,只想栽赃陷害我相公,让大伯能够随军出行”。
大夫人不知道,她告完状,乐滋滋离开书房的时候,白将军就定好了人选,在白义盛的名字上打上黑色叉叉。
“呵,是你自己亲手毁掉了一切,毁了你我之间的夫妻情义,毁了瑶儿的人生,也毁了你宝贝儿子的人生!”
白将军也站起身来,威严怒喝一声,指着大夫人,又指向白义盛。
白月音默默在席间,听着这个家渐渐被撕开、破碎的声音,对她来说,这就是最美妙的音符。
将军府的崩坏,绝不是她一人促成的结果,而是这当中人心涣散、互争互斗,是他们这些自私丑陋的人,亲手摧毁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