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我会十倍奉还
太后满脸的惊讶，白月音从镜中看得清楚，却假装不知，只是专注地为太后梳发。
“太后，轻重缓急，可适合？”
白月音柔声询问，太后笑着拍拍她的手臂：“好得很，哎，哀家从未试过晨起就感觉如此轻松，每次醒来，都觉得头重脚轻的。”
“每日晨起，用浸泡热姜水的木梳，一边梳发一边按摩头皮，热姜气息渗入头皮毛孔，有助去除头风。祛湿祛风，都能够减缓太后的头疾。对了，还可以再搭配上香草薄荷的熏香，就能让太后每日清晨精神奕奕。”
白月音一面亲自梳发按摩头皮，一面教授伺候太后的宫人。
宫女认真听、仔细看，时不时点头。
天还黑着，白月音就赶着入宫来了，说是怕惊扰太后，先去熬制了姜水，一切准备好，只等太后醒来。
“皇上不是已经准了王爷的提亲？她不应该去讨好王爷？怎么还往宫里跑呢。”
“大局未定吧，皇上可没有赐婚，只是口头上准了王爷的提亲。但是，有条件的，听说要王爷去追求白月音。”
“所以，白月音这是对王爷无意？心，还是要往宫里来？”
“哎，何必呢，要是我，肯定选王爷啊！”
两名宫女端着用过的姜水，到了无人的角落，实在忍不住讨论一番。
两人为唐明栎打抱不平，认为白月音一心想入宫当皇上的女人，还是得叹着气去为白月音准备早点。
宫女们不知道，她们的闲聊八卦，都被孙尚书记在心里，全当真了。
孙尚书默默打起算盘来，要是白月音无心嫁入王府，一心想要挤进后宫去争宠，对他和女儿来说，到时好事。
孙尚书今日也是偶然起得早，便早早收拾了入宫来，打算抢先在白将军和武状元他们之前，跟皇上探讨一下公主和亲的事。
白月音被唐明栎“点名要人”，二公主的替嫁人选还未定下来，异域那群野蛮人不断给皇上施加压力。
孙尚书怕牵连到自家女儿，孙妙琴可不能被送去和亲，那他多年来的筹谋就缺了一枚重要棋子，这盘棋胜算就小了。
太后一个劲给白月音盘子里送糕点：“这个好吃，养颜养气血，女孩子要多吃。”
太后晨起必须喝的养生粥，也特地给白月音分了一碗。
“哀家身边的奴才，不机灵，哪能学得好你教的这些本领呀。他们要是能做得好，哀家也不必被头疾困扰多年。”
太后是想把白月音留在身边，时刻相伴，为她解愁。
“熟能生巧，看得多，应该能学会。若太后不嫌弃，月音一直伺候到下人们学好为止。”
不管是每日入宫报到，还是干脆在宫中小住一段日子，太后这番话，已经是一颗定心丸，短时间内，她不用跟唐明栎完婚了。
“你与明栎的婚事，哀家自然高兴，替明栎高兴，替他早走的母妃高兴。但是，也得你喜欢，所以皇上给了他一个任务，必须亲自追爱，直到你高兴了，心甘情愿嫁入王府。”
太后拍拍白月音的手背，自认为做的圆滑周全，十分得意。
归根到底，最大利益所得者，还是太后。
不给人留下话柄，说她不照顾唐明栎，说她不念与先贵妃的姐妹情，又不让唐明栎轻易地称心如意。
最重要的是，把白月音这颗好用的棋子握在了手里，既能拿捏唐明栎，又维系住跟白将军的关系。
“你这孩子心善，哀家看着心疼，怕你受人欺负。所以呀，只有明栎真心诚意追求你，哀家才能放心把你交给他。”
太后叹着气，眼神里还真有几分心疼。
“太后厚爱，不过，月音并没有受到欺负，让太后担心了。”
白月音倒想知道，究竟是什么人费尽心机想要“欺负”她，既然太后这么说了，看来是打算向她透露几分。
“哎，傻孩子，所以才说你心善，被人欺负了也不知晓。哀家也被至亲背刺，最懂这样的心寒。从自家心窝里刺出来的刀子，更是防不胜防。”
“太后教训，月音谨记在心。”
白月音微微一笑，太后指的应该是“替嫁和亲”这件事。
唐明栎的提亲纯属凑巧，意外化解危机，只是又为白月音带来了另一番烦恼。
太后的意思是，问责就该从源头追溯，这个源头就在白月音身后、在白将军府内。
不是白义盛，就是白家良，突然被提名去替嫁和亲，白月音就猜到了，即便他们在将军府装作伤心不舍，装作气愤。
口口声声说着违心的话，“二公主是掌上明珠，我们小妹就是随便送出去的野草吗？”
装模作样说着惋惜的话，“我们将军府兄弟姐妹原本就不多，又只有小妹一个女娃娃，怎么能远嫁西域，那这辈子再难相见了。”
他们内心真正的想法，白月音怎么会不知道呢。
这些防不住的东西，就要让他们消失，从自己身边彻底消失，才不必提心吊胆，日防夜防。
太后对付唐明栎和先贵妃，就是这么做的吧。
白月音不打算铲除他们，也不能让他们轻易消失。
只有好好活着，健康清醒地活着，他们才能眼睁睁、真切感受失去、恐惧和痛苦、绝望。
前世烟羽所受的委屈和苦难，死前的悲愤不解和无助绝望，也应该让将军府的人们尝一尝，要给他们比那番滋味强烈十倍的反击。
朝堂上提出让白月音和亲的是武状元，武状元这人年轻气盛，加上立了几回战功，又是几位皇子的武术老师，已经不把白将军放在眼里。
只要从他入手，就知道是白义盛还是白家良背后捣鬼。
将自己赶出将军府，有多远放多远，白义盛和白家良想法一致，就看是谁先出的手，是谁先坐不住。
白月音决定了，谁先出手来招惹自己，就先对付谁。
将军府里这些人，丑陋的嘴脸尽显，对付哪一个都不过分，逐一攻破，总得有个先后顺序。
白家良身后有韩芝婷，这位二嫂出身文官家庭，知书达理，看似贤惠高雅，实质城府最深，出手最狠。
林清儿专注的只是小家的争宠争斗，大嫂徐芊雅对白家大事小事毫无兴趣，对白义盛一样不感兴趣。
再看白义盛和白家良本人，比起好色无能的白义盛，白家良更懂得抢占先机，更有野心。
这次的事，应该是白家良推动的。
白月音心中大概有数，又让安怡跟大少爷府、二少爷府认识的丫鬟、小厮们打听，才知道白家良和白义盛在酒楼会过一次。
“他们兄弟二人，就是回府吃饭都尴尬难受，要不是有‘利益一致’的‘大事’秘密商讨，是不可能约在将军府外头喝酒谈心的。”
显然，白义盛和白家良那次在外面喝酒，就是商量让白月音代替公主和亲。
这两兄弟平常勾心斗角，恨不能互相踩几脚，一遇到跟自己有关系的事情，倒是挺团结啊。
可惜，白将军家所有人的团结、友爱，都是虚假，都是幻影。
家人们的羁绊，比不过蚕丝，只要看准时机，轻轻拉扯，他们之间的关系就会断开。
而自己，心中那团前世的怒火，还会将他们不堪一击的牵系，彻底烧断烧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