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本王非她不娶
皇上愁眉不展，唉声叹气，臣子们互相使眼色，不敢贸然出主意。
家中有适龄女儿的不敢吭声，怕枪打出头鸟，皇上金口一开，收不回皇命，自家女儿就要被当成公主替代品，远嫁番外。
家里没有未出嫁女儿的也不敢开口，怕被其他臣子们指责“站着说话不腰疼”，更怕自己一开口就害了哪位同僚的女儿。
武状元得了白家良的提议，心里已有主意，悄悄瞥一眼白将军，不动声色，按兵不动。
看来，这馊主意是白家良想出来的，没有得到老将军的同意。
武状元已娶亲，家中女儿却还小，也不打算一棍子打翻其他有女儿的臣子、得罪一片，他只打算得罪白将军一人。
“皇上的心情，卑职十分了解，卑职有妹妹，也有了自己的女儿，明白皇上难以割舍亲情，将二公主远嫁。我们当臣子的，我们和家中上下，都应该为皇上排忧解愁，对吧？”
武状元回身问一派的人，纷纷肯定回应附和：“骠骑将军所言极是啊！”
武状元不过三五年功夫，屡立战功，已经晋升骠骑将军，官位仅低于白将军一等。
人人猜想，用不着再个三五年，武状元的官位、军权、在皇上心中的地位，必定超过白将军。
白将军老了，将军家两个儿子不器用，倒是那个小女儿，好似上天垂怜将军府后继无人，天降英才，给将军府添了异彩。
可惜，终究不是个男儿身，女子再出众优秀，也逃不过嫁人从夫的命运。
只是，白将军依然有希望“父凭女贵”，近日寻了个机会，把白月音带到太后跟前去讨好，就是第一步。
武状元都听说了，后宫芸芸，都说白月音肯定要入宫了，或是成太后身边红人、被破格提拔为女官；或是入了皇上的眼，成新宠。
白家良的主意，正中武状元心思。
原来，白月音在亲哥哥们心里，也是威胁。
武状元一口就答应了白家良的请求：“你我的交情，当然要帮。”
又是顺水人情，又是对自己百利无一害，武状元就大胆开口了。
“将军家的小女儿，白月音，卑职以为是最佳人选。白月音才貌双全，年龄也与二公主相近，若是由白月音和亲，那帮蛮荒人一定满意。”
皇上还没反应过来，白将军先惊喝一声：“你！”
旁边的老臣忙拉扯白将军衣袖，提醒他这是上朝呢，众目睽睽，皇上在呢。
孙尚书对身边文官笑笑，让大家仔细看戏，看好武状元和白将军这场战，谁胜谁负，他们这一派人，只需坐山观虎斗。
孙尚书家中也有适龄待嫁的女儿，但是他从不与人提起，就连上次众人迫切将女儿送到太后跟前，他也不屑于。
女儿心有所属了，他也一样。
他们所向的并非当今皇上，而是仍在外飘零的唐明栎。
“王爷、王爷！朝上正，您不能——”公公慌得满头大汗，追也追不上脚步如风的唐明栎，门口侍卫们也不敢硬拦。
唐明栎直接推门而入，见满朝文武惊恐看他，反一脸惊讶：“哦，今日有要事商讨吗？巧了，本王爷也有一件十万火急的事。”
出宫日子久了，唐明栎越发不守宫中规矩了。
19年前回宫后，唐明栎疯疯傻傻了一段日子，时常有令人费解的举止言行，从“吉祥物”变成人人趋而避之的“傻子”。
装疯卖傻，连自己都骗过去，太后和皇上才深信不疑。
唐明栎发现，自己越是做出令人难以理解的事情，越是离谱，太后和皇上越是放心。
朝臣们众说纷纭，“哎，小王爷算是彻底废了”，“该说不说，当初贵妃生下他，占星师分明说他福星降世，哎”。
没人对唐明栎再有幻想和期待，正中太后和皇上心意。
此时唐明栎闯入殿上，鲁莽无礼，众人静默，皇上反而亲切笑道：“何事让你如此着急？平日唤你入宫来陪皇兄喝几杯，你都不来的。”
唐明栎冷笑，扫视朝上的臣子们，目光落在孙尚书脸上。
果然，孙尚书的脸色最难看。
本王爷最讨厌的就是当别人的棋子。
曾经被母妃当做棋子，她想取代皇后，不过2、3岁的自己，从未想过取代太子。
先帝驾崩，又被太后、皇兄当做棋子，差点被抛弃在千里之外，惨死异域。
如今，孙尚书不过也想操控自己，把自己当做朝野党羽之争的棋子。
孙尚书要把女儿孙妙琴许给自己。
他一直没有娶亲，王妃之位空悬未定，是没遇到真正心爱之人，也是不想随便将哪个女子牵扯到自己的人生中。
他唐明栎的人生，至今仍不是清泉，还是一滩未能澄清的浑浊。
母妃的死，先帝的突然离世，19年前谁人设计谋害，替自己消失的烟羽何去何从。
诸多的谜团缠绕他的人生，谈何幸福平淡的成家立业？
辗转一夜，唐明栎突然想到了一个妙计，既能挡掉孙尚书的逼婚，又能给白将军家整点事。
而且，唐明栎有一种直觉：白月音知道烟羽的事情。
烟羽征战未归，白月音才出生，只要将军府里无人提起烟羽，她应该不知道烟羽。
但是，那日在宫里的试探，唐明栎确信，白月音对“烟羽”这个名字有反应。
她及时掩饰，仍露出了破绽，她身体微微颤动，眼神游离闪烁了。
说不定呢，白月音是追查19年前真相、打探烟羽消息的关键人物。
下了决意，唐明栎久违地安稳熟睡，早早起身就收拾入宫来，迫不及待要将这件事提到日程。
恰巧今日朝臣群聚殿上，唐明栎更兴奋了，这样突击进来，当着所有人的面宣言要娶白月音，多刺激啊。
“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就是大家不都挺着急嘛，本王想好了，就第一时间跟你们说。太后和皇兄，还有朝臣众人，终日念叨要本王爷娶亲。本王决定了，就要将军府的小女儿，白月音，只要白月音，今生非她不娶！”
唐明栎这个半路杀出来的程咬金，武状元始料不及，白将军更是满头雾水，皇上又左右为难了。
“母后，您说这件事如何安处？二公主乖巧伶俐，也是您最喜欢的孙女之一，朕和皇后对她的疼爱，您也知道的。本来将军家小女儿是好人选，也能让部落满意，您也知道，这次提出和亲的，可不是一般的蛮荒部落，是传说中‘鬼方’的后代啊。”
皇上来回走了几圈，太后也没有给他一个明确的指示，反而按了按太阳穴，叹气。
“别说唐明栎跟你要人，哀家也舍不得把那姑娘送到蛮荒之地，这一生再难入京啊。你看，哀家一伤身，头疾又隐隐犯了。”
单说一个唐明栎，便是足够让太后头疼的存在。
19年前，唐明栎没能命丧西疆异域，19年来暗中相助和扶持唐明栎的人神秘聪明、势力壮大。
太后再无从下手，也不敢出手。
唐明栎还早早提出离宫的请求，他越是与世无争，一副甘愿远离皇宫权利之地的纯良无害模样，太后内心越是不安惶恐。
唐明栎并不是那么简单纯良的孩子，毕竟十足像他死去的母妃，都不是善类。
不简单，唐明栎与白将军家不交好，怎么会痴情于将军家小女儿，指名道姓非她不娶？
摸不清楚唐明栎葫芦里卖什么药，太后不能给皇上一个明确答复，只能提议：“白月音就算了，再选一个姑娘吧，达官贵人们待嫁闺中的千金那么多，总能挑一位合适的。”
白将军也摸不着头脑，也不知道唐明栎这一出戏，对将军府是祸是福。
下朝回家，把今日朝上的曲折离奇一说，大夫人、二夫人表情复杂，白义盛和白家良默契相视，各有心思又不敢说话。
“这个武状元是坏心眼，知道太后喜欢我们家音儿，故意使坏。可是，这小王爷怎么回事——”
白将军看向白月音，众人也纷纷向她投去疑惑眼神，写满了质疑，“什么时候勾搭上小王爷？”
“回爹爹，我与王爷，确实有一面之缘。”
白月音将上次宫中的相遇事故道出，白将军摇头叹气：“所以，唐明栎这是对你一见钟情了？哎，他当着群臣、皇上的面说了非你不娶那种狠话，皇上虽然没有马上答复，恐怕也难以改变了。”
白将军苦笑，白月音也回以苦笑。
天知道呢，唐明栎那次落水，一听自己是将军家的人，一副要把她撕碎解恨的样子呢。
任凭白月音如何想象，脑洞大开，也想不到唐明栎会面圣提亲，甩下狠话，非自己不娶。
思来想去，唐明栎绝不是真心喜欢自己。
人人传闻唐明栎有点人来疯，19年前回京后疯傻的后遗症，白月音半信半疑，心下想着，还要再寻机会，试探虚实。
正想着，一觉睁眼，唐明栎就主动创造了这个机会。
“王爷的约会邀请？”
清早天未大亮，王爷府的下人送来信函，安怡一收到，赶忙送到白月音床边来，激动不已。
“王爷是真心要娶小姐，看看，多痴情，这就来邀小姐出游了！”
安怡欢欣喜悦，说王爷长得那般俊朗，跟小姐太配了，一副“磕到小姐和王爷爱情”的模样。
白月音睡眼惺忪，一看邀约内容，睡意全无。
呵，这邀约，来者不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