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西与北
奥拓站在弗拉德身前，满脸厌恶，“老伯爵，原本打算和你合作一起探索这里，毕竟帝国在这里遭遇到不小的挫折，如果能有你的加入说不定能顺利许多。但你提到了姐姐，我才想起，不能和魔鬼做交易，而且只有你死了霍诺莉娅受蛊惑的灵魂才能得到解放，下地狱去吧。”在奥拓宣判完，弗拉德的头颅连同身体一起燃烧起来，转眼化为灰烬。
奥拓看着乱糟糟的房间刚想松一口气，却陡然间冷汗直冒，瞪大着眼睛看着脚下仍未散去的阴影，“弗拉德一定死了！星期三的天使之火能燃尽一切邪恶！星期三！弗拉德死了对吗？”
“如果你想，萨尔维乌斯。”星期三转过身来，露出的却是弗拉德的面孔，“我可以再死一次。”说完弗拉德再次燃烧起来，在圣光中化为灰烬。
奥拓惊恐的往后退去，耳边却不断徘徊着弗拉德的声音，“萨尔维乌斯，萨尔维乌斯，萨尔维乌斯。”最后这个声音最终变成了女声，是奥拓熟悉的声音，“霍诺莉娅？”
一个沉寂在奥拓记忆里的女人从阴暗中走出，奥拓的姐姐‘霍诺莉娅’，奥拓和霍诺莉娅拥抱在一起，感受着逾期百年的团聚，“萨尔维乌斯，信仰弗拉德吧！上帝已经抛弃我们了。”
奥拓感受着霍诺莉娅身上的冰冷，伤心的流下泪水，“姐姐，感谢你当初为我做的牺牲，但是你的灵魂已经不是你了。”说完便推开霍诺莉娅和她那蠢蠢欲动的獠牙。举起手中的左轮枪对着自己的头扳动枪击，射出枪内最后一发子弹，“嘭”的一声，子弹穿透奥拓的头颅。
奥拓猛的从桌案上惊醒，看到身前刻下的“合作愉快”几个字和兰斯洛特露出的疑惑神色，心里知道刚刚发生的不是真的，但老伯爵是真的来了，不禁瘫软在座椅上。
……
谁也没注意到，一道阴影从城主府悄无声息的穿过河东街道回到街角阴影内一位身着西装革履，脸色惨白的男人身上。男人正是弗拉德，他收起了獠牙，用手帕擦拭刚吸吮完血液的嘴角，显然刚享用完他的猎物。而弗拉德的猎物，一个巡逻的士兵，此刻眼睛突起，脸上血色全无，被像丢垃圾一样丢在地上浑身抽搐个不停。
刚用完餐，弗拉德准备在城里看看，可刚走出街角，却发现一个俊俏和尚正在街道上站着，似乎专门为了等他，见到他出来，便转过身来肆意地打量起来，毫不掩饰眼神中的兴趣。
这种赤裸裸的眼神，对弗拉德而言是一种轻视和挑衅，他用阴冷的眼神回应俊俏和尚。和尚见此，竟咧出一个大大的笑脸，而后侧着身子，用英文对他说道，“请！”
弗拉德两步便走到和尚身边，斜睨着他，这和尚明明看起来像个个普通人，却给他一种被看透的感觉，“是错觉吗？”
“小僧和光，见施主不俗，特意来请施主去庙里坐一坐。
“要我花时间与猎物培养感情嘛，也好，下一顿的晚餐不用找了。”
“我佛慈悲，愿割肉喂鹰，若施主不嫌弃小僧，愿让小僧行此善举，小僧倍感荣幸。”和尚没有丝毫介怀弗拉德说的话，反而留下了两行泪水。
和光和尚的反应让弗拉德感到诧异，因为他能感受到别人的情绪波动，如果这和光和尚是在说谎，他立刻就能分辨出来，偏偏他言语中透露着丝毫没有恐惧的真诚，“和光，你不畏惧死亡吗？”
和光和尚双手合十，“阿弥陀佛，小僧曾入一城托钵乞食，早晨入城见一男子高歌热舞，围观群众喝彩连连，可傍晚出城再见他时已命丧黄泉，路过之人皆是视若无物。小僧便因此心生疑惑，生命无常怎么会如此迅速？我所恐惧的到底是死亡还是无常？次日小僧再入城托钵乞食，又见一群男女载歌载舞，小僧坐而观之，直至傍晚，依旧相安无事，小僧才得解惑，我所恐惧乃生命无常。”
“哦？你不担心我就是你生命得无常。”
和光和尚闻言，哈哈一笑，“傲慢狭隘了施主的目光，小僧的小是天地之大的小，而非你我之小，能让小僧恐惧的是天地的无常。就是不知施主所恐惧的是否也是生命无常。”
弗拉德闻言，突然暴起，抬手挥抓向和光和尚，根本不给其反应的机会，然而利爪斩在和光身上，并没有溅出预想中的血液，而是破碎成金光消散在弗拉德的面前。待金光散去，一张书写着佛经的残页飘然落地，弗拉德捡起佛经，耳边传来和光和尚的声音，“施主既然不愿同小僧去寺庙吃斋，可以去潮阴森林看看，看看小僧说的生命无常。”
“潮阴森林吗？”弗拉德闭上眼，开始感受藏在刚刚吸食的巡逻士兵血液中的记忆，片刻，认准北方后便消失了踪影。
而街道上来往的人流却对和尚和吸血鬼这对奇怪的组合以及刚刚发生的事像是似乎丝毫没注意到一般，仍旧忙碌着自己的事。
……
就在弗拉德前往北方潮阴森林时，在莱特奥普斯城西方的龙血森林内，一队有二十人的小队正在向临沙城的方向进发。
这二十人间间佩戴距约为十米，成‘w’型散开，似乎在搜寻什么。而这行人上方的树干上，两个胸前佩戴七阶雇勇徽章和象征骑士身份的巴斯爵士勋章的男人，正是姬屏和赵水庵，两人相比于之前透出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气质，似乎与周围环境更协调了。
“好不容易说服熊哥放我们俩离开莱特奥普斯城，等到临沙城找到那个叫苏墨的铁匠给我们打两把趁手的武器，再杀回落光寺救二哥。”赵水庵一想到落光寺那个叫和光的和尚，就气不打一处来，他倒是不伤人，站在那任你手段尽出，你也伤不了他分毫。
“听说那铁匠只以物换物，就怕到时他要的东西我们拿不出来。可惜林清源要看护去桥头城的一阶雇勇，要不然我们一起，不管那铁匠要什么我们去找也能轻松些。”姬屏说出自己的担心，眼光却时刻注意着下方的动静。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现在先把这批一阶雇勇安全看护到临沙城再说，不过让他们对付人面熊没问题吧？”
姬屏哼了一声，“我在一阶雇勇里呆了一个月，对这群人什么品性还能不清楚。别看他们迟迟一年升不到二阶，其实心里比谁都鸡贼，惜命的很。而且也用不到他们对付人面熊，他们就是个鱼饵，我们要搞的是龙厌香。”
如姬屏所言，下方二十人往前搜寻人面熊的领地痕迹，谨慎的探查着周围。随着深入，狭窄的林道不时被灌木丛遮挡，雇勇们只好抽出腰间开山刀，一方面提防可能躺在灌木丛中的人面熊，一方面方便能劈砍出条路来。不过这般小心的往前，反倒越发觉得森林阴森恐怖起来。阳光透过树叶，染成一片暗色的光晕，风不时摇晃树顶，发出一阵庞然而缓慢的沙沙声，仿若有潜藏在阴影中的毒蛇挪动身躯，每当这时，雇勇们的皮肤都被激起一阵鸡皮疙瘩。
相较于雇勇们，姬屏和赵水庵在树干上穿行的速度倒是快上不少，下方的雇勇为了跟上头上的两个保命符，只好硬着头皮加快速度，再遇到灌木丛，直接借着树上垂下的气根荡了过去。
不过想什么，来什么。在一个雇勇在打算荡过一片灌木丛时，一只巨大的棕熊从身下灌木中猛的探出。这个雇勇被传来的动静一惊，低头看去，一张巨大的黑色人脸露出贪婪地神色，向他迎来，不过虽是人脸，却是熊身，两只锋利的熊爪也作合抱势。
“沈晓斌快躲开！所有人小心！”姬屏出言提醒。
被黑熊突袭的沈晓斌条件反射般把双腿缩回，堪堪躲过，又沿着气根往上爬了十来米，对着姬屏和赵水庵，憋足了劲大喊，“屏哥！赵队！救命啊！”。
人面熊仰着粗糙的黑脸盯着高处的沈晓斌，竟如人般憨傻的学着，“救命啊！咯咯咯咯咯。”嘴角的口水随之滑落，看的沈晓斌头皮发麻。姬屏和赵水庵姗姗来迟，站在在附近的一棵龙血树上。
“沈晓斌你慢慢往前引它，没事和它聊聊天，其他人继续向西进发，跟上你赵队找蜂巢。”姬屏说完，赵水庵就带着其他雇勇快速消失在林中。
沈晓斌借着气根荡到姬屏身前，甩了甩发胀的小臂，长出了一口气，“吓死我了，还好我机灵，要不然就交代给这了。”
“哼，你那机灵劲用在我教你的修炼上，你早有出息了。”姬屏拿手敲了下沈晓斌的脑袋，见人面熊在树下张望着他们，开口道“慢慢把它往前面引吧。”
人面熊围着树转了一圈，立起身，看着二人，嘴里发出“咯咯咯咯咯”的怪异笑声，而后抬起两只熊掌往几人合抱的龙血树上猛的一拍，整棵树竟被人面熊的怪力拍的剧烈摇晃起来。
沈晓斌一个没站稳往树下跌去，好在姬屏捞了他一把，帮他稳住身形。人面熊在下面不停地撞击着树木，企图把两人从树上摇晃下来。
“嘿！这畜生力气可真大。”沈晓斌抱紧了树干，任由它晃悠。
“嘿！这畜生力气可真大。”人面熊只是憨傻着学着沈晓斌的话。
“嘿！这畜生还会学话！”
“嘿！这畜生还会学话。”
“它爬上来了！”
“它爬上来了。咯咯咯咯咯。”
只见人面熊将爪子插进坚如铁石的龙血树内，发出铿锵之声，身形虽然巨大笨重，但上树的速度竟然比人还要快上几分。不过龙血树之间树干交错，姬屏带着沈晓斌顺着树干逃到另一棵龙血树上。人面熊见此，竟自言自语起来，“跑了！”
“来追啊，大笨蛋！”
“大笨蛋！”人面熊似乎有些恼怒，竟加快了速度爬上树，向两人追来，吓得两人赶紧拉开距离，不过好在虽然龙血木承重惊人，但人面熊体型巨大，在树干上行走，却不够灵巧，一个打滑便从树上摔了下去，不过人面熊皮糙肉厚，在灌木丛中扭动身体，没一会儿便又重新站起身来，面上表情哭笑状，“咯咯咯咯咯，别跑。”
“这人面熊虽然有点智力，但是不多，我们慢慢往前引它就行了。”姬屏见人面熊如所料般朝他们这棵树靠近，对着沈晓斌说道。沈晓斌也不知道听没听，回身对人面熊做鬼脸，被姬屏又狠狠敲了下头，沈晓斌吃痛，这才老实跟上。
两人在树干间走走停停，生怕人面熊跟不上，树上栖息的蛇虫也被两人顺势踢向跟着他们的人面熊，人面熊抓住掉落在身上的蛇虫，直接塞进嘴里，咔哧咔哧的嚼了起来，“不好吃。”嘴里咕哝完，竟猛的加速朝两人所在树撞去，竟把龙血树拦腰撞断，事出突然令沈晓斌大惊失色，反应不及身体失衡从十几米的树干上摔落到下方灌木丛中。而姬屏这次没再伸出援助之手，只是自己跳到另一棵树上。
沈晓斌没有人面熊皮糙肉厚的身体，摔得七荤八素的，只感觉身体快散架了一般，五脏六腑似乎被震的移了位，躺在地上喘口气都觉得异常疼痛，这还是在摔落的时候衣服被树枝挂了一下，提供了不少缓冲的结果，不过腰部因此划了一道大口子。好在人面熊刚刚头部因为猛的撞击坚如金石的龙血树，此时也摇头晃脑起来，没能立刻朝向他攻击过来。
姬屏看了眼逐渐醒转的人面熊，提醒道，“沈晓斌，人面熊要醒了哦。”
“屏哥，救命！”沈晓斌靠身旁的树干，从地上爬起，第一件事便是向姬屏求救。
姬屏没有理会，只是将腰间的开山刀丢给沈晓斌。沈晓斌知道姬屏要他自救，只好苦着脸拔起地上的刀，捂住腰部的伤口，头也不回的往西边跑。不过还没能跑多远，身后却传来人面熊憨傻的怪笑。笑声传到沈晓斌耳中，跟催命符一般，让他头皮发麻，一想到被人面熊扑倒撕咬的场景，心中的恐惧让他一时也忘了身上的疼痛，拿着开山刀不断地劈砍身前的灌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