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修行
就在地篇苏安以为天篇苏安会用这雷笼将自己活活消磨殆尽时，天篇苏安这是竟解开了雷笼，只是对他缓缓说道，“你输了！”
地篇苏安将锤子和惊魂刺都收回神魂内，面露诧异，“不将我彻底击溃？”
“我知道你还有后手，我也有，虽然地篇强于实，但天篇本就主导，再接着打下去也不过是此消彼长。无相之神不是说过，既然已经知道结果，那么过程在我们这里便没有意义。而且就算彻底把你击溃，我到头来得到的只是一份磅礴的神识之力，这段时间你在修炼中的所学所得不就没有意义了，在言我虽然继承了原本我得道，但如果不能吸收你的意志，最终成为的也不过是现在的我。”
“成为现在的你不是很好吗？”地篇无法理解天篇的话。
“现在的我不会自省，因为没有你冷漠旁观的理智，如果没有你，我也终将不是我，再往前走，原本我的道就走不下去了。如果你还想打下去，我只能尽力削弱你的神识，而不会让你溃散，我还是想成为原本的我，而不是现在的我或现在的你。言尽于此，你还要打吗？”
“既然已经知道结果，过程没有意义。”地篇苏安原地盘坐，默念《神悦》合神法诀。天篇苏安松了口气，同样盘坐念诀。两个神魂相互吸引，渐渐重影，最终只剩一个苏安还盘坐在原地。
神识重新回归，苏安神识恍惚的消化着自己的情绪和记忆，等再次睁开眼，已是神淬意凝。
不过令苏安皱眉的是，虽然他把神海的雷灵力全部消磨吸收，但对身体的掌控仍是丝毫做不到，甚至和先前一样感受不到与身体的联系。
苏安尝试将神识散出神海，去查看外面的而情况，但神海的边界却像被设置了一层厚厚的屏障，神识撞在上面被震的倒退而回，这似曾相识的感觉让苏安想起了在研究所巨像地也遭遇过同样的情况，不禁咬牙切齿的喊着，“目夷子！”
而正在伊甸园给红香灌的七荤八素的目夷子，心有所感，笑哼了一声，“好小子！不过神悦不大成，我可不会放你出来。”说完便放下手中酒杯，推门而出。
而在神海边缘，苏安正以惊魂刺为锥子，用回风别云锤法不断敲打屏障，在抡到第一百零八锤时，屏障开始出现裂痕，这令苏安大喜，但还不容他高兴，突生心慌之感，立刻警惕的看向四周，目夷子的声音也在这时传来，“小家伙，劈你的雷你消磨完了，劈老夫的雷你还没尝尝。”
目夷子话音刚落下，从天工山方向顿时传来轰鸣之声，苏安循声望去，只见一条雷龙不知何时盘旋在山顶之上，随着拴在雷龙各要害的锁链一点一点溃散，那雷龙的动静也越来越大，从它身上不断溢出的浓郁雷灵力竟化成了瀑布从天工山上倾泻而下。
神海中顿时充斥着比先前狂暴数倍的雷灵力。看着身下不断翻腾卷向自己的雷灵力，饶是现在苏安《神悦》小成，也不敢硬接这雷海的冲击，立刻舍了屏障躲回天工山石阶，大骂目夷子，“目夷子你个背信弃义的疯子！你想杀了我吗？来啊！”不过回应他的只有山顶雷龙的咆哮。
在雷龙身上的锁链彻底溃散后，它竟直接从天工山腾空而起，搅动着雷海的风浪。恐怖的雷灵力，不再像先前一般与天工山井水不犯河水，而是如海浪一般拍打向苏安所在的第三层台阶。苏安被迫向天工山上方登去，以他现在的神魂又连登五节才感受到压力，不过最终脚稳稳地落在了第九节台阶上，再想往上便难如登天。令苏安感到意外的是，明明已经登上了第九节台阶，天工山却没有赠与他新的传承，恐怕是第三本传承需要台阶数他还没有达到。
雷龙离了天工山似乎就不愿再靠近，绕着山四周遨游，苏安感觉自己被雷龙锁定了一样，只要自己出山，必然会被它挫骨扬灰。
苏安警惕的盯着虎视眈眈的雷龙一会儿，见它暂时拿自己没辙，就坐在第八节台阶上，思考着接下来的计划。现在手里有《造物》篇第二章，他在神魂合一前便已经阅读过书中的内容，但是没有能找到自己想要的部分，因此打算先把书中的内容大致先了解一番，再考虑是否先将神悦修炼至大成。
《造物篇》第二章中并没有记载功法，内容偏杂，既记录造物所需的各种材料和它们的来源，又记录造物的图纸和制造过程中的心得等等。
如在‘冶铸’中记载，“蕴造神灵：六分其蕴而水灵居一，谓之天水之灵，致于冶金，强于韧；五分其蕴而水灵居一，谓之云水之灵……”这里面想告诉修行《天工》之人在造物过程中要把控的各种灵力与‘蕴’的比例问题，针对不同的用途，只有正确的比例才能达到理想的效果。
在‘广材’篇又记载各种造物材料，“贵者万里一生，促亦五六千里而生；贱者舟车稍艰之国，其土必广生焉。”除了像锡、铁、铜等常见金属，还有菩提木、太阴冥土、昊阳金晶等他没听说过的材料，至于坐莲湖、太悬山一类的地名更是闻所未闻。
而‘图造’的内容涉及极广，小到各种生活用品，像农耕用具、锅碗瓢盆；大到战争武器，像战舰、巨神兵。里面不仅有苏安在羲和贺洲见到姜明子曾使用过的储物袋子，还有许许多多苏安不曾见过的傀儡、飞舟、法宝等等等，其中描述功能用途看的苏安眼花缭乱的。不过这些都是图纸，想要制造它们需要的修炼境界和材料苏安都只是当天方夜谭看，倒有种当初在圣保罗教堂的藏书室内偷看马礼逊神父的藏书一般。
苏安继续向书后翻去，令苏安大喜的是里面记载着神识兵器锻造的知识，而这正是当下他所需要的东西。他用雷海淬炼神魂得到的锤子如今只能算是个粗胚，‘流云’所化武器虽胜在变化，但威力与粗胚相差也不多。现在不说神海外的屏障，就那条盘旋在天工山外，对他虎视眈眈的雷龙便也是自己需要解决的对象，如果没有趁手的武器傍身，恐怕就算自己将‘神悦’修练至大成，拿他也没有什么办法。
想到这，苏安便仔细翻阅起书中内容。锻造神识兵器的材料很简单，就是锻造者的神识，但需要锻造者将‘神悦’修炼至大成方可进行尝试。而记录锻造的各种方法中，雷锻法所需要的条件，当下也十分充足，只是最后刻印铭文的部分，苏安犯了难。
按照上面所述铭文按用途分为很多种，目前苏安所遇到的天工山传承铭文和旱蟒的法术铭文就是其中两种功能。而铭文的品质又分为灰、白、紫、赤、银、金六阶，铭文的品质决定着所打造神识武器的能力上限。如今他只看过四个铭文，匕首的金色铭文、天工山所化的传承银色铭文、旱蟒的白色铭文、以及目夷子锻打旱蟒赋予手中锤子的白色铭文。除了传承铭文，其他自己一个也没记住。
苏安只好抱着希望继续翻阅下去，好在书内用单独的一页记载了一个白色铭文，至于这个铭文是什么，有什么用却没有具体说明。不过有总比没有强，死马当成活马医。
天工山外的雷龙似乎有些不耐烦了，开始在神海中翻腾。不一会儿神海上空竟开始围绕天工山堆积起了乌云，在‘轰隆’一声中下起了雨。等雨水落到苏安身上，发出‘嗞啦’的声响，苏安被突然的电击打了个激灵，这才发现这所谓的雨水都只是雷灵力化成的，立刻化出一把雨伞顶在头上，可这雷雨越下越大。
“这雷龙是想积雷把我淹了！”苏安暗叫不妙，在雷海漫上第四阶台阶前，他必须立刻开始修炼《神悦》。
苏安回到第四阶台阶，这恐怕是他分神后，神识所能承受的极限。心里有了决断，苏安运转起分神的法诀，有了小成的经历，斩向自己神魂的第一刀与之前如出一辙。
“第二刀由你来斩我。”苏安对着刚被斩出的自己说道，听闻此言，另一个苏安没有犹豫，在手中由‘蕴’汇聚出一把刀，而后一刀劈下。
在刀溃散后，一个苏安踉跄而出，另一个苏安则盘坐在那，闭眼不起。
“他怎么了？”刚刚出来的苏安挠着头。
“他是我们道本身，人道篇在他神魂内自行运转了。”另一个苏安回道。
“你练哪篇？”
“还是地篇吧。”
分工完毕，天工山台阶上，一个苏安上山，一个苏安原地不动，一个苏安下山入海。
……
原地不动的苏安此刻嘴角翘起。
“江宁，我终于回来了！这是梦吗？”苏安站在货轮的甲板上看着长江沿岸都快模糊在记忆里的风景，高兴的眼泪都快要流下来了。
“你小子在洋人那待傻了吧，不信让我掐掐你。”姬屏的声音从苏安旁边响起。
苏安立马闪身躲过，“大哥，别！你掐人太疼了。”
“还敢躲！等下回家我让杨婷婷好好教训你。”姬屏立刻佯装威胁道。
听此言，苏安立刻向姬屏求饶，“大哥别！我还等着你替我跟婷婷求情呢！”
“知道怕了吧！”
很快船靠近港口，两人归心似箭，立刻提着行李往家的方向奔去，熟悉的巷子，熟悉的圣保罗教堂，“不知道马礼逊神父现在在不在，等下再过来拜访吧。”苏安先推开了家里的大门，大喊一声，“爹娘！我回来了！”见没人答应，又加大了嗓门喊了声，“爹！娘！”
一个妇人匆忙地从屋内跑了出来，不可置信地看着院子里的苏安，离家时的白面少年郎如今稚气全无，眼泪一下子流了出来，赶紧上前把苏安抱在怀里，“儿啊！你可算回来了，娘刚刚听到有人喊，还以为是想你想的紧，出现了幻觉。快让娘看看，唉！脸怎么瘦成这样，这得吃多少苦啊！当初就该听你爹的，不去洋鬼子那。”
“娘，这不是回来了。”
“回来了，回来了，这次回来不准走了！”
“不走了娘！”
“好好，走进屋先休息会儿，我去找你爹，再给你买些你爱吃的菜回来。”苏安的娘亲便擦干眼泪，便往门外走去，到了门口，脸上只剩笑了。
苏安看着娘亲的背影，明明很幸福，但是一股强烈的内疚从心底涌起，挂满笑容的脸上，此时也流淌着泪，“我为什么这么伤心，我好像离这里好远。”
一个声音从院墙上传来，“好哭鬼，你还不赶快过来，婷婷把自己关在门里，谁都不见了现在。”苏安转身看去，发现姬屏正趴在院墙上，赶紧擦干了泪水。
“来了！”苏安将刚刚地心绪甩开，也不走正门，直接翻过院墙，落在了杨家的院子里。在姬屏的示意下，小心翼翼的靠近杨婷婷的闺房，轻轻地拍了拍门，“婷婷，你猜猜是谁回来了。”
回应苏安的是枕头砸在门上的动静，而后传来杨婷婷略带哭腔的娇嗔，“不认识，是王八蛋。”
苏安像是意识到做错事的小孩，缩了缩了头，心里想着该怎么才能说服杨婷婷，平息她的怨气。
姬屏见此笑了笑，大喊一声，“杨婷婷，那王八蛋要走了！”
苏安转头看姬屏，求他别捣乱，却听身后闺房门开的声音，苏安立刻回身看去时，杨婷婷如秋水般的眸子里噙着泪，似乎怕苏安真的离开，慌慌张张地冲过来紧紧地抱住他，嘴里不停的嗔怒道，“王八蛋，想走就走，想来就来，再走就不要回来了。”
“不走了，这次再也不走了。”苏安将杨婷婷搂在怀里，他无论如何也不想失去此刻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