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斑竹枝
江辞今晚睡的不太踏实，感觉自己在不断落空，绵长的失重感，睡梦中浑身冷汗。蓦然睁开眼睛，失重感没有了，长舒一口气。
一转身就看见一双空洞无神的眼睛，就这么看着她，令她浑身发冷，想伸出手来，却怎么也动不了。正准备出声，就看见两行眼泪在她脸上划过。
江辞愣愣的看着她，那双眼睛慢慢有了生气。随即紧紧闭上，转身背对江辞。
江辞惊魂未定，过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轻声问：“缘儿，做噩梦了吗？”
没有回应，江辞也没有再出声。
过了很久，秋月缘转身，眼睛里藏着哀伤，朝她笑了一下，说道：“我没事，不用担心。”
江辞趴在桌上，无聊的翻阅学校论坛。
有关于学术的，更多的还是同学们带着青春萌动的帖子。
她点开了一篇关于秋月缘的帖子，对着她的照片看了半晌。
她想她不是那么了解这个人。
她答应了秋月缘要她保密的请求。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件事，秋月缘现在不怎么找她玩儿了。
璇璇刚回来，洗漱完着敷面膜，在一旁看了她许久，江辞都没有察觉。
“江小姐，你知不知道有一个词，叫做痴汉。”
江辞反应过来，“胡说些什么，我随便看看。”
“哟哟，随便看看就看到秋月缘。”
“碰巧。”江辞解释。
“璇璇你别刺激她了，她最近失恋了。”上铺床上传来一个懒懒的声音。
“程雪听，你给我下来！”江辞有些恼了。
“诶诶，你说下来就下来啊，我就不。”雪听古灵精怪的做了一个鬼脸。
“你们到底闹什么矛盾了？”璇璇好奇。
“没有啊。”江辞说着，很无奈。
“之前好的亲姐妹似的，现在你说没有？”璇璇不信。
“没有啊，我真不清楚。”江辞说。
“我跟你们说，我最近在看一本书。”雪听插入话题。
“别卖关子，有话快说。”璇璇催。
“是讲两个女生的爱情。”雪听笑得特别贱，“我感觉江辞像极了里面那个受。”
璇璇爆笑，江辞怒啊，爬上雪听的床就挠她，抓住雪听怕痒的软肋。把雪听笑得直求饶才罢休。
笑累了，雪听下了床，去洗了洗脸。
雪听说来也是一位亭亭玉立的美人。外人都以为是个清冷性子，只有宿舍同住的人才了解，就是懒得说，懒的做，懒得令人发指。
“不是我说啊，江辞。你没觉得你之前每次和秋月缘出门，都特别开心吗？”雪听抹着脸，找乐子，又开始调戏江辞了。
“平常我们谁和好姐妹出门，能高兴成你那样，每次都化着妆，还问我们：好不好看？好不好看？”雪听说着，还模拟的做了一下表情。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我爱美打扮多正常。”江辞回答。
“那你最近怎么不打扮了？”雪听乐呵呵的问。
“最近天气不好。”江辞说。
“嗯嗯，你说了算。”雪听说完又上床了。
有些话说者无意，听者却有心。江辞在床上躺了半宿，思绪纷飞，辗转反侧。突得直起身，看着学听，担忧的问：“我真的很奇怪吗？”
雪听正床下补她的晚饭，吃到一半，听到她的话目瞪口呆。
璇璇不可思议：“你不是吧？”
一只脑袋伸出来，迷茫：“我错过了什么？”
江辞宿舍的人疯了，江大美人出柜了！
“不错啊，秋月缘多美啊，追！”雪听乐。
“还有这种操作？你们少起哄，做个人吧。”懒虫二号无奈的重新倒下。
“不太好吧，雪听你不要看热闹不嫌事大。”璇璇理智。“你要是真想好了，得考虑双方家庭啊。”
“……我什么都没有说。”江辞愁啊。
雪听挑眉，“你什么都没说，却什么都说了…”
“唉。”江辞躺下了。今晚，江辞失眠了。半夜，她拿出手机，点来秋月缘的消息框。上一次找她的信息已经是两周前了。
她把聊天记录往前翻，时有一个页面停留，有时惆怅，有时面带微笑。越看心越乱。
第二天，江辞顶着大大的黑眼圈去上课。之后的几周，算是遍尝相思苦，整个人都憔悴了。
学校也不大，怎么就碰不到秋月缘？江辞也不发消息给秋月缘，她觉得她要是先发信息，她就输了。
江辞性子矜持收敛，为人端庄温婉。没做过这种主动的事，每天抱着手机呆呆的看着消息，想等人来找她。
江辞在心烦意乱时，给她妈妈打过电话。说有一个同学怎样，委婉的问了一下，想得到答案。得到她妈妈不看好的答案，心力交瘁。
后来周末回家，又问了一下父亲，她父亲把玩着新到的砚台，回答：“如果只是爱的人恰好是女生，在一起又何妨？如果没有爱，同性还是异性都一样，没什么特殊的，我都不看好。”
江辞眼睛亮了，问：“真的吗？”
“…你不会说的是你吧？”
江辞不答。
“你和谁在一起了？”江爸爸皱眉，语气带着难以置信。
“没有，我只是说说。”江辞心思沉重，低声回答。
“那就好。”江爸爸放下心，江辞从小乖巧，不需要他们多操心。
秋月缘最近在练钢琴，她妈妈给她报了名参加演奏考级，最近都在狂练。
疯狂的一个月后，终于过了四级。全家人很高兴，秋教授做了一顿大餐庆祝。
晚饭过后，秋月缘抱着白猫在院里陪妈妈看书，元一又在看古诗词，要从诗句里找寻她的灵感。“醉后不知天在水，船满清梦压星河。古人的智慧，一句诗就能让读者感到美。”
秋月缘凑近，靠在妈妈肩膀，说：“妈妈要为它谱曲？”
“有这个想法，不过太难表述，还是算了。以后再说，妈妈现在搞不定。”元一说，随即放到下一篇。
秋月缘点点头，她妈妈想法多，已经搁置了很多了。有的会写，有的则不了了之。
猫从怀里跳出来，自己回到了客厅。秋爸爸在客厅研究他的烧烤架。
猫走了以后，秋月缘就窝到了妈妈怀里，伸手抓着元一垂下来的头发。伴着蛙声渐渐睡去。
秋教授出来看见女儿睡了，把她抱进了她房间。元一却要和女儿睡，留秋教授独守空房，不理会秋教授的委屈，赶他出了门。
今夜，秋月缘在妈妈怀里安睡，一夜无梦。
第二天，江辞和雪听从画室出来后，看见秋教授带着秋月缘回家。雪听鼓励江辞上前打招呼，江辞不动，看着秋月缘出神。
秋教授看到她了，还用眼神给秋月缘指了下，给江辞轻轻招手。
秋月缘看到她，开心的打招呼。江辞却细心的感觉到，她们没有之前那么亲密了。
这一次再见，江辞不想就这样与秋月缘渐行渐远。心里默念我们是好朋友好朋友，终于说服了自己，给秋月缘发去消息：“缘儿，我想和你聊聊。”
“江辞姐姐，怎么了？”隔了一会儿，秋月缘回复。
“你明天下午有空吗？”江辞问。
“没有，明天课多。你有事可以先说。”秋月缘回。
“你那天晚上，做了什么梦？”江辞想了解。
“……我不记得了，我不记得梦的任何事。”
“那为什么还会难过。”江辞有点担忧。
“我也不知道，我先忙去啦。”留下江辞一个人惆怅。
秋月缘小时候被秋寻坑的还会给猫铲屎，长大后可精了，谁也坑不到谁。只有约定一人一周，有事另算。现在她就在准备给猫洗澡，妈妈已经准备好热水了，袖子挽起来开始干活。
院子里除了猫叫，还有母女俩的笑声回荡。
最近天气冷下来了，冬至要到了。元一又叫秋寻买了很多红薯回来。她觉得一家人围着火炉烤红薯气氛很棒。
秋寻给她改的更方便烧烤的架子。林桑赶来蹭吃蹭喝凑热闹，与元一聊着开心。
秋月缘喜欢烤，看着生肉变熟是一种享受。她的烤肉技术可是她爸都认可的。
秋月缘给亲人发去问候，给江辞也发了。
江辞看着秋月缘发来的信息带着眷恋笑靥如花，璇璇看着她，彻底服了，忍不住了，“这位江小姐，我拜托你不要把暗恋搞得那么磨人好吗？”
“一看就是个受，说都不用说，你看她那样子，敢凶秋月缘一句吗？”雪听吐槽。
“胡说什么，我是她姐姐好吗。”江辞从小骄傲，从不表露自己的软弱。
“咦，你说了不算。”雪听笑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