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借钱风云
我觉得不应该，便直挺挺地往后仰，双手不自然地捧住她的背，并从她深邃的眼眸里看到自己的影子。
“小弟，只要你信奉虚物教，姐姐以后就是你的情人。”她一脸期待地说。
“可别这么叫，你有我大吗？”我嚷道。
“我今年四十，你自行脑补吧，重点是你想不想加入我们虚物教。”
“除了佛教和道教，其它宗教我这辈子都不会感兴趣，你去找别人吧！”我肯定地说。
“事不要做绝，话也别说得太死，如果有一天你大彻大悟，想加入我们这个教派时，就在这上面打电话，我叫景媚颖，姐姐看好你，随时等你潜规则，等你睡觉。”
她说着，硬往我手里塞了张名片。
我攥着名片，看都没看就揣进裤兜里。
“这个龙凤棺可不得了，它可是通往天堂的捷径，如果你决定加入我们，我这辈子就是你的人啦！”她又神秘兮兮地说。
我僵硬地点点头，急忙转到厕所隔间，“嘘嘘”之后咧嘴一笑，直接跑到走廊。
当我返到父亲病房，便看到里面坐着俩女人，都是再熟悉不过的人。
一位是我媳妇儿水娅俪，另一位是我舅家表嫂千芘思。
我这个表嫂个头一米六，长脸格外苍白清瘦，细毛弯弯双眼皮，大眼呆滞无灵气。
她大我三岁，有时爱手零脚碎，热衷于社交，好占人便宜，却总活在社会底层，挣扎在贫穷的边缘。
她依靠在床边，交叉着隐形丝袜腿，摆弄着一把麦杆蒲扇。
“宏天呐，嫂子都心疼你啦，快洗洗手吃饭吧！”
“嗯，吃包子啊！”
“我也不知道你们爱吃什么馅的，就一样都买点。”千芘思笑道。
“我告诉她你爱吃辣椒馅的，她又特意给你多买了几个。”水娅俪轻轻地说。
我拿起一个包子咬了两口，就觉得噎得慌。
“有喝的吗？”
“能不给你买吗？”
水娅俪说着，转身从床头柜里拿出几瓶饮料，分给大家。
过了一会儿，我盯着水娅俪看，她却又笑又瞪我。
“现在谁照看我妈呢？”我问道。
“你问这都多余，我就不告诉你。”水娅俪扭头看窗外。
“还能有谁啊！左人丘蕊。”我表嫂低声道。
我不由得心中暗笑道：“我媳妇儿情商是高啊！这闺蜜还真不错，也许我一辈子也结交不到这样的人。”
等我吃饱喝足后，水娅俪便把我叫到了走廊。
“一会儿你得赶紧打电话，去通知你们家亲戚，找个人来伺候你爸，然后你回家去筹备钱，一半天给你妈做手术。”她一脸严肃地说。
“凑多少钱算能够啊？”我弱弱地问。
“左人丘蕊已经问过做手术的人，也就是主刀医生，他说你妈的手术费就得五万块，再加上住院期间的其它费用，怎么也得八万块钱左右。”
“咱家里的钱恐怕是不够吧？”我问道。
“对呀，所以才叫你回家去想想办法，最少也得凑够八万呐！还得在明天中午之前拿来，好不耽误做手术。”
“做手术用这么着急吗？”我皱着眉问。
“一旦错过了手术的最佳时机，就达不到手术的理想效果，你妈的胳膊很可能会丧失原有的功能，那手术做不做就没有什么必要，——反正也不是我亲妈，你自己看着办吧！”
“嫂子，我们走。”水娅俪对我怒斥完，转身喊道。
“你俩这是干嘛呀，有话就好好说呗！”千芘思从病房里出来，站着我俩中间劝道。
“嫂子！这是他自找的，以前总说我没文化，配不上他，他就那么点墨水，没事还爱写点破小说，也不积极去上班，也不研究自己怎么能赚钱，懒得有泼尿都会憋半天，这下可好啦，他父母的事让他自己想招去吧！”
“宏天别上火啊！嫂子先走了。”
我“嗯”了一声，表情凝重地笑了笑。
大约在上午八点半，小护士推着小车走进病房，念着我父亲的名字，便给他打吊瓶。
然后我迈着疾步走出走廊，来到过道的窗户旁，又叹口气绯徊了一会儿，便给亲友们打电话，主要是借钱的事。
看着他们的电话号码，我给自己加油打气，联系上每一个人，我都觉得颜面扫地。
我伤心的借着钱，难以启齿地说着好话，并没有达到预想的效果，很快便让我感受到人情冷暖，亲情疏远。
譬如我有两个舅家哥哥，当初我家过得还不错的时候，都曾对我夸下海口，说什么用钱吱声，缺钱说话，可如今我一提到借钱的事，他们就找到各种借口，婉言拒绝。
我的老舅更是语出惊人，告诉我先去跟别人借，等凑够了六七万再来找他，到时候他再给添点。
经过了这几个电话，我如梦初醒，只当这些人是在吹牛逼吧，也没有必要伤和气。
令我欣慰的是一些多年不见的友人，还有远道的知己却很痛快，基本没有什么费话，直奔主题，催着我要银行卡号，纷纷解囊相助。
还有一名开花店的同学，这哥们的做法更是雷人，他得知我的情况后，问清楚我母亲的住院地址，便不在吭声，而是率先来到我母亲的病房，扔下了一千元钱，并告诉我母亲这是他的一点心意，根本没必要还给他。
我觉得不是滋味，便打电话说改天还他，可他坚持说不要了，仍然没有改口。
此时此地，我仿佛成熟了许多。
有诗道：“独坐窗台瞥天空，旧情突袭燃烧中，脱离地狱争口气，试问谁敢笑英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