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魔女的系谱
荒野上的日子并不好过，在来的路上，行李里有不少食物，但现在只剩下饥饿。回去的路途远比想象的无聊，遥远。
两人走了两三天，却还是感觉在原地踏步。格里姆用土地的情况来判断他们的路程，现在的土地仍是松软湿润的，而且常有湖与水洼，说明他们还没离开帕里太远。
但有湖终究是一件好事，两人在其中洗浴，也能洗去路途的疲劳。
水从胸口海亚妲的各处进入，莫提原本还想着也许能在水下呼吸，但却被水给呛住，几下子就爬了上去。又下水的时候，便憋住气，埋头进去，倒不呛了，胸口的海亚妲也并未醒来。
莫提看向格里姆，他的躯干和双腿都漂在水面上，随着莫提溅起的水波静静地漂流，时而旋转，时而被推到岸边。
难得的休息机会，哪怕是格里姆也不会放过，莫提算了算路途，现在每天大概只能走以前五分之一不到的路程，不能狼化奔跑，速度自然会慢上许多。
她越算，便越觉得路途遥远，便又索性不算了，沉下水里吐泡泡。现在的身体虽不算孱弱，但也没有了之前的矫健，更不能使用黑泥。
唯一说得上的幸运，就是并没有影响自己的心情和胃口，荡漾的水波和其中略咸的味道，自己都能感受到。
不一会儿，格里姆的手臂抓上些鱼来，两人便又上岸，准备烤一下作为今天的食物。
必须吃熟食，这是莫提母亲定的规矩，原因很简单，就是要有人类的生活习惯，莫提的嘴对茹毛饮血的生活并不反感，但出门在外，如果能吃上熟食，就绝不会为了方便生吃。
“格里姆，跟我说说魔女们的事吧？”莫提把鱼插在刀上，坐在格里姆弄起的火堆前，然后开始烤鱼。
“我以前没和你提过吗？”格里姆也拿过鱼来，他自己倒不必吃，很多时候吃鱼消耗的能量甚至会比鱼能带来的能量多，所以他向来避免这种麻烦的食物。
“没，师傅应该和你讲过很多吧。关于现代魔法的起源啥的。”
“师傅其实说得很少。毕竟与他也有一些关系，不算是段很美好的回忆，倒是我母亲之前有和我说过。”
“关于魔女们的故事。”
“魔法的断代在五百年前了，因为人类与魔族，也就是现在的精灵族的战争。像海魔王这样的术士都是处在千年之前魔法还在发展的时期。”
“而后经过断代后，各个国家也不断分裂又重组，魔法本就是看重传承的东西，导致于各国都拿不出像样的魔法来，甚至到了魔法师只会最基础的元素召唤，就能够开堂授课的地步。”
“在这段时期里，魔法由魔女们掌控，她们不属于任何国家，甚至不属于人类，而是属于魔族，包含精灵族和其他亚人种族。”
“共有九位在各自领域都登峰造极的魔女，光，暗，水，冰，火，石，雷，风，草。而为了夺取她们的魔法，各国联合起来展开了声势浩荡的魔女狩猎。”
莫提吃完了嘴里的鱼肉，便正好插句话：“这个我知道！而且我听我妈说，师傅和师父的恋人都是魔女的继承人，当时他们一起冒险。”
“嗯嗯。那么九大魔女的故事，你知道吗？”
“这个她倒没说过，因为也是很早的事情了，从魔女狩猎开始到结束，中间跨度有十多年，然后结束的时候，离现在又有几十年了。”
“光之魔女是最早投靠人类阵营的，她协助人类捕猎其他魔女，还当上了一国的大法师，暗之魔女便是被她杀死的，而后来暗之魔女的女儿也在十多年后杀死了她。这女儿就是师父的恋人，被短暂称为空间魔女。”
“水之魔女在长年的讨伐下投降，但因为杀人过多，负责讨伐她的国家积怨太深，捕获后在她身上做了许多实验，更是做成了恐怖的战争兵器，兴许现在也还活着。”
“冰之魔女则是就逃离了北地，通过自己的能力找寻到了另一片大陆。但后来却为了保护北地而被海魔王所杀，据说师傅他们与她有过接触，她是北地的守护神一般的人物。”
莫提也不顾嘴里还没嚼完的鱼肉，就插嘴道：“嗯，这是我爸那边的人。据说我爸妈结婚的时候，她还来给了祝福呢。”
“火之魔女和石之魔女的故事就很简单了，她们都是极为强大且不通人情的魔女，所以都是与讨伐部队正面作战而死。火之魔女死在了最高的科技结晶灭龙弩炮下，石之魔女则被当时享有盛名的剑圣所杀。”
“而火之魔女的魔法在后面被广泛学习，还出了一位大法师-炎手，他在后来仅靠魔法打败了最后的魔女，草之魔女，宣告了魔女统治魔法的时代彻底结束。”
“至于雷之魔女和风之魔女的故事就很无聊了。雷之魔女早在讨伐她之前就先一步动手，在国境内大肆屠杀，最后死时都要自爆，可以说是单纯的灾害。而风之魔女东躲西藏，最后为了保全自己的后代接受了迦兰的怀柔政策，作为教授教习法术知识，后面却离奇死亡。”
“有说是被空间魔女所杀，也有说是抑郁成疾病死。而她的女儿则不知所踪，据说策划了多起针对魔法师的谋杀，后面也被列为最高价位的通缉犯。”
这鱼肉不仅鲜香，而且还有点盐味，虽然不明白为什么，但实在是很好吃。莫提不舍地抬头又补了一句：“那我们遇见的那个自称风之魔女的人就是那个通缉犯了吧。”
“也许吧，善用风之法术的人并不多，这些事情我也不是很了解，回头倒是可以问问师父。最后草之魔女也就是师父的母亲，被炎手击败过后投靠迦兰，曾经迦兰为了进行军备扩张，养了许多魔物，还有不少佼佼者有了封地和爵位，草之魔女负责管理较为低级的魔物，后面四魔将发起大反叛时，草之魔女也有参与，所以被斩杀。”
“这件事情一直是师父的遗憾，他也不愿过多提起。现在草之魔法就只有两位贤者会了，我的级别还太低，不能接过传承。”
“不过莫提，很巧的是，以前也是在这里，从迦兰到北地的路上，师父领悟了草之魔法的根源。也就是生命，创造生命的魔法，其本质与康曼叶的术式接近。”
“大概也就这些了。魔女的故事并不长，也离我们很遥远。你的父母与师父一起冒险时的事情，你有知道吗？”格里姆问向莫提。
“我只知道，海魔王杀了我爸，还有我的姨妈，妈妈也是被他弄成现在这样。在我还小的时候，她经常发疯，要么有时坐着发呆就是发呆一天，到我稍微大些，她的病才好些。”
“这些事情我都是听师父讲的，也不敢弄得让她知道。到了现在，这家伙又来祸害我们，唉，可能我们也只是无数受害者之一吧。”莫提说着，拿刀指了指自己心口。
“莫提，我每次回忆起魔女的故事，我就会联想到我们，人类把除他们以外的种族都称为魔族，我们也在其列。”
“师傅被尊为贤者，能够引领国家发展的方向，两个魔族作为人类的国度的领袖人物，这是历史上从未有过的事情。我想，正是为了让迦兰成为魔族的国家，所以师傅才让我们去收集这些危险的宝物。”
“格里姆，你是不是想得有点太远了？”莫提打断了格里姆，拿着鱼在他眼前晃了晃。
“或许是吧，现在其实更应该多想想你的事情。当时我想着你真的死掉了，因为我伸手进你肚子里，发现什么都没有，你还能活下来确实是个奇迹。”
“嗯，现在想来，确实很惊险，不过当时的我倒没什么感觉啦，就是突然昏倒然后又醒过来那样，除了全身都发酸发痒也没别的什么。不过要是当时真的死掉了，我岂不是连遗言都没来得及说？”
格里姆于是认真地说道：“遗言吗？你要说的话，现在可以补上，我可以好好记一记。”
“我想想，如果是我的话，肯定会说，和你旅行非常开心，你一定要活下去，之类的吧。但实际上，就猜不准了，因为旅行也没那么开心，而且要死的时候可能不会想到那么多。”
“这家伙说我以后会痛苦地死去，那我就不说遗言了，再痛苦，只要不吭声，看起来也就那样。”
“说的也是…”格里姆埋下头。
“别说这些悲伤的话题啦，吃饱了晚上还要赶路呢。”
“那其实倒不用了，不然的话我们今天也不用洗个澡，母亲会派使魔到这个地方接我们回去，只用一直保证我的法力充足，可以把坐标发过去就行。”
“哈？”莫提的鱼掉到地上，她又赶快捡起来假装很爱干净地用手擦了擦。
“嗯，所以接下来的一两天，我们都在这个小湖待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