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安置
第二天一早，秦雨卿照例去了怡心居，与祖母请安闲话，说说昨日的趣事，待到巳时末才起身告辞去莲心院寻找严氏。
到了莲心院时，严氏才将府里的事处理完毕，正靠着椅背闭目养神，秦雨卿见此本不想打扰她，准备在外间站站，谁知晴空一见她便先出声了
“大小姐，你来了。”
严氏一听闭着的双眼立马睁开，看着女儿笑笑，指了指旁边的位置让她坐。秦雨卿却没有坐下，而是绕到母亲身后，伸出食指和中指给她按压两边的太阳穴，顺便又给她捏了捏肩膀，严氏舒服的闭上了眼睛，想不到女儿这么小竟有这样的手艺，除了力道小了点，其他真是都按到了点上。
秦雨卿一边揉一边问道
“母亲每天都这么累么？”
严氏摇摇头
“并不是的，只是今天是月底了，要安排下个月的事所以比平日里忙了些。”
“我儿怎么过来了？”
秦雨卿继续给她按摩，一边说道
“就是来陪陪母亲，还有之前说的一事顺便来请母亲你做主。”
严氏一时没想起来
“什么事？”
秦雨卿却阻止了她继续问
“娘这会儿别想了，闭上眼休息休息，一会儿吃过饭咱们再说。”
严氏心里很是熨帖，拍拍她的手
“好，娘就听我儿的，不想了。”
说完真的配合着闭上了双眼，刘妈妈在一旁看着替自家夫人高兴，没想到苦了那么些年，能有个这么贴心的小姐真是值了。待过了一炷香的时间，秦雨卿放开小手，看着呼吸均匀的母亲，让她们都莫叫醒她，让她歇息一会儿，又让刘妈妈取了薄被来给她搭在身上。
一刻钟后已经摆膳了，秦雨卿才过来叫醒她
“娘，吃饭了。”
严氏一听立马睁开了眼，看着身上搭的被子，笑了说道
“我居然睡着了，看来还是卿卿的手艺好呢，娘感觉挺舒服的。”
秦雨卿摇摇头
“是娘太累了，我那只是辅助您睡眠的手法而已。
咱们过去吃饭吧。”
“好。”
两人相携去了偏厅，看着桌上摆的四菜一汤，秦雨卿道
“娘，是不是有些多了？只有咱们两人吃不完吧？”
严氏笑笑
“无妨，我是让她们用小号的碗盛的菜，分量不会太多，而且娘现在精神好了，应该可以多吃点。”
秦雨卿听严氏这么说再去看桌上，好像是那么回事，便没再说话，坐下来与母亲同食。待用过午膳后才提起之前要说的话
“母亲，之前女儿和您说过，可能会带一人回府的事，你还记得吧？”
女儿这么一提醒严氏就想起来了
“就是上次你让如意出手相助的那孩子？”
“是的，昨儿如意说一直没有人去接他走，另外出手的两位公子那也没有任何动静，顺天府的人说了，如果这个月都没人去接他的话，下个月他就得离开府衙自去谋生了，可那孩子那么小，又没有个亲人什么的，我担心他再被人骗了，那我之前不是白救他了么，所以明天想让如意去把人接到咱们府上来可以么？”
严氏一听又问道
“接到府上来你打算怎么安置他？他不可能在后院的，在前院你也看不住，到时你心里放心么？”
“之前七哥与我说过，若是可以的话让他去他那里，娘你觉得呢？”
“自然是可以的，不过他进府的话得签契约的。还要看是签活契还是死契，娘跟你说，一般大户人家干活的大部分是签了卖身契的，那就相当于是签了死契的；另一种是府里请的长工，那种的话就可以签活契，做到约定的时间是可以出府的，身份也是良民。
那个孩子现在虽无依无靠，但起码顺天府衙发还了他良民的身份的，他是否愿意签契你也还得问问他。”
额，秦雨卿没想那么多，只想将人接出来，给他点活做让他可以养活自己，等他大一些了就让他去另谋生路，现在母亲这一说她才明白中间还有些她不懂的细节。不过明显签活契是要好一些的，只是他愿不愿意还得问问他。
刚想通又听母亲道
“卿卿啊，对于他的安排你是怎么打算的？只是一时帮助他还是打算将他培养成你自己的人？”
秦雨卿露出惊讶的表情，还真没这么想过，忙将自己的打算说与母亲听。严氏听了沉吟一会儿，然后才开口道
“乖女儿，你想这么做也不是不行，不过既然遇见了，也是缘分。娘是希望你能趁现在还小的时候培养一些自己人，这样说不定长大了会有用得到的时候，就算用不到于他来说也能多学些东西，以后要谋生也容易些。”
秦雨卿想了想，母亲说的这个也是好法子，不过也是要问问那孩子的意思，一时半会儿也没法定下来，只能商量着道
“那等明天接他出来问问他的想法再看？之前他是要去寻亲的，要是他的打算跟我们想的不一样，现在咱们说的这些也不做数了。”
严氏一想也是
“那明天先接过来安置在你七哥院里，等你问过后我们再做商量。”
秦雨卿高兴的挽住严氏的手臂靠了上去
“娘你真好。”
接着又想起什么向母亲看去，小心翼翼地说
“娘，我做这事，爹能同意吗？”
严氏没说上次一听闺女要救一个小孩就派人去查过了，只说道
“你爹自然是同意的，你做的这是善举，他为什么不同意？”
“你们不怕女儿太善良了被人骗？”
严氏没想到女儿也想到了这一点，歪头问着她
“哦？闺女觉得怎么样才是太过善良？”
秦雨卿想了想道
“在做善事前不先考虑自己的能力，随意应承别人；不先了解情况便随意应承别人；不考虑做的事会不会给自己和家人带来麻烦，这些应该都是太过善良的表现吧。
我只想到这么多。”
严氏摸摸她的头，没想到自己的闺女这么聪明，连这些大人考虑的事情都想到了，那看来这次的善举也不只是一时冲动了，遂也不再瞒她
“娘的闺女很聪明，之前我和你爹还以为你只是一时的冲动，在你说打算接人入府的时候他就去查过了，跟你遇到的事情一样，他原是南方一个小县城的人，结果家里出了事便和仆从上京来寻亲，结果遇到了这些事。”
秦雨卿没想到父亲直接连人家哪里人士都去查了，她只是让如意向周围人打听，了解事情原委，看来与父亲比起来自己还是考虑不周。忙向严氏道谢
“谢谢爹娘，女儿有想不到的地方，您们都替我又想了一遍。”
严氏摸摸她的头道
“傻孩子，那事情就说定了，等他入府后先安置在你七哥那，等他回来我就给他说一声，别的后面你问过那孩子了咱们再安排。”
秦雨卿点点头，严氏又道
“现在都快未时了，赶紧回去歇会吧，啊~
娘有事还得出去一趟，我让白雪送你回去。”
秦雨卿本想跟着去的，不过想到母亲去做正事，跟去了怕她还以为自己贪玩要照顾她，那就耽误她的时间了，于是点头应好，带着春桃和秋菊，跟着白雪一起出了莲心院往左边的宜居院走去。
路过中间的一道月亮门处，秦雨卿停下看着白雪道
“白雪姐姐，送到这里便好，你回去吧。如今大白天的也没啥事，就不劳烦你跑这趟了，母亲院里还需要你多看顾呢。”
白雪还待再送，便道
“小姐，这哪里使得，夫人让我送您回院里去的，这还不到地方，我怎么跟夫人交代？”
秦雨卿道
“不妨事的，左右也没多远了，又是在自己家里，我身边还有春桃和秋菊呢，能有什么事？你且回去吧，母亲不在院里，需要你看顾的地方还多呢。”
“这…”
白雪犹豫了，春桃和秋菊跟自家姑娘想的一样，便也劝道
“姐姐回去吧，还有我们陪着姑娘呢，也就一盏茶的时间，不妨事的。”
白雪看主仆三人都这样说，遂也没再坚持，福了福礼便转身回去了
“那小姐你注意安全。”
然后三人便独自回了宜居院。待秦雨卿睡醒后，便叫来如意道
“如意，麻烦你走一趟顺天府衙，先和他打个招呼说明天来接他到秦府，看他愿不愿意，若是来的话便准备准备，顺便与推官大人说一声，让他们知道。”
如意一听便应声去了，申时秦雨卿又去了严氏那里，和兄长们一起用膳出来后又嘱咐了一番秦瑾晟
“七哥，你真打算让他去给你做门房？你原来的门房怎么办？”
秦瑾晟挠挠头
“本来是这么想的，原来的门房不得用，想换一个，刚好你说收留他，我便这么想了。
不过娘都说不一定让他一直在府里了，那先让他在院里洒扫吧，等后面你和娘说定了到时再说。”
秦雨卿又问
“上次去没看到有厢房，你的小厮们都住哪里？”
秦瑾晟瞪了她一眼
“怎么，害怕人领回来我没地方给他住？”
秦雨卿连忙讨好地摇头道
“那哪能啊，就是有些好奇而已。”
秦瑾晟脸色才好看了
“我屋子后面还有个小院，他们都住后院。”
秦雨卿疑惑了
“那之前去你院子怎么不带我们去看看？”
却见他一摆手
“嗐，后面都是堆杂物的，没啥好看的。”
秦雨卿将信将疑，也没有再问，秦瑾瑜看着两人的互动，想着饭前娘亲与他说的话，看来妹妹真是个聪慧的人，便也没有再说什么看法，左右还有父亲给她看过了，想来是不会有事的。
于是三人便各回各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