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楔子
今天正处元宵之夜，举国上下欢庆佳节。
夜国的郁金王都，向阿殿内，灯火通明，南门敞开，两侧禁军威严站立，迎接各方使臣，夜国四方藩邦皆来朝见。
“诸位尽快落座，品尝美味佳肴。”夜国皇帝王祁说道。
各路使臣轮流向皇帝下拜之后，便跟随安排落座。看着眼前丰盛的晚宴，使臣们感叹天朝的招待是着实不虚。
一位使臣望了望一条龙似的宴桌，站起来作揖，问道：“皇帝陛下，这饭菜是丰盛了，但是没有美酒，差点意思啊！”
这话引得众宾客一阵大笑，使臣也不知自己说错了什么。朝阶上远远望去，那王祁也在捧腹大笑。
“新来的吧？不懂这里的风俗。”
王祁挥挥手，殿内四周出来近百名小宦官，提着大桶，将酒浇地上，走近一看，原来是地上有近百条挖槽的沟壑。等了好久，众宾客才看到酒水顺着沟壑交汇到殿中央，东西走向的沟壑最粗，两侧还有无数支流，中间注满了美酒，在灯光映照下泛着光，百转千回。
王祁道：“酒水已到，请列位自斟。”
使臣问旁边人：“这是怎么个意思？”
旁边的人解释：“这是天朝历来的习俗，传说千年以前，羯神与河神大战，河神战败，羯神获胜，遂有夜国。从此，每次盛会，夜国都会‘饮河水’，以纪念胜利。”
使臣点头，跟随众宾客舀了一杯。
于是，大殿开始盛会。
期间，有人问：“陛下，听闻您有一妙龄公主，还未成婚，不知……”
王祁摸摸胡须，说道：“不巧，前几日刚许了人家。”
问的人听闻此言，悻悻落座。
王祁想到这事，便问王秉臬：“太子，前些天送信前去问婚，结果如何？有没有回信？”
太子王秉臬站出来，回答道：“我倒是接到了温除虞的回信，温除虞说自己是僧人，年纪更是大公主整整十岁，不便成婚，由此谢绝。”
这话传到全殿，宾客们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王祁“哼”一声，说道：“这些个僧人，历来自诩清静，我这夜国这么多僧人，他们什么样，骗得了别人，骗不了我。他说自己年龄太大就谢绝，可是太年轻，朕还嫌幼稚呢！立刻回信，金玉良缘，莫再推辞！”
太子领命，退了下去，四处望了望，问：“公主呢？”
“回殿下，约一个时辰之前，出恭去了。”
“上了一个时辰？”太子皱眉问道，“别瞒了，准是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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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是跑了，公主王明熹，骑着马，连夜奔往了问天城，身边只跟了一位侍从。
这公主生的是大大的眼睛，瞳孔黑而大，鼻梁高而挺，头上顶一个高高的发髻，平肩膀，手握马鞭，腰挎弯刀。
两个人牵着马，亦步亦趋走过拥挤的闹市。
“看！那里有唱戏的。”王明熹踮起脚尖指着前方。
侍从挤上前，打点了打点，众人让开道，将王明熹请到座上。
“小姐出手阔绰，敢问是哪家的千金？”管戏台的老爷来问。
王明熹道：“我姓权，家父身份不便告知，毋须多问。”
这老爷也知趣地致歉，之后便离去，回头偷偷观察着这位千金。
王明熹就在此观看着戏曲，看到台上一位小武生舞剑杀死恶人，只听旁边一声轻轻地叫了一声：“好！”
王明熹觉得这声音耳熟，扭头一看，旁边这位小姐是鱼鳞淡眉眼丹凤，含情之面绽花容，静坐持身仕女图，衣扬丝飞柳扶风。
“许言馨！”王明熹喊她。
女子听闻，也扭头，看到王明熹，问道：“怎么是你？你不是权小姐吗？”
“骗他的。”王明熹笑着解释，又看了看周围，问，“你怎么一个人出来？不怕危险啊？”
“父母到莫家去了，入秋以来让我跟莫家大公子订了婚，两家走得勤了。”
王明熹问：“莫家大公子应该是莫龙吧？你见过他吗？”
“都在问天府中，当然见过了。人还不错，就是我觉得高攀不起了。”
王明熹问：“你许家也是问天府大家，怎么这样说呢？”
“姐姐跟我还说这种客套话？我家往上数个三代就风光不再了。”
“别想那么多了，好歹那莫龙你还认识，我父亲给我许配的那个人家，我见都没见过。”
“这我也听说了，好像叫温除虞，是个僧侣，在鼓原大败穿心刀，算是个人物呢！”
王明熹叫来侍从：“苑遥，温除虞的照片，在你身上吗？”
侍从苑遥在身上掏了掏，将照片拿出来。
许言馨看了看，惊叹：“这果然是一表人才。”
“人不人才的我倒不关心，我夜国人杰地灵，怎样的如意郎君找不到？还非要在外国找？不是夜国人，怕是不愿效力于我。”
苑遥看了看两个人，指着远处一个角落，问：“两位小姐何不去那里算一卦？”
两个人朝着这个方向望去，仔细一看，乱哄哄的人群当中，好像的确有个白须老翁。
“那去吧？”王明熹拉上许言馨。
苑遥在前面挤开人群，两个小姐在后面跟着。
老翁掐指算来算去，一个木牌送给许言馨。
许言馨定睛一看，是一个“吉”字。
再算王明熹的，老翁摇摇头，一个木牌给出去，是一个“凶”字。
王明熹问：“诶？不对呀！”
老翁问：“权小姐，哪里不对呢？”
王明熹问：“我们没有把男方的信息告诉你啊！你怎么算出吉凶的？”
老翁不服：“你没给也有没给的算法啊！”
“那我要是自己的生辰八字也不给你，你又怎么算呢？”
“那老朽当然是看面相了！”
“你……”
苑遥赶快上前劝道：“小姐算了，不满意咱们不信便是，何必跟他怄气呢？”
王明熹道：“我们走！”说罢转身离去。
许言馨赶快跟上去。
王明熹问：“妹妹你信吗？”
许言馨安慰道：“一个字能说明什么？信又怎样？不信又怎样？你若是问他细节，他估计又要回答‘天机不可泄露’喽。”
王明熹看她学着老翁捋胡须的动作和模仿男人嗓音的样子，这才笑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