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国王？宅男！
大河上游，水流湍急，多有瀑布一落千丈。其中有一瀑布旁的高崖之上，架着栈道设有小亭，栈道一直延伸到一座黑压压的城堡，四面环山，天然堡垒。
七步诗、若木、水飞月、丘笑尘，一共四人，沿着上山小路到了城堡大门口，大门旁边刻着一对对联。
“向阳一人府，揽月千机城。”
初来乍到，四人也不知怎么进门，四处张望，见头顶的哨岗上有一个铁质人偶，人头挂在外面，仰面朝天，身旁竖着一杆枪，也没个反应。
“这个绳子是干嘛的？”若木在旁边墙缝里抠出来一根长绳，用力拽了一下，便听见门里面的铃铛响起，进而牵动到远处。
等到铃铛声渐渐停下，门后传来拉动门闩的声音。
门开了，眼前有一个人偶，提着枪，僵硬地弯下腰，站到旁边，示意请进。
四人在门外瞥见城内铁索连环，像是机关重重，都不敢先行，七步诗试着请人偶先行。
“也不知道它能不能看懂。”若木道。
它看懂了，端着枪迈着步子向里面走去。
四人过这一段路，路径狭窄，两旁暗门无数，不知道曾经多少人丧命于此。快到尽头时，亮处有一位妇人，身着大大的袍子，袖子宽大，只到半臂，腰带在中间紧紧束住，裙子到小腿，脚尖点地，双手合在腹前，庄重地站立。
四人正疑惑徐城主怎么是一位俏丽美人，出了走廊见到阵容才吓了一跳，这也是一个没有面目的人偶，体色浑白，关节处已经尽量平滑，脖子上戴着一串珠子，压住一刀深蓝色花纹，只漏了一点，便往衣服里延伸进去了。
若木好奇着往胳膊上捏了一捏，这人偶迅速握住他的手腕，往外侧一扭，若木身子歪向一侧，喊着疼。
三人连忙上前去帮解，但是这人偶显然是城主玩物，都不敢用力。
正纠缠，城主终于是露面了，从城墙上顺台阶下来。城主穿着的是黑色长袍，金发蓝瞳，一圈短髯。
城主用雄厚的声音问：“怎么回事啊？”
七步诗连忙道：“初次拜访，不知礼数，无意得罪。”
城主道：“既然先生是无意得罪，那我这‘夫人’就是有意刁难喽！回头我就要好好修理修理！”说罢，城主一挥手，这人偶夫人将若木放开，双手又回到了腹前。
四人见到这个场景恍然大悟，原来他们一进来，他就在上面看着一清二楚，城内所有的人偶都由他施法控制，可见修为极其深厚。
四人道出是以鼓原的名义前来拜访，城主带着他们到了客厅中，人偶夫人去倒茶，每一步都是双脚踮地，小步幅快步频，与其他人偶的僵硬动作明显不同。
七步诗为缓和气氛，问城主：“城主，我看您这夫人是陶瓷制成的吧？”
城主道：“没错，陶瓷制品以夜国工艺最佳，物美价廉，不过这是夜国皇帝王祁重金打造赠予我的。”
七步诗问：“皇帝是尊贵之人，城主敢直呼其名，想必也是极其尊贵之人。”
城主道：“皇帝还是国王，还是天子，无非就是一国之主，我是铁人国国王，与其平齐，他的名字没有什么呼不得。再说，这位皇帝胸襟宽广，也不会因为别人称他名字而降罪。”
七步诗点点头，又眉头一皱，问：“城主的世外之国确实称得上万物俱全，‘子民’也算得上各司其职，王后更是完美无瑕，只不过您这王后毕竟是假人，这么大的家业，将来传给何人呢？”
城主沉默片刻之后，答道：“未虑，莫问。”
“干杯！”
这天夜里，北方前线的山寨中，全军在举行庆功宴，天军在谷地被截击，想要撤退，后面还有李耘时的援军，天军大溃。
寨主问温除虞怎样知道谷内其实没有对他的伏兵，温除虞的回答是信使被山寨扣下，如果山寨真的与天军勾结，就要在谷中全歼己军，那就没有必要扣下信使引人疑心，但是为了让山寨的人们放心，没有冲锋进寨。
寨主夸温除虞果断又周全，接下来说了事情的前因后果。
十天前，万韬先行一步，向北进方国，途经山寨。
万韬腰间别着烟管，背后背着包袱，就要进寨。寨门的守卫举着弩问：“干什么的？”
万韬也没有回答，只是自顾自地往寨中走。旁边的守卫见他不识趣，纷纷围上来，堵住前路。
万韬笑着说：“几位小兄弟，有话好说嘛。”
守卫盘问：“你是什么人？不知道现在山寨不接待外人吗？”
“我是鼓原来的人，不是什么进寨获取情报的，如果你们怕我乱听闻说话，可以直接把我直接送寨主审问，反正我也只有一个人嘛！我知道天军刚刚从这撤走，大家互相之间有猜疑，把话说开了就好。”
守卫想了想，示意带进去。
见了寨主，万韬说道：“这个山寨设在这里，可以说是相对隔绝，寨主也算封疆大吏了。”
寨主说道：“一个小小的山寨罢了，算什么封疆大吏？”
万韬道：“古人有词‘小国寡民’，可是多小的国算小国，多少的民算寡民？又有言‘治大国如烹小鲜’，什么意思？大小、多寡，无非是一个相对的概念，你觉得多它就多，你觉得它大它就大。这山寨说小，也住着这么些人，影响着这周边的地区，怎么可以因为地方小就不慎重考虑前路？”
寨主道：“先生说得好，不过先生的身份……我在鼓原这些年，实在是没有见过您人，看您这身装扮，倒像是大洋那边夜国的。”
万韬道：“我的确是夜国人，不过是追求自由，不喜欢受羁绊，更见不得世间不公事，因为这个来的鼓原。”
寨主叹一口气，说道：“先生，并非我与鼓原有隔阂，只是自天军撤走以后，鼓原没有派来一人交涉，我自是想帮忙，也怕人家与我生疏，嫌我可能与天军勾结。”
万韬呵呵一笑，解释道：“实不相瞒，鼓原之所以没有正式派人前来，而让我这一个非官方的闲人来，正是想要利用两方表面的这层间隙，让天军在这里载一次跟头。”
“先生的意思是——接下来山寨这里会有一战？”
“我都已经把这样重要的情报告知寨主了，难道寨主还不能相信我？”
“这——”
“鼓原可是真没有多少兵力了，此次一战真是关乎成败，这么重要的情报在阁下手中，鼓原的成败，阁下家国的命运，全在阁下手中。阁下还只是封疆大吏吗？”
“我当然不会出卖鼓原，可谁来保全我？谁知道这是不是驱虎吞狼之术？”
“等到大军来到，阁下可切断与鼓原军一切联系，阁下可以在山谷设伏，观鼓原军动作而决定。”
“先生先来这里试探，他们当然无所顾虑。”
“我不走回头路，我见了寨主之后直接北去，不会见他们。”
“也许他们足够相信你。”
“相信我又何尝不是相信你？”